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齐正义高兴完,那厢肖员外已抬起茶碗,示意凌语嫣他们离开了,毕竟接下来的事可不是凌语嫣他们这样小小的账房能听的。
见肖员外如此,齐正义张了张嘴,想要拦下肖员外,却被春华拉住袖子,轻轻摇了摇头,只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同肖员外谈起学堂的诸多事情。
凌语嫣和另外两个账房先生离开以后,春华便一点一点,引着肖员外说起关于凌语嫣的事儿。
那肖员外对凌语嫣也是极为满意的,能力强,话也不多,为人稳重,是拿来做心腹的好苗子!
因此,在夸赞凌语嫣上面,便越发收不住劲儿了。
他饮一口茶,笑道:“凌丘先生向来稳重,不过老夫还记得凌丘先生第一次到我家的样子,那时候凌丘先生被人骗了钱财,穿的落魄的很,我们家的门房差点就把他当成乞丐撵出去了。”
“这……怎会如此?”
春华作为凌家的家生子,又怎会不知道凌语嫣外祖的名字?
她在听到凌丘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便清楚起来,这就是他们家姑娘!
不等春华激动完,她便听到肖员外提起凌语嫣这四年来的遭遇,又听说凌语嫣曾被人骗了钱财,一时伤心的连眼圈都红了。
“这……春华姑娘这是?”
“无妨,我不过是对姑……凌丘先生的遭遇有些感叹罢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春华姑娘竟是如此真性情之人。”
肖员外哈哈大笑,又道:“如今凌丘先生的日子好多了,我听说凌丘先生还准备在县里买一套宅子呢!”
买宅子?
莫非姑娘是想长居此地?
春华在心中不住地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笑道:“看来凌丘先生在肖员外家拿的银子不少啊!”
“哪里哪里,这都是凌丘先生应该拿的。”
……
几人坐在雅间互相恭维一番,将事情谈好以后,便各自散了。
春华和齐正义坐在马车里,谁也没有说话。
因为心中存着事,春华便索性将车上的帘子掀开,看着外面的街道。
她只看了一会儿,忽的面色一变,揪着齐正义的袖子低声道:“齐正义,你快点看看,这是京城那边的士兵吧?”
“我看看。”
齐正义先前还不当一回事,然而在看到外面行动有素的士兵以后,立时面色大变:“果然是京城那边来的,你看那服饰,我怎么瞧着……有些像是私兵?他们的肩膀上好似绣了一个……”
“萧!”
春华惊呼一声,又连忙捂住嘴,催着车夫走快一些,待得到了车夫的应答声以后,她才低声与齐正义商量起来:“一会儿我们还得再去衙门一趟,去找程县令。”
“找他做什么?当务之急,不应该先找姑娘吗?”
“你傻啊?”
大抵是因为找到了凌语嫣,春华往日的泼辣便又显现出来,她戳着齐正义的额头,骂道:
“若是那些私兵真的是萧衍墨的,只能说明萧衍墨是过来找姑娘的,你想想,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在外面张贴姑娘的画像,若是被萧衍墨看见了,他一定会怀疑姑娘没死,万一找到姑娘怎么办?”
“所以你是想……”
齐正义倒也不是一个傻子,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春华究竟想做什么。
看着春华脸上的担忧,齐正义索性道:“这样,你先回客栈,这里离县衙不远,我跑过去,时间也够了,我现在就去找程县令,叫他派人,把外面的画像都撕了。”
“不用,一会儿——哎!”
看着已经跳下马车,逐渐跑远的齐正义,春华忍不住捂着额头,半晌以后,忽的笑骂道:“这呆子!”
……
那画像被撤下来以后,春华和齐正义也仔细的盯了萧衍墨两天,见他只是住在县衙内,哪儿也不去,一时又有些摸不清楚萧衍墨究竟想做什么。
她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只将注意力放在凌语嫣身上。
只是,大张旗鼓的过去找凌语嫣,势必会引起萧衍墨的目光,春华和齐正义商量了半天,干脆打着找肖员外谈生意的旗号,日日去肖员外家中。
当春华和齐正义第一次站在凌语嫣面前时,凌语嫣算账的手抖了抖,但很快便恢复正常,她就像是看不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殷切望着自己的两个人一样,只自顾自的算着账。
春华咬着唇,眼巴巴的看着凌语嫣,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眼泪便先落下来,哽咽道:“姑娘……”
“春华姑娘可是认错了人?我是男子,并非春华姑娘口中的姑娘。”
凌语嫣大抵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这会儿说起话来,便格外的淡然。
只是她这一番做派,越发的叫春华伤心起来:“姑娘,你当初明明跟我说,你会来找我们,可你现在……你……”
“春华姑娘,在下当真不是你要寻找的那位姑娘,在下不过是与她有些相似罢了。”
凌语嫣有些无奈的抚着额头,她看着春华,又道:“春华姑娘可还有事?若无事的话,还请出去,账房之中,不许外人停留,还请春华姑娘谅解。”
见凌语嫣铁了心不认自己,春华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她擦干眼泪,转头离开。
凌语嫣本以为这一次的相见已经打破了春华的希望,想必春华已不会再过来了,却没想到,第二日,她又一次在账房看到了春华。
看着手里提着食盒,笑吟吟的春华,凌语嫣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当初还在京城的那段时光。
很快,凌语嫣便迅速的回过神,礼貌道:“春华姑娘,我都说了,我不是——”
“姑……凌丘先生,吃糕点。”
不等凌语嫣说完,春华便打断了凌语嫣的话,她将食盒里的糕点一样一样拿出来,微笑道:“这是樱桃煎,我家姑娘可爱吃这个了,还有这个,山药枣泥糕,这个……”
见春华喋喋不休的说着,凌语嫣只觉得鼻子仿佛被堵住了一样,她眨眨眼睛,将泪水憋回去,再抬起头时,便又成了那个不近人情的凌丘先生:
“春华姑娘,请回吧,我当真不是你家姑娘,这些东西,我也不爱吃,劳姑娘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