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高篱苦涩一笑。“伊伊,只怕是我们没想多,事实如我们所料,冯开与程家姊妹迫近,其中必有所图。哦!我们该早些告知昭婉、芊芊,让她们小心应付才好。”

“好,夫君,伊伊随你前去。”黎伊伊言罢,就欲动身。

高篱深邃的眸光盯着她瞧去。“伊伊最知我,为夫有你乃是此生大幸。”

“行了,别婆婆何妈妈的了,我们还是尽快去找她们问明缘由,若非你我所想最好,不然,必定得让她们程家姐弟做好防备,小心别引狼入室还不自知呢!”黎伊伊说罢,戳了戳高篱的胳膊,令他早些移步,免得瞧见他那瘆人的双眸会令她羞涩不已。

……

徐秋娘与夫人各自坐下,瑶含恭恭敬敬立在徐秋娘身后。此刻,徐秋娘则缓缓启口,试图力劝夫人宽容些,总不能再逼着高篱离家出走吧?

“夫人,程芊芊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她若不是遭遇抄家之祸,不必多说也该与公子早就婚配,恐子嗣都该有了。话说你高家与他们程家早有婚约,而公子也属意昭婉与芊芊姑娘,若夫人肯抛开陈规旧矩,给公子一个机会,自然皆大欢喜。如若夫人一定要计较芊芊的过往,恐外人得知反倒责怪高家再次无情岂不得不偿失?就说黎伊伊,她比公子年长,且还曾嫁过人,但你高家如今不一样接纳了她吗?也没瞧见谁人对公子与伊伊说三道四的呀?夫人,你最好多为公子着想啊!起码他若能娶了四位妻子,再个定下心思,只待在府里,夫人还用得着忧愁高家就要断后了吗?”徐秋娘一边说一边眸光瞥向夫人。

但见夫人颔首,又摇摇头。“徐夫人,亲家母。你所说的话我也明白,但芊芊有那些过往怎好再与篱儿婚配?若说让我高家为芊芊做些什么,我们当义不容辞。可真个娶了个花街柳巷的女子做篱儿的妻子,这全天下的人岂不都要耻笑我高家人了?”

“哈哈”一笑后,徐秋娘又反诘。“夫人,你与高老爷力主将李思虞转嫁给公子时怎么就没想过外人的闲话?李思虞可是高篱的大嫂啊!如今不也成了高篱的妻子?为何偏偏打小定下的娃娃亲,你就一定要反对了呢?这反倒不合常理啊?公子若娶了程家两姐妹我看啊外人反倒会觉着高家人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即可安抚公子的心,也能令高家更受外人赞誉。”

“哪有这个理?再怎么说芊芊终究是花街柳巷出来的女子,与篱儿无法般配了。我高家可以给她程芊芊一笔钱银都成,万万不能让她入我高府做少奶奶。”夫人言辞相对、寸步不让。

这可愁坏了徐秋娘,她也渐渐觉着说不通夫人了。唉声叹气一番,徐秋娘沉默不语地瞥向门外。

瑶含知道娘亲再无说服华云岚的可能,遂,她连忙接续劝说道:“华夫人,恕瑶含斗胆说两句。”清水眸一扫娘亲与华云岚后,见二人都瞧向了她,瑶含这才尽力而为道:“若瑶含没瞧错,公子只爱昭婉一人而已。至于黎伊伊与大姐——程芊芊都不过是公子爱屋及乌才会喜欢她们的。只消公子能与昭婉结为百年之好,那么其他三位……妻子都不必担心会坏了公子的名声。只消令公子与昭婉早些为高家诞下子嗣,日后高老爷、华夫人您二老做主再将昭婉立为正妻,到那时公子也就不会与您二老力争了。对外人来说,高家公子与程昭婉起码是登对无匹的。谁人还会记得那许多过往的秘幸呢?要议论的也该议论昭婉姑娘与公子波波折折的磨砺才对。”

夫人又颔首。“瑶含所说有理。但……但我怕老爷未必肯……”

“这个还请夫人放心,只消您不再反对,高老爷按说也会斟酌再三的。毕竟公子为的不过就是求娶昭婉,高老爷若反对,别说芊芊没法入高府,昭婉也不会愿意嫁给公子的。”瑶含取出汗巾抆去琼颜细汗,清水眸就瞥向娘亲。

徐秋娘会意,知道女儿是让她再度规劝,母女二人合力,料必先也可说服夫人应承,而高老爷那一关待回高府再说不迟。

“哈哈哈!”徐秋娘趁机启口。“瑶含说的有理,公子不过就是想与昭婉比翼齐飞。至于李思虞、黎伊伊还有程芊芊都无法与公子心中的昭婉相提并论。无谓谁是正房、谁是偏房,反正啊,公子若得了昭婉为妻,还不当个宝似的日夜宠爱吗?你高家还愁子嗣无着吗?”

