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太太万万没想到太后竟会派人去扒开了薄家祖坟,骇得一句话说不出,只砰砰磕头。

“徐封在何处?”太后问。

“徐大人?”薄老太太一愣,然后摇头,她和徐封的确是见过一面,但后来再也没见了,前几日才听说徐封被赵臻给打死的消息。

为此,薄老太太当时还觉得很惋惜。

“这里没有外人,哀家可以看在咱们过去的情分上,既往不咎。”太后柔和了脸色,语气却仍旧阴沉:“薄元川,薄烟儿虽跑了,但薄家还有九族呢……”

薄老太太被猛地一噎,脸色惨白,动了动唇。

“当年悦贤妃怀有两子的事,你知道多少,那个孩子呢?”太后犀利的眼神看着薄老太太,似是要将人给看穿了。

极强的压迫感逼着薄老太太不得不开口:“那孩子去了南梁。”

太后浑身一震。

前阵子她问过北齐帝,北齐帝告诉她,当年悦贤妃生养的只有一个,外面都是流言蜚语,并不可信。

她信了。

薄老太太垂眸没看见太后眼底的诧异,继续说:“太后,当年臣妇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孩子是徐氏偷偷抱出来的,贤妃娘娘临死之际都没有将此事透露,薄府一直以为那个徐氏的孩子来历不明,才误会了。”

这话太后不信,她可听说薄晏在薄家的被虐待了,是死于一场火灾,她有些不耐烦地追问:“哀家只问你,三皇子从边关坠落悬崖回来后兴性情大变,就是那个孩子对不对?”

诸多证据摆在面前,薄老太太不得不认:“是。”

太后愣住了。

这么说徐贵妃说的都是真的。

薄晏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搅局的。

回想起从薄晏变成三皇子的那一刻开始,薄家嫁女,柳家内讧,柳皇后惨死,太子被废,三皇子妃昏迷不醒,宁妃死于瘟疫,瘟疫……

太后又问:“那这么说宁纤云就是南梁女帝了?”

薄老太太摇头:“太后,此事臣妇真的不知情,臣妇只对当年的事知道一些。”

想想也是,薄晏都恨死了薄家,又怎么会将把柄告诉了薄家呢。

一想到这些日子被戏耍了,太后的怒火一次次高涨,几乎都快要喷发,她转头对着心腹嬷嬷说:“将徐贵妃带来。”

“太后,这么晚……”嬷嬷看了眼太后的脸色,及时止住话,扭头就走。

薄老太太还不明所以,只是有些心惊胆战的望着面前的太后,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很快一袭浅白色长裙的徐贵妃就来了,她瞥了眼薄老太太,又看了眼上首怒火中烧的太后,嘴角勾起弧度,盈盈一拜:“臣妾给太后请安。”

“徐贵妃对于薄晏和赵臻的事知晓多少,还有关于宁纤云的。”太后问。

徐贵妃眼眸一动,都过了这么多天才知道问,薄晏和陆景宁早就离开北齐了。

“回太后,臣妾之前所说句句都是真的,三皇子是假冒的,宁纤云就是

南梁女帝,她们合起伙来搅乱北齐,目的就是给南梁拖延时间,趁机发兵,夺北齐天下!”

空旷寂静的夜里,这句话令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人家薄晏不仅仅是来毁了薄家的,更重要的是篡权谋国!

太后呼吸紧促。

一只手紧紧的扶着把手,咬着牙逼自己冷静下来,徐贵妃忽然跪在地上,目光坚定:“太后,臣妾有一计。”

太后眯眼看向徐贵妃。

许久,太后让人将薄老太太送回去,并派了几人寸步不离的守着,警告道:“若是再泄露什么消息,哀家必诛薄家九族!”

薄老太太被吓得不轻,要不是宫女撑着她的身子,她早就倒下了。

月色渐浓

徐贵妃的声音轻灵空绝,笔直的背脊挺直:“在巡城,鹤城,连城都有徐家布置的影卫,臣妾甚至知道朝廷里又有多少人已经倒戈相向。”

太后听后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她站起身将徐贵妃亲自扶起来:“徐贵妃,哀家知道那个孙儿是皇嗣血脉,你受苦了,为了补偿你,哀家会让皇帝许你一个后位如何?”

徐贵妃眼眶泛红,眉宇间尽是傲气:“臣妾多谢太后。”

“傻孩子,你救了哀家一命,如今又大义灭亲帮了北齐,区区皇后之位配你,哀家还觉得委屈你了。”

安抚好了徐贵妃。

太后看了眼天色,已经是后半夜了,可她实在是坐不住了,决定亲自去一趟议政殿。

三更半夜太后亲自前来,绝对是几十年来第一次,大总管不敢怠慢,赶紧推门将北齐帝喊醒,再将太后请进去。

这一夜,议政殿灯火通明。

皇帝迟了早朝。

昌菱郡主揉了揉松懈的眼睛,整理好心情后起身去探望徐鸣凰,丫鬟劝;“郡主,您已经连续去了好些日子了,今日就别去了。”

“那怎么行,鸣凰现在一定很伤心,我得去陪陪。”

实在是拗不过昌菱郡主,只能帮着打扮然后跟去了。

迈入院子,昌菱郡主惊讶的发现院子里的布置变了,丧堂没了,入眼已是姹紫嫣红的花。

她甚至怀疑走错了。

仰着头看了一眼牌匾,确定无疑,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她看见了贵气逼人的徐鸣凰。

一袭绛紫色复杂宫装,鬓间九支凤钗流苏,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魄。

“鸣凰,你怎么穿成这样了?”她诧异。

虽说徐封还没死,但她还没有找到人呢,鸣凰怎么能穿成这样,且鬓间的簪子还有服饰上的花纹已经远远超过了贵妃的份例。

徐鸣凰走下台阶,看着昌菱郡主,声音柔和了三分;“昌菱,太后已经替本宫平反了,且本宫救了太后,太后决定向皇上提议册封本宫为后,只等诏书颁发,本宫就是北齐皇后了。”

昌菱郡主傻眼了,抬起手摸了摸徐鸣凰的脑门:“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说胡话了呢。”

太后恼徐鸣凰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举荐她为后?

“鸣凰,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请太医。”昌菱郡主急着起身就要走,却被徐鸣凰给拦住了。

她微微一笑:“昌菱,我没病。”

恰此时北齐帝身边的大总管浩浩****的带着人来了,他们身后都捧着东西,一左一右在前面的赫然就是凤冠和朝服,金宝金册以及凤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