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平阳侯府的嫡女,真的与淮王有往来,并且两人关系还不一般。

稳婆觉得自己太倒霉了,竟然得罪了未来的淮王妃……

灵珠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高兴自家小姐没骗人,稳婆必须说实话了。

另一面就是很郁闷。

小姐与淮王有往来竟然一直都瞒着她,虽然是以大局为重,但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

她以后就不是跟小姐天下第一好的人了……

谢清薇则是在见到铁盒的一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劈。

浑身僵硬得不行。

心上像是被人剜了一个口子。

生疼。

这个铁盒怎么会是褚行舟的呢?

他怎么会……

原来上辈子,他就有一直在默默关注。

现在谢清薇明白了。

褚景舟对她从来不是什么一时心血**,而是长久的深深眷恋。

他是从何时开始的爱恋?

又为什么从来不说?

一想到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苦苦暗恋这么久。

她就恨不能敲开他的榆木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非要把自己逼成这样。

气归气,谢清薇眼睛却一直紧盯着铁盒。

看着看着不免回想起上辈子,在与许文轩大婚的前一晚。

有人敲了一下她的窗户,她打开窗户后一个人也没瞧见。

只在窗台上发现了这个铁盒,附加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贺礼,愿顺遂平安。

笔迹看起来生涩别扭,像是故意写成这样的,想来是送礼之人不想被人认出。

当时,谢清薇虽心有疑惑,但看盒子精美绝伦,不忍丢弃,便将盒子放进一个空了的香囊里,随身携带着。

就是这个举动。

后面在她小产,生命垂危之际,华神医凭借这盒香膏,才出手救她一命。

命运兜兜转转,真正爱你的人,会以任何意想不到的方式帮助到你。

因为他真的只是简单地希望你。

平安。

顺遂。

谢清薇的眼眶不知不觉间红了。

褚景舟一直都有默默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在她眼眶变红的一瞬间,他就发现了。

是被香膏的味道熏到了?

还是不喜欢,被气哭了?

一点女孩心思都不懂的战神,忍不住多想起来。

展示完“香颜膏”后,褚景舟又把它塞回怀里,没有递给谢清薇。

惹得谢清薇都懵了。

不是送给她的特产吗?怎么又收回去了?

没等她把疑问说出口,褚景舟走到稳婆面前,眸中杀气四溢,冷冷开口。

“说,还是不说?”

稳婆被他浑身散发的凛冽气场吓得直哆嗦。

“说!我现在就说……现在就说……求阿冷大人不要把我送到神冥司!”

“我儿子喜欢下场子,输了不少钱,因为还不上钱,被庄家扣押了。”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恰巧在这时候,有个遮住脸的老婆子来找我,她告诉我,只要在给平阳侯府的主母接生的时候,故意把产妇耗死,她就给我一大笔钱。”

“还说产妇年纪大了,难产而死是很正常的,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我也是没办法的呀,求阿冷大人看在我实话实说的份上,饶了我,不要把我送去神冥司啊,求求阿冷大人了……”

褚景舟被一口一个“阿冷大人”叫得浑身不自在。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谢清薇,把决定权交给她。

谢清薇随后走来,站到稳婆面前,说道:“你是实话实话了,但还有一部分事实你没讲出来,你最好不要跟我耍心眼,把知道的都讲出来!”

稳婆身形一僵,心思被人当众戳穿,只好认命。

“就在那个老婆子找完我的当天晚上,又有人来找我了……”

“是谁?”谢清薇有些着急地问道。

稳婆抬头,用复杂的眼神瞥了一眼谢清薇,“是……是平阳侯府的现任家主,也就是你父亲,谢侯爷……”

虽然她心里早就有这个猜想,但亲耳听到后才发现。

内心还是接受不了。

稳婆接着说道:“谢侯爷告诉我,在我给夫人接生的时候会有一位张大夫也在,让我听张大夫的吩咐,张大夫让我怎么做,我就得怎么做,否则……”

“否则我根本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啊,我刚才所说没有半句虚言,求你们不要把我送到神冥司啊,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

稳婆求饶的话还没说完,褚景舟见谢清薇脸色很不好。

他当机立断,直接把稳婆劈晕过去。

褚景舟思索片刻,略带生涩的安慰话语传来。

“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你没法改变。”

谢清薇心不在焉地轻轻点了点头,因为她在梳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父亲被柳姨娘故意设计,误认为母亲是杀害苏婉棠的凶手。

他提前得知母亲怀的是双胞胎,心里顾念着多年夫妻情分,收买张大夫和稳婆,留下了双生子中的一个。

多年以后,又谎称是外室所生,带回侯府。

真是可笑。

她好好的嫡亲弟弟最后竟成了不光彩的外室之子。

父亲是有多恨啊,才会这样折辱母亲。

褚景舟见谢清完脸色越来越差,心里很着急。

但他安慰人的本事又很差,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想了很多安慰的话,又都通通否定掉。

表现得越平静,内心越混乱。

幸好此时谢清薇轻叹一声,道:“我就是心疼母亲这些年的付出。”

“从我懂事起,母亲心里眼里都是父亲,连我都要往后靠。”

“母亲知道父亲爱吃什么菜,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时刻关注天气变化以便提醒父亲及时添衣……”

“可惜,最后竟是真心错付。”

谢清薇一边轻声细语诉说着内心的想法,一边向外走去。

褚景舟默默跟在旁边,当一位合格的倾听者。

灵珠则不服气地跟在最后面,还要负责锁好柴房门。

“你说,人心真就这么善变吗?越是真心待人,受到的伤害就越大?”

谢清薇突然猛地转身,看向身旁的褚景舟,询问出口。

褚景舟一愣。

似是没想到会有这一问。

意识到不对劲后,谢清薇立马慌乱地低头道歉:“抱歉,是我冒昧了,你不用回答。可能是今晚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时口不择言,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话落,像逃一样地跑开。

没等迈开一步,右手臂便被一只大手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