翊王府地下,有一座终年不见天日的地牢。
与沈翩枝上次被押入的地牢不同,这座地牢,全然是戚夜庭一人说了算。
各种酷刑、极刑,屡见不鲜。
墙壁两侧燃着的火焰被风吹得晃**一下,戚夜庭走了进来。
地上跪着两人,手脚被绑缚,无法动弹。
听到动静,二人抬头,见来人是戚夜庭,原本如一潭死水的眼立马有愤怒喷涌。
“杀了我!戚夜庭,有本事杀了我!”
“你别想从我二人嘴里得到一点消息!我们是绝对不会出卖主子的!”
戚夜庭没理会二人,穿着黑衣,踱步到墙边开始挑选刑具。
“刚进来这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哼,休将我等跟那些贪生怕死之辈比较!”
“说的没错!省了你那些力气跟手段吧,没用的!”
戚夜庭好似没有听到,挑选了半天,从墙上取下一枚针来,在手上细细打量翻看,缓步朝二人走来。
“王爷!”流云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
戚夜庭回眸看了他一眼,他顺势上前在戚夜庭耳畔低语。
“沈小姐来了。”
“嗯,引她进来。”
流云闻言便退下。
话他是带到了,希望王爷不要跟往日那般凶残,破坏了他在姑娘中的形象。
“沈小姐,我家王爷请你进去。”
沈翩枝穿着一袭白裙,发丝乌黑如云,恍若山水画中恬静温婉的女子,叫流云心下一动。
这般如明净的女子,那恐怖血腥的场景跟她格格不入,想劝她莫要进去了,但方才已经跟王爷通报过了,只得放行。
珠儿紧跟在沈翩枝身后往里走,流云伸手扯了扯她衣袖。
“你确定你也要进去?不然别进去了吧?我看你挺胆小的……”
珠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古怪至极,但想起他上次帮忙传话救小姐的事,脸色好看了些。
“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流云心里默念了句“待会儿你可别后悔”,便站在原地守着门。
主仆二人迈入地牢,不似她原先进去的那个地牢潮湿,但一踏入,便能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借着昏暗的光,沈翩枝走的略慢,拍了拍珠儿的手道,“流云兴许也是为了你好,地牢里少不了那些个血腥暴戾画面的。”
珠儿撇撇嘴,“谁要他为我好,我反正要陪着小姐。”
沈翩枝瞥了眼珠儿小女儿家的模样,笑而不语,继续朝前走。
“啊——”
没走几步,一道喊声如尖锥刺向二人耳膜,声音尖锐凄厉至极,令人头皮发麻。
珠儿哪儿听过这种声音,挽着沈翩枝手臂的手兀的一紧,抓的沈翩枝生疼。
等她回过神来,赶忙松开沈翩枝,冲着她连声道歉。
“无妨,你若心里害怕,便出去吧,左右这儿是翊王爷的地盘,无人会加害于我,我没有危险。”
“可是……”
“去吧。”
沈翩枝轻轻推她手臂,目送她出去,随后独自一人往深处走去。
地牢四处封闭,唯有一扇门可窥其内。
那扇门没有闭合,阖开一条缝隙,沈翩枝能清楚的看到里面情况。
戚夜庭一手捏着银针,朝着一人耳朵内狠狠刺了进去。
霎时间,有血色从那人耳廓中汩汩流出,痛苦尖锐的哀嚎声响彻上空,戚夜庭却好似无事人一般,神态依旧,冷漠无情。
“本王再问你一遍,是谁在幕后指使?”
“不、我不知道……”
与原先嚣张笃定的语气截然不同,眼下那黑衣人发出的声音已颤抖不成声。
“你二人果然重情重义,是块硬骨头……”戚夜庭嗓音冰冷,逐渐阴沉了下去,“不知,如此重情重义之人,若啖同伴之躯,会如何?”
戚夜庭说着,手上转出一把匕首,十分轻松随意的在其中一人脸上削下一块肉来。
凄厉的惨叫声哀转不绝,戚夜庭面色仍旧如常,两眼深沉冷漠宛若修罗,手执那肉,送入另一人口中。
“不、不要……”
那人瞳孔圆睁,满是惊恐骇然。
嗅着那肉味道,胃中更是不受控制一阵翻江倒海,呕吐不止。
“招,还是不招?”
“我招,我招……”
那人似是濒临崩溃边缘,再也逞强不下去,用力一叩头,额头上鲜血淋漓。
戚夜庭这才随手扔了那肉,取出一块黑色手帕,擦拭了下沾染在手上的血色。
“来人。”
外面的人立马开门进去,戚夜庭坐在主位负责审问,其余人负责记录。
沈翩枝在外面看着这一幕,双手不自觉的收紧。
这便是上京城令人闻风丧胆的刮骨刀。
平日里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不过九牛一毛。
只是那般,初见都令她心生恐惧。
审问结束,门被人从里拉开,戚夜庭穿着一身黑衣神色冰冷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来了。”
开口的瞬间,他语调开始柔软,冷硬的脸部线条也放缓了许多。
“嗯。”
沈翩枝心头那点紧张已然消散,两眼迎上他视线。
戚夜庭看着她问道,“可害怕?”
沈翩枝脊背挺得笔直,摇摇头。
“若将我逼入绝境,只怕比王爷更狠辣的事,我都做的出来,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她言语坚定轻松,丝毫不似作假。
“所以,”戚夜庭双手负在身后,举步朝她靠近。
过道很窄,沈翩枝背后便是冰冷的石壁,她退了一步,便无可退去。
“你不害怕本王,为何笃定本王一个铮铮男儿,会怕你的手段?”
他俯身低头,与沈翩枝视线平齐。
墙壁上橘黄的烛火映照在他俊脸上,明明灭灭,褪去了冷酷无情,染上了一丝戏谑情调。
“嗯?”等不到沈翩枝回答,他尾音上扬,低磁入耳,如美酒令人沉醉。
沈翩枝只觉近在咫尺的黑眸恍若黑洞要将她吸进去,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只怕眼下戚夜庭已经听的一清二楚,令她有些无地自容。
已是有过婚约的女子,竟还因其他男人而心绪混乱。
她垂下眼,避开戚夜庭灼热的视线,但戚夜庭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常言道,男子若轻薄女子,便要对其负责,而又有言,男女平等,女子轻薄了男子,也应当对男子负责吧?沈小姐,那日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