倏尔,夫人竟被说笑了起来。她似乎在心下思忖着篱儿与昭婉共同生育的子嗣,而她这位老夫人也就可顺理成章地抱孙子了。

“唉!也罢,篱儿长大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这个做娘的也不想再多为难他了。只要他娶了昭婉,我就安心等着抱孙子,日后啊再设法让篱儿将昭婉转为正室夫人就好。”言罢,夫人缓缓起身,叹了口气。不消说,心下还是不大情愿的,却也无奈。

母女二人见说服了夫人,各自怡悦噙笑。

……

程家茅屋,高篱拉着黎伊伊的纤手一同就朝大门赶来。恰巧,胡伯正欲出门,瞧见公子哥,登时便细细一观。

“哎呀!原来是高家二公子啊!恕老奴眼拙,这才认出来。”胡伯一边说,一边又瞧了眼黎伊伊。

松手,高篱抱拳对胡伯施礼道:“烦劳胡伯带路,晚辈想见见你家公子、小姐们。”

胡伯立时点头哈腰。“折煞老奴了,公子不必如此,快请进屋。”

高篱与黎伊伊随胡伯身后,款步而行。直到他的眸光之中瞧见程家姐弟谈笑风生,他才放下心结。起码,他知道程家姐弟接受了昭婉,不再埋怨她、疏离她。

“昭婉!”高篱扬声唤起。

程家姐弟登时停辍谈笑,各自眸光都瞧了过来。高家公子哥与妾室一道面上笑意连连,都把目光瞄上了昭婉。

一抹羞红,昭婉见着高篱却觉着不自然了,但她还是得笑迎尊客。遂,浅浅一笑。“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你该知道,婚配之前,男女之间不可再见的。”

高篱顾不得其他,只想起冯开的事,故而,立时便开门见山。“嗨!我不是为婚事而来,我是来找芊芊与月荷的。”

程芊芊与昭婉相似,也羞红了脸,垂首不敢与他对视,倒是月荷大大咧咧。“公子……哦!姐夫找我何事?”月荷打诨地说罢,干笑一声,就等高篱回话。

无需拐弯抹角,高篱直言问道:“我问你,冯开为何在襟州,你与芊芊去客栈作甚?是不是去同冯开面见的?”

“什么?冯开?他也在襟州,也在客栈?”昭婉柳眉蹙起,面上多了惊悚之色。

“何需如此慌张?冯开是谁我们都不认识,姐夫就别多问了。”月荷说罢,面上的笑容也消散不见。

“月荷……”芊芊欲言。

孰料,月荷白了程芊芊一眼,示意芊芊莫要乱说话。自当,程芊芊明白,遂抿唇不再多话。

“不对,你两姊妹必然隐瞒什么?还请告诉夫君,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程家安危!”黎伊伊步步紧逼。

月荷双眸一眯,不悦地回道:“都说得清清楚楚了,还需多言吗?说不认识什么冯开就不认识。”

“三妹若不认识冯开也就罢了,你在府里也该听说过冯家包子的冯开,你可知他是什么人?”昭婉不待黎伊伊续问,她兀自启口。

月荷才同二姐相认,自然不想坏了气氛,眨了眨睫翅,她这才回道:“二姐,我自然知道冯开的本事,不过一个做包子的而已。可冯开为何来襟州,我们怎么会知道呢?说不定他有事路过此地而已呢?”

昭婉谨肃地盯着月荷。“好!三妹说不认得就好!”侧颜,昭婉魅惑人的卢瞳就瞧向高篱与黎伊伊。“公子、伊伊姐姐二位贵客请坐下说话。”

礼数周到,又瞥了眼小弟——程蒙,示意他该与高篱、黎伊伊招呼一番的。

自不用说,程蒙立时就朝高篱与黎伊伊作揖施礼。高篱与黎伊伊则回礼抱拳。

待大家都坐定,昭婉眸光才一扫大家。“冯开为人藏头露尾,必定诡计多端。想来此番在襟州出现,恐非好事。公子,你与夫人回玉湘城备置婚仪要紧,这里的琐事昭婉必然会用心应付,公子不必担心。”

“二姐!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应该改口了,叫夫君才对!”月荷干笑一声,不忘打诨逗趣。

昭婉激疾回面,面上噙笑白了月荷一眼。“大姐都没唤夫君,我焉敢先启口。”又回面。“冯开若不是想害我程家姐弟就罢了,若非,我自会应付。至于程家与他的积怨待日后再慢慢算吧!”

“昭婉,你可当心了,冯开为人鬼鬼祟祟,就算不是为你程家而来,难免不为他图!”高篱提点。

颔首,昭婉自然应承。“公子放心,我与大姐先备下嫁妆,就等你高家花轿来迎娶我姊妹二人。待我们成婚之后,先前的打算再付之于行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