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晨轩,书房。
家中事务繁忙,导致公事都拖延了些时日。
萧衍墨瞅着公文,不由得一阵头疼,叹了口气,“奇遇,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影响我办公。”
“诺。”奇遇恭敬作揖,关上房门,如门神一般守在院子口。
春华狂奔而来,抓住奇遇的胳膊气喘吁吁。
片刻后,她气息稍稳,迫不及待道,“奇遇小哥儿,快些通知大哥儿,老夫人带人去了清凝阁,姑娘怕是有麻烦。”
“春华姐姐,不是我不帮你,公子方才说不许人打扰,要全身心办公。”
奇遇眉头紧皱,为难道,“这还没一盏茶的功夫,若是惊扰了公子,你我全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放心去说,事关姑娘,大哥儿不会生气的,说不定还会赏赐小哥儿你呢。”
说着话,春华就要闯进去,却被奇遇死死抓住。
“奇遇小哥儿,你干什么?”春华无法理解奇遇的行为,好心提醒道,“你不知道大哥儿最在乎的是三姑娘,耽搁了救三姑娘,怕是你我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奇遇为难的看着春华,叹了口气,“春华,你为何总看不清局势?”
“什么局势?”
“三姑娘没了婚约,名声尽毁,光是凭着大哥儿的宠爱是无法在后宅立足的,你也别实心眼的跟着三姑娘,可以的话,不如趁此机会,投奔个明主儿。”
春华愣在原地,不可置信望着奇遇。
她能理解奇遇的想法,可不赞同,为了姑娘,横竖她都要拼一把。
“大哥儿。”春华兴奋的冲着院里挥舞双手,奇遇好奇的扭头看过去,可身后却空无一人。
趁着空档,春华用尽全力一把将奇遇推倒在地,不顾一切直奔书房,边跑边喊。
“大公子救命啊,救救三姑娘,大哥儿求你救救我家姑娘……”
奇遇快步追了上来,生怕惊扰了萧衍墨,赶忙捂住春华的嘴。
春华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底布满绝望,双手只差一毫便能将书房门打开。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她被奇遇抓住,错事了最后的机会。
就当她陷入绝望之际,书房的门被打开,萧衍墨从里面走了出来,宛如一道光,让春华看到生的希望。
春华使劲挣脱奇遇,跪在萧衍墨面前,“大哥儿,求你救救我家姑娘。”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萧衍墨焦急问道。
“公子,老夫人带着人去了清凝阁。”
春华话音落,眼前在已不见萧衍墨的身影。
她看着萧衍墨着急奔向清凝阁,得意看向奇遇,“这次你猜错了。”
宛如一直斗胜利的公鸡,昂首挺胸离开了暮晨轩。
清凝阁。
张老夫人一出现,自然没有不长眼的女使去阻拦,大家都躲在一处瑟瑟发抖。
苏妈妈推开门,将老夫人迎了进去。
她瞧着仍紧闭双目的凌语嫣,轻咳两声,“三姑娘,老夫人来瞧你了。”
“祖母,说吧,是想让我死,还是丢弃在哪个庄子?”
凌语嫣不想伪装下去,如今她心无所求,也清楚哪怕她跪地求饶,也不会另祖母改变主意,那又何必委屈自己,来让别人作践呢。
这两日,许是事情太多,她隐约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偶尔会有疼痛感袭来。
她真是懒得去应付。
“你真是愈发不成样子了。”
张老夫人愤怒拍桌,恨不能亲自将她拖出去暴打一顿,明白当务之急是处理掉凌语嫣,否则整个伯爵府都会受影响。
她叹息道,“如今你没了云国公府的婚约,又无法生育,便是寻常人家也不会要你,想来上天还是怜爱你的。”
“咱们厝城老家有一猎户,男子早年丧妻,带这个儿子生活,你嫁过去无须生子,也是正头娘子,想来这门婚事也不会委屈了你。”
“若你识趣些,今晚便启程前往厝城,你父亲和兄长那里,我自会去说。”
听了张老夫人的话,凌语嫣才坐起身,冷笑道,“祖母,若我没记错,厝城是父亲老家张家,并非是忠义伯爵府凌家。”
她故作惊讶的捂住嘴巴,“瞧我这记性,凌家全家族都在京城,父亲虽是爵爷,可他也是赘婿。”
“祖母,若要有人承袭爵位,那么谁才是最有资格的?”
凌语嫣冷眼瞧着张老夫人,笑得愈发灿烂。
“你敢威胁我?”张老夫人气得只拍桌,恨不能立刻掐死凌语嫣。
可偏偏凌语嫣说的都是实话,当初她儿子娶了忠义伯爵府独女凌倾城,才得以进入伯爵府。
后又因老伯爵无儿,这才让张志峰入赘改名为凌志峰,以儿子的身份承袭了爵位。
当初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还是老伯爵拖着病体,亲去皇上面前求取来的。
老伯爵为以防万一,又提出另外一个条件,下一任忠义伯爵必须是凌语嫣的夫君来承袭,否则就由皇上做主,收回爵位。
这也是多年来,张氏看不惯凌语嫣,却又无法动她的原因。
“祖母,我可以嫁给屠夫,只是偌大的伯爵府交给一个屠夫,不知祖母和父亲可否放心?”
凌语嫣是懂如何拿捏人心的,刚才还愤怒不已的祖母,眼下已收敛了怒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好似还是那个和蔼可亲,疼爱她的祖母。
这一瞬,她确信祖母从未喜欢过她,不过是他们伪装的太好,她从未识破罢了。
亦或者,她不想识破,毕竟那是她人生之中为数不多感受到温暖,又被在乎的错觉。
她笑盈盈道,“不知祖母可还有别的事?若是没有,那便请回吧,我可要查看账本,整理近日来家中支出。”
“最后一件事,你将管家对牌钥匙交出来。”张老夫人冷着一张脸,眼底满是不耐烦。
凌语嫣莞尔一笑,非常乖巧的将钥匙交在了张老夫人手中,“祖母,这管家可是个好差事,祖母老当益壮,在管个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
话音落,她自顾自的躺到**,闭目养神,不在理会张老夫人。
片刻后,凌语嫣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直到一声关门声响,房间里彻底安静了。
张老夫人望着紧闭的房门,握住对牌钥匙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