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玉真子和新安在皇宫里不过呆了两刻钟,就又被押解到了大理寺。大理寺正卿方诺为人刚正清廉,在方诺还没做大理寺正卿前,新安就多有耳闻,听说皇帝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大理寺,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方诺接了皇帝的圣旨,不敢怠慢,等三皇子一到立马开始审理。这通奸案一点儿都不复杂,更何况有三皇子在大理寺坐镇,很快方诺就给两人定了罪,玉真子杖一百,流三千里。新安杖八十,徒一年。

本来通奸罪还不至于判得这么重,不过玉真子在堂上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况且他勾引的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那是皇上的女儿,所以方诺揣摩上意,就给他定了这样的刑罚。

奏折呈上皇帝的案头,皇帝尤不解气,将对于玉真子的判罚改为“秋后问斩”,新安总是他的女儿,杖八十,徒一年已是极重的惩罚,皇帝便维持了原判。

这件轰动一时的大案,不过数日就尘埃落定。

这边的判完了,那边皇后就得到了消息。通奸罪的女子犯罪,施杖的时候是要除去外衣的,对于女子而言自然是一种极大的侮辱。皇后听说了之后,立即不顾大嬷嬷的劝阻,派了一个管事太监去营救新安。

这边方诺接到了皇帝的批复,立即升衙,叫人押着玉真子和新安出来,正要在大理寺外面的广场上施杖,将两个人按倒在地上,方诺吩咐衙役去除新安的外衣,正在这时就见广场上一阵骚乱,有人大声吼道:“谁敢对娘娘的掌上明珠无礼?”

方诺吃了一惊,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太监打头,带着一群侍卫冲了过来,个个弓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的,冲开了大理寺的衙役,将新安团团围住。皇后身边也有自己的侍卫,这次皇后拼死一搏,将所有的侍卫全都派了出来。

方诺一拍惊堂木,大怒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刑场,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那太监冷冷一笑,亮出一物给方诺去看,方诺见了吓了一跳,立刻跪了下来,口中高呼,“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监拿着的正是羊皇后的凤印,他尖着嗓子喊道:“皇后懿旨,带新安清宁宫见驾。”这是皇后看不得女儿受委屈,出手相帮来了。连代表了皇后身份的封印都叫这位太监拿出来了,可见皇后是真的孤注一掷了。

皇后是派了不少侍卫来,可是大理寺是朝廷的重要衙门,兵士只会比皇后的侍卫多的多。方诺若是不想交人,这些侍卫他可以轻松收拾了。

一边是皇上要打,一边是皇后要救,方诺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方诺只得请示前来监察自己的三皇子:“殿下,您看这事该如何是好?”

三皇子淡淡一笑:“既然是皇后要带人走,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就把新安交给皇后好了。”

有三皇子这句话,方诺也就放心了。又回来和太监说:“既然是皇后的懿旨,那么公公就把人给带走吧。”

新安却不肯跟着太监离去,玉真子在过堂的时候表现的十分够意思,新安现在一心想着和他共进退。“张公公,你若是不肯把玉真子一块儿救走,我是不会跟你回去见我母后的。”

太监急了,低声对新安道:“娘娘只说了救您一个人,可没说要救这个玉真子。您还是快跟着我回去吧,方诺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迟则生变。”

见新安还是不想走,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低声道:“得罪了!”一掌切在新安的脖子上,将新安击昏,然后让人架着新安匆匆忙忙回了皇宫。

那边皇后等得心焦,听说张公公不辱使命,带了新安回来,皇后心中大喜,立刻就去了配殿,新安正躺在罗汉榻上,经过这一路的颠簸折腾,新安已经醒了过来。

皇后已经有日子没见女儿了。自从皇帝把她废为庶人,就不许她再踏进皇宫一步,没想到母女俩再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皇后握住新安的手,老泪纵横:“好孩子,你受苦了!”

新安脸上又是委屈又是惊喜,叫了一声:“母后!我好想您!”就扑到皇后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皇后紧紧搂着新安,母女俩抱头痛哭。

本来可以直接将新安送走,可是皇后太久没有见到女儿,有些事情又想交代几句,这才把她接到了宫里。

大嬷嬷急得直跺脚:“我的娘娘,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啊。赶快和公主说正事吧!”皇后派人去劫法场,带了凤印直接把新安抢到了宫里,皇帝那边随时能够得到消息,随时都会过来兴师问罪,这母女俩还有心思在这哭?

