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医的这番话,让皇帝一下愣住了。见到皇帝有些不明所以,郭太医却是笑了笑道:“皇上,英王杀了这么多的官,眼下弹劾奏折这么多。除了是背后有人鼓动,以及他破坏了官场一个潜规则,触碰到了整个文官的利益之外。其实,还有一点您却未必能看到。”

“皇上,这些奏折都是表面上的。真正要看的,是这些奏折掩盖的背后文章。其实,朝中的那些官员,未必都希望被英王杀的那些人活着进京。有些人上这个折子,固然是随大流。但有的人,恐怕还要感谢英王替他们杀人灭口。”

“这类人,上奏折弹劾英王很重要的一点,便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掩盖自己背后的东西。甚至可以说,向某个人示好。皇上,不要忘了景、瑞二王皆身死,自此二王那张檄文发布之后,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太子的地位已经是不稳。”

“甚至有些人,干脆已经认为太子被废是定局。而英王密折上的那些东西,除了当事人之外,别人却并不清楚。这些弹劾的折子之中,未必没有某些人急于向新太子,最热门的人选在递投名状呢?”

“以英王的聪慧,又何尝看不出自己大开杀戒之后,京城之中肯定弹劾他的奏折满天飞?但他却依旧这么做了,除了郑州善后需要之外,恐怕他也有做给您,还有某些人看的目的。您在他的那封密折后,就算朝中弹劾的再厉害,您该保也得保他。”

“因为他有意识的搅乱这潭水,就是想让里面的鱼自己蹦出来。因为他太知道,早在自己统兵出征后,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了。现在他干脆,直接逼着背后的人主动跳出来。至于您怎么处置,那就是您的事情了。”

其实,这番话郭太医并未说透。黄琼在郑州大开杀戒的做法,这位郭太医也许是旁观者清的原因,他看的反倒是比皇帝要透彻的多。他认为这位英王在郑州的做法,除了自己所说的那几点之外,还有一点很关键,这是英王在向皇帝表明自己绝无异心。

自己面前的这位皇帝,虽说一向以能忍著称。但骨子里面,也继承了大齐历代皇帝都具备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多疑。他统帅骁骑营在外,眼下郑州军政大权又是一把抓。又对骁骑营将士,给予了一定的封赏。

这一举一动,虽说大部分受的是圣命。但眼红的不单单是朝中,恐怕更多的还是宫中。周公恐惧流言事,王莽时谦未篡时。他出宫方一年不到,无论是宫中还是朝中,都没有蜀王那么多的耳目。而背后捅刀子的人,历来都是不缺的。

不仅密折上的那个主角,眼下估计要视他为死敌。便是其他的兄弟,恐怕也没有几个,不将他视为眼中钉。更何况,后宫还有某些人,不仅一只眼睛为自己儿子盯着储君之位,另外一只眼睛还盯着眼下空缺的皇后之位。

眼下景、瑞二王身死,太子又是那么一个情况。在加上他的那道密折,又牵扯到眼下大行皇后唯一还在的儿子。恐怕这位皇帝是谁都不相信了,包括自己所有的儿子在内。他在郑州大开杀戒,几乎将整个文官体系都得罪了。就是在向皇帝表明,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想法。

只是这番话,郭太医那里又会说出来?眼下这个局面,他能说的也都说了。剩下的那些,只言片语都不能说。皇帝这个疑心病,可不单单是对朝臣和儿子的。天家的事物,能少掺和还是少掺和。哪怕皇帝对自己再信任,可也是有底线的。

郭太医干脆直接挑明的这番话,皇帝在沉吟良久之后才微微点头:“还是老友看的透,朕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小子既然跟朕耍滑头,朕不好好榨榨他肚子里面的油水,到是让他小看了朕这个做父亲的。”

相对于京城内的波涛汹涌,大半夜被从林婉清与朱杏儿粉臂**之中,叫起来接圣旨的黄琼。看着自己足足等了七八天的圣旨上的内容,却是一脸黑线的想要骂人。什么叫做郑州善后事宜,一切由英王处置不必事事请旨,一切以安抚民意为佳?百姓满意,便是朕满意?

原本想着使一个太极推手,顺水推舟的将最麻烦事情推给皇帝。却没有想到,又被皇帝原封不动的给推了回来。至于圣旨上的云山雾罩,让黄琼更是头疼的很。什么叫做一切以安抚民意为佳,这个佳到什么程度才算是佳?至少你这个当爹的,总该给一个章程吧。

就算不给一个章程,哪怕是给自己一个底线也行。还有别的事情倒也罢了,可景王府这一家老小怎么处置,总得给一个答案吧。结果,自己盼了七八天,就盼来了轻飘飘的这么一句话,让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原点。至于景王府家眷该如何处理,圣旨上更是半句话都没有。

看着眼前的圣旨,黄琼有些头疼的捂住自己的脑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如此的大放权?说好的乾纲独断呢?说好的帝王心术呢?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却是都变了味呢?

