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们一起去黎县的还有洛铭成,他跟禁卫军统领有些交情,便穿着禁卫军的服侍混在禁卫军里,和被押送的大房人士混在一起。
一般说来,被流放的人家都是走着去流放地的,一路上受尽磋磨死在路上的也不少,像洛府大房这样,洛子华被贬为庶民,全家流放,但却受到如此好的关照,不但可以带行装,还可以坐马车,一看就是打过招呼的。毕竟洛子华一人受罚,他的正妻庄氏是忠勇侯府嫡女又是县主,还有着县主这个身份,向禁卫军统领打过招呼的人不少,禁卫军统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有件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就是大长公主曾经和禁卫军统领私下说过几句提点他的话,说洛子华这个人既然是被冤枉的,总有起复的那一天,做事千万别做绝了。
马车走了六夜五天,总算到达桐城的黎县,洛子华虽是庶民,但庄氏是县主啊,所以黎县的县太爷郑大人亲自来迎接洛子华。
禁卫军统领没有久留,完成交接就走了,洛铭成留了下来,他帮着大房找了一处三进院子,直到他们将东西都置办齐全了,才趁着夜色赶回京城去。
洛老夫人在房中看着佟嬷嬷忙忙碌碌,便道,“不用布置什么东西,差不多就得了,给庄氏安排一间产房。”
“老夫人放心,夫人的产房,庄嬷嬷已经带着丫头去布置了。”
老夫人叹气道,“流年不利,居然会出这种窝里反的事情。”
“老夫人,这样也挺好,过过平常百姓的日子也好。您看,咱们进城的时候,那县太爷不是亲自来接过吗?在这里,没人敢欺负咱们。”
“庄氏这个儿媳妇总算娶对了,还好她有个县主之名,否则咱们府上真成了一介布衣,恐怕要花银子打点的地方多了去了。”
夏姨娘被安排在一间厢房,伺候她的只有一个丫头,荷花。荷花将一切摆放整齐,帮夏姨娘倒了杯水,“姨娘,口渴了吧?”
“我若是像崔氏一样死了倒也落个干净,可惜我的女儿犯了错被远嫁了,我这辈子就得老死在洛府了。”
“姨娘,说不定老爷还会起复呢?官场里的人就是这样的。再说您也没犯过什么错,夫人不会容不下您。”
“我们现在就是一般的人家,我明天起也去大厨房帮忙,就算我不让我烧火,我也帮忙端个菜什么的。如今新府邸比京城的宅子小了四分之三,就连仆妇也少了不少。我本来也就是半个主子,必须看清自己的位置。”
次日,明昭就发现来送早膳的竟然是夏姨娘。
“姨娘,您怎么亲自送早膳?”
“大小姐,如今咱们府邸今非昔比,奴婢不过是帮点忙,尽点本分。”
“帮忙是好,姨娘你也要多注意身子,别累着了,多谢夏姨娘。”
夏姨娘接着又去给庄氏、老夫人送早膳。
洛老夫人近来胃口不佳,家里败落,她夜里都失眠,今早天不亮,她就醒了。
“老夫人,大厨房的早膳。”佟嬷嬷已经摆放好了。
“以后不用准备这么多了,我就吃一碗白粥,一叠腌菜,再来一个馒头就成,多了我也吃不下,还浪费。”洛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即使咱们现在是平民之家,一日三餐还是吃得起的,您吃得这样少,夫人还以为您对厨房不满意呢,况且如今连夏姨娘都亲自帮忙了。”
“哦?看来夏氏也不完全糊涂到底。”
佟嬷嬷笑道,“夏氏本就不是个糊涂的人。”
老夫人若有所思道,“夏氏恐怕是太过娇宠嫣儿,所以嫣儿才会犯下大错,否则就算嫣儿是庶出,我也会做主给她找个好人家的,不知怎么回事,这孩子偏偏看上明艳的未来夫君。说到明艳,不知道她的亲事有没有波折,二房只剩一个铭成有差事,唐府完全可以跟我们退亲再找别的千金。”
“老夫人又瞎想了不是?奴婢看那唐老夫人并不是这样的人。”
“老姐姐对我是不错,但是儿女亲事讲究的是家族联姻,就算唐老夫人想跟我们做亲家,万一他们唐府大房改变了主意,也难说。”
明昭正在自己房里看医书,若兰拿着一封信,“大小姐,您的信,摸起来还挺厚的。”
明昭接过,果然是有点厚度,然后拆开,里面还套着三封信,原来是常燕她们几个人都写了信给自己,装在一起送了过来。
“是谁送的信?”
“门口小厮说,送信人特地交代,大长公主府邸送来的呢。”
明昭开启第一封,这是福睿郡主写给自己的信,让自己不要着急,流放不会太久,还说了些安慰的话,里面还藏着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明昭又打开常燕的信,常燕告知明昭,黎县有家果脯铺子是常府的产业,让明昭有困难就去说,他们会帮忙。
唐沐清的信简单明了,里面说洛府二房明艳的亲事,他们唐府不会退,还说黎县的县令是她父亲威远侯的下属,已经打过招呼会关照他们洛家人的。
至于谭艾珊也很客气,说了些安慰的话,也塞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若兰凑着看,笑道,“大小姐,您交的这几位朋友真不错。”
明昭把信拿好,去了老夫人那儿。
“祖母,我收到几封信,给您也看看。”明昭把信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笑道,“不错,原本我还担心明艳的亲事恐生变,这样我就放心了。这几位小姐年纪轻轻却很厚道。以后等我们再回京了,要好好感谢她们。”
“祖母,还有两千两银票,我交给您保管。”
“既然是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权当是你的嫁妆了。”洛老夫人不要。
洛子华受了这次打击,沉默了许多,一天到晚都窝在书房里,头上也多了些稀疏的白发,他烧了很多东西,都是关于小崔氏的。
庄氏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去打扰他。
入夜,洛子华就在正房歇息,庄氏道,“老爷,妾身身子不便,您去夏姨娘那里吧。”
“不碍事的,我又不是那种毛头小子,非要女人伺候不可。如今我哪还有风花雪月的心情。晴儿,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还好有你在我身边不离不弃。”洛子华抱住庄氏,轻轻抚摸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