大嬷嬷连说了两遍,皇后终于反应了过来,急急推开新安道:“大嬷嬷说的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正事要紧。新安,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退路,我会派人待你秘密出宫,将你送去临川郡,那里的太守是我的人,他会好好保护你,你先在那边呆上一阵子,等你父皇的气消了,你再回来。”

皇后为了她的确是殚精竭虑。新安却挣扎着起身,在皇后面前跪了下来:“母后,我不走,请母后派人去把玉真子救回来,让我和他一起走,否则我宁愿和他死在一起。”

皇后怒气勃发,抬手就给了新安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那个妖道,要不是他,你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连性命都差点儿丢了,你还想着他?你你你,你真是太不争气了!”

新安被她一巴掌打得脸都侧到了一边去,可她转过脸来,还是大声威胁道:“母后,我和玉真子是真心相爱的,若他死了,我绝不独活,母后您看着办吧。”

皇后气的浑身颤抖,正要再骂两句,就听见外头有太监尖锐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皇后大吃一惊。本来以为她抢了新安回来的消息从大理寺层层上报,不知要多久才能报到皇帝耳朵里,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杀了过来。

事情到了这样紧急的地步,她来不及多想,只说了一句:“你在这里好好的呆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去”就匆匆地赶出去接驾去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跪在清宁宫的大门口,看着皇帝的肩舆落在自己面前不远处。

张士德扶着皇帝从肩舆上下来,皇帝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也不叫她起来,直接迈过皇后向清宁殿走去。

这对皇后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自从入主中宫,她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她的脸立刻胀成了猪肝色。

她犹豫了一下,自己站了起来,走到皇帝的身侧道:“皇上突然驾临臣妾的清宁宫,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皇帝皱着眉头,到底夫妻多年,没有继续下她的面子,只是十分冷淡地问道:“朕到清宁宫来干什么?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还请陛下明示!”

“好好好,今天朕就给你一个明示!”皇帝冷笑一声:“新安在哪里,你把她给朕交出来。”

皇后眉头一皱:“陛下,你听信谗言,先是剥夺臣妾掌管六宫的权力,又把臣妾禁足在宫中,多方羞辱臣妾,还把臣妾唯一的女儿新安废为庶人。您是天子,臣妾不敢质疑您的决定。可是如今,您为了一点儿小事要对新安动手,臣妾实在不能不管。”她对皇帝早有诸多怨愤,此刻再也憋不住了,一股脑全都说了出去。

大嬷嬷在一旁急的直跺脚,可是帝后之间的对话哪里有她插话的余地。

“这么说来,你是在怨恨朕的决定了?”皇帝脸上乌云遮面,一副一言不合就要翻脸的架势。

皇后梗着脖子道:“臣妾不敢!”

“不敢?”皇帝勃然大怒,用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有什么不敢的?新安是朕钦点的犯人,你敢派侍卫将她劫到宫里来,不把国家纲常法纪放在眼里,不把朕放在眼里,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在朕的身边安插眼线,偷看臣子们的奏折,图谋不轨,窥测朕的动向,你可是敢得很呢!”

皇帝对宫里还是有极强的掌控力的,宫内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当天晚上皇后派人给新安送信,很快张士德就把这件事报告了上去。皇帝听了后,大吃一惊,京兆尹和内侍省联名写的折子,皇后是怎么知道的?顺藤摸瓜,很快就把那个偷看奏折的小太监给查了出来。扔道掖庭狱中,过了一遍刑罚,小太监受不住刑罚,承认自己是受了清宁宫的指派,来到勤政殿的。

平日里本来没有机会凑到皇帝跟前,那天因为皇帝昏厥,一片大乱,他才趁机进去收拾奏折。皇帝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御前都能混进皇后的人,他的性命岂不是要掌握在皇后的手中了?

不过他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他也不急在一时动手,只是暗暗观察,一边叫张士德把自己身边的伺候的人又过了几遍筛子。没想到皇后这么丧心病狂,居然直接派人去大理寺把新安抢了过来,皇帝这才忍无可忍,来到清宁宫质问皇后。

听到这里皇后再也站不住了,她慢慢地跪了下去,“皇上息怒,臣妾做这些都是为了新安,她是臣妾唯一的女儿,教女不严,是臣妾的罪责。请皇上开恩,饶了新安,臣妾愿意代她承担一切罪责!”在皇帝面前安插眼线的事实在不好解释,皇后只好含糊了过去。

“你不必多说了,赶快把新安交出来,否则,休怪朕不念多年的夫妻情分!”他的语气冰冷,再没有丝毫感情。

皇后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是彻彻底底的失望。“皇上不必在费心劳神地找了,臣妾早已将新安送走了。”

皇帝却是不信,“来人呐,给朕搜宫!”

