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语嫣的话太过决绝,以至于萧衍墨一时都有些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了,他盯着凌语嫣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满不在乎的继续念叨:
“前几日,我拿着你我的生辰八字去找人合过了,那老道说你我之间乃是天作之合!他还给了我几个吉祥日子,我说给你听,你选一个,就做我们成婚的日子,好不好?”
“我不会选的。”
凌语嫣摇摇头,一点也不曾被萧衍墨蛊惑,倘若换成上一世的她,她一定会喜滋滋的同意,然后期盼成婚的日子,可如今,她已重来一世,对于萧衍墨唯余憎恶:
“萧衍墨,你不必如此,即便你定好日子,发了请帖,我也不会嫁给你,死也不会。”
“嫣儿,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萧衍墨微微的沉下脸,以手挡住凌语嫣的嘴。
……
在萧衍墨与凌语嫣争执之时,郭云飞也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明国公府,他正要像往常一样去摆弄自己晒的药材,却见自己的父亲郭蔼明一脸严肃的堵在门口。
见到往日很少见到的父亲时,郭云飞很是诧异:“父亲?你这是……”
“进来再说。”
郭蔼明率先朝着正厅而去,他坐在上首,挥手示意奴仆退下,严肃道:“你常在外面行医坐诊,可知京城最近有一个流言?”
“流……流言?”
郭云飞一瞬间便想到了凌语嫣回京的事情,他目光闪躲着,故作镇定道:“父亲,你听到的什么流言?你不说清楚的话,我也未必能猜出来呀!”
“哼,嫣儿是不是没有死?她还活着是不是!”
这话虽然是疑问句,可郭蔼明语气笃定,眼神凌厉,反倒叫郭云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沉默一会儿,在郭蔼明期盼的目光中微微点头:“是,嫣姐姐没死,她确实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好你个郭云飞,你明知道嫣儿没死,还不过来告诉你老子!看着你老子思念你姐姐是不是很好玩!”
郭蔼明如今脾气暴躁,乍然听说有了凌语嫣的消息,立时便跳起脚来,他抬手锤了郭云飞一下,又道:
“那现在人在哪儿?你糊涂啊!那是你姐姐,你姐姐回来了,你不把她接回咱家吗?你说,你是不是容不下她?”
“我没有容不下她啊!”
郭云飞也颇为委屈:“这事儿我也是才知道,嫣姐姐就是被萧衍墨找到的,萧衍墨那厮,您也知道,这两年为了嫣姐姐都快疯魔了。
我都没敢跟他说要接嫣姐姐回家,就说想带着您去看看嫣姐姐,他都不愿意,更别说接她回来了。”
郭云飞这话一出口,郭蔼明便被气的浑身哆嗦,他瞪着眼,胡子也气的翘起来:“胡闹!这是胡闹!这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不让我带回来!这是咱们郭家的孩子!”
“您就省省吧,横竖萧衍墨不会亏待嫣姐姐,咱们慢慢图谋,再……哎呦——”
郭云飞话还没说完,就被郭蔼明一脚踹了个大马趴,他指着郭云飞骂道:“什么叫慢慢图谋?你再慢慢图谋,你姐姐就要被欺负死了!”
郭蔼明说着说着,自己便开始唉声叹气:“嫣儿打小就没了娘,我这个当爹的也不在身边,那凌志峰也是个畜生,未必对她好……
这孩子过得太苦了,如今还要跟萧衍墨那疯子待在一起,万一被欺负了呢?”
他说着,忽然急迫起来:“不行,我现在就亲自去找萧衍墨,我得把嫣儿接回来!郭蔼明说完,也不等郭云飞说话,便自顾自的带着人直接离开。”
那郭云飞趴在地上,捂着屁股,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咕哝道:
“这老头子,说凌语嫣小时候受委屈我还信,可说她在萧衍墨那个疯子跟前受委屈,鬼才信,萧衍墨不把她当菩萨供着才怪!”
郭云飞摇摇头,他心里很清楚,萧衍墨乍然找到人,势必不会放凌语嫣走。
自家父亲如今过去,铁定要碰一鼻子的灰,他还是不去凑这热闹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研究药方,看看如何才能恢复凌语嫣的身体吧。
那边儿,那郭蔼明带着明国公府的人气势冲冲,直奔通勤伯爵府。
见那伯爵府大门紧闭,门房也缩在一旁不敢吱声,索性对着那门房道:“去叫你们爵爷出来,我有要紧事找他。”
那门房见状,连滚带爬的便去找了萧衍墨。
也是凑巧,这会儿萧衍墨正在清凝阁,拿着一匹匹不同样式,不同布料的大红布匹往凌语嫣身上比划,嘴里念叨着何时成亲。
而一旁的凌语嫣却是连一个正眼也不给他,只低着头,自顾自的翻着书。
这会儿猛然听说明国公郭蔼明过来,二人俱是一怔,像是都有些惊讶一般。
萧衍墨心中倒是有两分猜测,他放下手里的布匹,温柔的摸摸凌语嫣的头发,背着手便出去见郭蔼明:
“明国公安好,不知明国公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萧衍墨,我们家嫣儿是不是在你这里?”
“郭伯父,嫣儿本就是我通勤伯爵府的姑娘,自然是在通勤伯爵府了。”
见萧衍墨回答的如此大方,郭蔼明便越发的生起气来:“萧衍墨,你可知道,嫣儿是我的孩子,理应回我明国公府,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你把嫣儿还回来!”
“伯父,嫣儿不是物件,自然不可用还这字,且……嫣儿永远是通勤伯爵府的二姑娘,也并非什么国公府的小姐,还请郭伯父回去吧。”
“你!”
见萧衍墨油盐不进,郭蔼明一怒之下,干脆扬手,喝道:“给我进去,把嫣儿抢出来!”
“郭伯父是想要明日被言官弹劾吗?这是通勤伯爵府,可不是明国公府,我劝郭伯父,还是莫要做这等糊涂事的为好。”
二人一个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郭蔼明,一个身后不少家仆,气势汹汹的瞪着萧衍墨,就这么在此僵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