而更让黄琼揪心的是,随同这道明旨来的密旨上那些话。范剑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太医院这个紧邻宫门的衙门遇刺,现在依然还在昏迷之中。王大龙到现在还没有到京城,眼下生死不知。密旨上的内容,让黄琼差一点把牙都咬碎了。

这是公开向自己示威,还是真的狗急跳墙了?黄琼眉头皱得死死的。至于之前被圣旨打断的事情,此事他早就已经没有心思去继续了。不想去打搅屋内,此时已经入睡的二女,黄琼连衣服都没有穿,就穿着身上单薄的衣服去了书房。

坐在书房之中的黄琼,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盯着,脑袋里面飞速的在转着,便是连书房进来人都没有察觉到。直到一双小手将一件狐皮披风,放在了他的肩头。有些走神的黄琼,才发现何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摸着何瑶从卧室到书房,有些冰冷的小手。黄琼转过身,将她一把抱在了怀中,一同裹在了狐皮披风之中,轻轻的搓着何瑶两只冰冷的手,有些心疼道:“你怎么来了?夜都这么深了,应该好好休息才是。出来,也不说多穿点衣服。”

而依偎在黄琼怀中的何瑶,抽出自己被黄琼攥着的手,轻轻抚摸着黄琼微微皱起的眉头,轻轻的道:“听到让你接旨的声音我就醒了,后来你出来的时候,见到你穿的单薄就跟了过来。怎么眉头皱的这么紧,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不开心?”

说到这里,何瑶摇摇头轻叹一声:“只可惜,我们几个只会打打杀杀,半点忙都帮不上你。若是我们几个都是官宦世家出身,就像景王妃那样。也就不会连一点小忙都帮不上了。就算不能帮你出出主意,至少也会帮你分析一下。”

感受着怀中女人身体惊人的弹性,听着她温柔的语气,黄琼将何瑶还有些冰冷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轻轻的摩擦好大一会,才道:“让你们都跟着担心了。其实倒是没有什么大事的,就是郑州善后的事情有些头疼罢了。”

看着怀中因为帮不上忙,而有些内疚的何瑶,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小嘴后道;“你也不要多想,本王喜欢的就是你们现在的样子。本王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参合到那些东西中去。因为有些时候,想的太多就没有功夫陪本王了。”

黄琼这番话落下,伏在怀中的何瑶突然抬起头,第一次主动吻上了黄琼的嘴。这还是自从失身给黄琼以来,始终有些放不开的何瑶,第一次主动的亲吻黄琼。原本与林婉清和朱杏儿,还未来得及尽兴,便被圣旨给打断的黄琼,对何瑶这一吻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一把抱起怀中的佳人,来到了书房中的那间小休息室。将何瑶放在**后,轻轻的压了上去。只是一阵激吻过后却突然想起来。今儿正是何瑶月信到来日子的黄琼,也只能强压着心中的热火,将何瑶抱在怀中。

看着松开自己之后,神情有些沮丧的黄琼,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王爷现在住手,是在体贴自己的何瑶,不由得微微一笑。轻轻的俯下了身子,异常娇羞的在黄琼耳边说了一句话。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黄琼,身子慢慢的滑了下去。

张开了自己的小嘴,虽然生涩但却坚定的动了起来。何瑶的变化,给了黄琼异常的欣喜。待何瑶下地漱口回到**,黄琼重新将佳人抱在怀中。而捧着黄琼的脸,知道黄琼某些方面胃口很大的她,虽说娇羞异常但却轻轻的道:“心情好一些了吗?要不我把婉清和杏儿找来?”

对于何瑶的话,黄琼将这个女人紧紧的搂在怀中,闻着何瑶披着的一头秀发散发的清香道:“瑶姐,你真是本王的定海神针,本王何曾有幸能留你在身边。若是当时真的放你走了,本王要后悔一辈子的。今晚谁不唤了,有瑶姐陪在本王身边便足以。”

听着黄琼的话,何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依偎在黄琼的怀中,没有一会便静静的睡去。自从当年白沙堂事变以来,何瑶几乎每一天夜里,都从噩梦之中被惊醒。直到与黄琼在一起之后,也不知道是每日被黄琼折腾的疲惫不堪,还是黄琼带给她的那种安全感。

才让何瑶,彻底的告别了曾经每一夜,都出现在她睡梦中的噩梦。在黄琼的怀中,每一夜何瑶总是可以很快的便进入睡眠。而且总是睡的很深沉,甚至踏实到了天亮时,都需要黄琼把她给吻醒。

而黄琼听着怀中何瑶平稳的呼吸声,却是又那里睡的着。其实对黄琼来说,郑州善后事宜虽说让她头疼,但还不至于对他的情绪影响这么大。眼下最让黄琼彻夜无眠的,除了范剑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刺重伤之外,便是王大龙到现在还音讯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