正在此时,就听见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慢着,新安在此,父皇不必搜了。”

就见新安一脸安然地从大殿中走了出来。

“我不是叫你好好呆在殿内的吗,你怎么……”皇后又气又急。

“皇后,你还打算欺瞒朕到几时?”皇帝气得浑身发抖。

新安却慢慢地一步步走到皇帝的面前,看着皇帝的眼睛,她显得极为平静。“父皇,请容许我再最后喊您一声父皇,可以吗?”

她眼中满含着祈求,毕竟也是小时候疼过爱过的的女儿,皇帝最近年纪越大越是珍视感情,就有些硬不下心肠。“你做出了那等猪狗不如的勾当,还有脸叫朕父皇?你有什么话说就赶快说,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话说的很重,可语气到底和缓了下来。

新安一喜,在皇帝的跟前跪了下来。“父皇,时至今日,我才知道是我做错了!我和母后,全都错了。”

皇帝还以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冷冷道:“你知道错了,可是已经晚了,你和一个道士私通,让我整个大晋皇室蒙羞,朕不处置你,无法像宗室交代……”

新安却抬起头来:“父皇,事到如今,我有一句话想要问您,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实情。”

“你问!”

“小时候,我和豫章年纪差不多大,每次豫章犯了错误,您总是很严厉地教导她,给她讲道理。而每次我做错了什么,您却放任自流,只是处罚我身边的宫女,对我从无一丝责怪,正是因为有您的纵容,我才会变成后来的那个样子,骄横跋扈,人见人厌。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您对豫章严厉,对我宽容,是因为您更宠爱我的缘故,可是后来,我才慢慢明白过来,您这根本就是在捧杀我?您告诉我,我说的对不对!”

新安自己当然没有本事想明白这些,这还是靠着玉真子帮她分析她才最终得出的结论。从那以后,她对皇帝的最后一丝幻想也都破灭了。

皇后震惊地听着这一切,她的脸上先是错愕,紧接着就被震惊、愤怒和怨恨所代替了。

捧杀!果然是捧杀啊!

新安就是这样叫皇帝给生生养废了的。

皇帝自然是不会承认的。“你在胡说什么?自己心性龌龊,却把这些归咎于朕?亏你想得出来?”刚才对新安升起的那一丝怜惜顷刻之间就消去了。正要叫人将新安押去大理寺。

新安脸上忽然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父皇,你刚才说我现在知道错误已经太晚了,其实,一点儿都不晚!”

皇帝隐隐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正在这时他身后的张士德看见新安的袖子之中寒光一闪,他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大叫一声:“皇上小心。”

皇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新安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袖子里滑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新安眼中寒光一闪,就向着皇上的心口刺过去。

刚才她被皇后打了一巴掌,却脑际灵光一闪。玉真子扶乩得到了十六字的箴言:“生死攸关,命悬一线!偷天换日,否极泰来!”新安一直没想明白,玉真子明明是参透了,却不肯告诉她。刚才清醒的那一刹那,她却是明白了过来,所谓“天”,所谓的“日”,不就是皇上吗。所谓的偷天换日,不是就要把皇帝拉下马,换太子当皇帝意思吗?

皇帝厌弃她,厌弃她的母后,可太子是她的亲哥哥,太子就是不喜欢她,也不会不尊重母后的意见。若是皇帝死了,太子即位,只要她求求母后,求求太子,玉真子的一条性命岂不是就能保住了。

上仙给了这样明显的提示,可她这样愚笨,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玉真子不想告诉她,就是因为玉真子害怕她刺驾失败,小命不保,大概也不想她背负杀害亲父的恶名。

可是玉真子越是为了她着想,她就越要替玉真子杀了皇帝,更何况,皇帝对她们母女是那样的残忍狠绝!皇帝是她的亲爹,可是和真爱玉真子相比,亲爹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新安的手上的动作更是快了一分。她是临时起意准备刺驾的,所以并未找到合适的武器,只从配殿中找到了这一把剪刀,不过杀掉皇帝还是绰绰有余的。

新安从小顽皮好动,跟着侍卫学过武功,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武功学得一般般,但是皇帝年事已高,又是大病未愈,加上一时的震骇和不敢相信,竟然忘了躲避。

好在皇帝身边有个忠心耿耿的张士德,关键时刻张士德猛地插到皇帝和新安之间,新安的剪刀就恶狠狠地刺进了张士德肩膀上,血花崩显,张士德一声惨叫,顾不得自己的身子,大声喊道:“护驾!快护驾!”

其实皇上带了不少的侍卫过来,不过清宁宫毕竟是皇后的寝宫,皇帝不可能带着侍卫登堂入室,就叫他们守在了门外,侍卫们听见里面的喊声,就向这边冲了过来,不过要赶过来,总要一点时间。

此时新安已经将剪刀从张士德的肩头拔了出来,并且一把将张士德推倒在地,挥舞着剪刀又冲了上去。皇帝暴怒:“你这没有人伦的孽畜,你真的想要弑君杀父吗?”

新安两眼赤红,她也豁出去了,喘着粗气道:“就算我要弑君杀父,也是您逼得!”

皇后就跪在不远处,新安突然爆发,想要杀了皇帝,这些发生得太快,皇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新安的意图。若是新安成功了,即位的将是她的儿子。可若是新安失败了,刺杀之事就发生在清宁宫,到时候她也逃脱不了干系,新安要被千刀万剐,她自己恐怕也要保不住皇后之位,太子呢,受此牵连,怕是也没有机会再问鼎大宝了。

那一瞬间,皇后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一下扑过去,牢牢抱住了皇帝,让他动弹不得。口中却大喊道:“新安你疯了,还不给本宫放下凶器!”

新安没空判断母后此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放不放下剪刀她的结局都差不多,她哪里还会犹豫,更加凶狠地刺了下去。

此时最近的侍卫距离皇帝都还有几步之遥,眼看着皇帝就要死在自己亲生女儿的剪刀之下,就在这时,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虎吼:“新安贱婢你敢!”一颗小石子夹着呼啸的劲风如飞袭至,正打在新安的手腕上。

却是庾璟年看见来不及赶来救驾,灵机一动,捡起一颗石子扔了过来。

庾璟年身怀内功,灌注在在小石子之上,简直就像是出膛的子弹一般,新安只觉得手腕剧痛,再拿不住剪刀,“当啷”一声掉落地上。

此刻庾璟年施展轻功,超过侍卫赶了上来,一把扯开皇后将她甩在地上,然后一脚将新安踹翻在地,这才惊魂未定地问:“皇伯父,您有没有受伤?”

皇帝本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此番死里逃生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皇帝拉着他的手,好半天才惊魂甫定:“没事,老五,朕没事!今天多亏你来得及时,否则……”

庾璟年也是一阵后怕。

利用新安打击皇后,进而将太子拉下马,这是他和三皇子布置了很久的计谋。利用玉真子将新安彻底迷倒降服,再让玉真子说出那十六字箴言,新安必然会生出谋害皇帝的心思,若是皇帝察觉,事情发生在清宁宫,皇后难逃干系,必然被废。若是没有察觉,庾璟年和三皇子还准备了后招等着皇后,总之这次皇后不被废都难。

原来想着新安就是要谋害皇帝,也只会在酒杯食物中下毒之类的,庾璟年还特意提醒了张士德叫他小心,但是毕竟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跟了过来,没想到新安居然这么暴戾……

太子多次派杀手暗杀她。皇后又设计害过他的孩子,他是憎恨太子,憎恨皇后,可是他也绝不想皇伯父陷入险境。原本万无一失的计谋,到了最后,还是出了岔子。

他认真检查了一遍,见皇帝身上的血渍都不是他自己的,这才放了心。

这时大殿的院子里已经进来了十几个护卫,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庾璟年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些人全给本王拿下。”

众人一哄而上,先是拿了新安,然后庾璟年也不知该不该出手去拿皇后了,就转头去问皇帝:“皇伯父,您看……”

刚才皇后的所作所为皇帝心里明镜似的,他心里早已恨透了皇后,对她唯一的一点歉疚之情也消失殆尽,就喝道:“把她也给我拿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刺朕躬,真是胆子太大了!朕要把她们娘两个全杀了,明正典刑!”

刚才刺杀皇帝失败的那一刻起,新安便已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何况她被庾璟年踹了一脚,吐了一口血,脸上是一片苍白灰败。

皇后却是声嘶力竭地吼道:“皇上杀了臣妾,臣妾死而无怨,还请皇上放过新安!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是臣妾嫉妒皇上对淑妃和三皇子的好,一时妒火攻心,这才出此下策,还请皇上明鉴。”

皇帝冷笑道:“好好好!朕和你夫妻多年,一直敬你护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毒辣,想要朕的性命。你这个毒妇!到了这种地步,你还在为她求情,你知道不知道你犯的罪过究竟有多大。新安弑君杀父十恶不赦,朕定要杀了她,杀了她!”

“皇上!”皇后悲呼一声,整个都瘫软在地了。

这时候还是庾璟年冷静,他低声在皇帝的耳边说道:“皇伯父,此事万万不可啊。家丑不可外扬,这个时候如果忽然对皇后和新安动手,外臣会怎么想。皇室岂不是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