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电突然发出的比白昼更强烈的闪光中,趴在船上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船体是如何在风的压迫之下大幅度倾斜。又从比船顶还高的浪头边艰难地恢复平衡的整个过程。
蛇形的光线、巨大的爆炸声、渐渐扩大又魔鬼般逼近的海浪、风掠过物体的破裂声、撒落在船板上砸成铜板状的雨滴粉碎声、人与人对立相视的紧张的目光……迫使人们心惊肉跳、
呼吸紧迫。
忽然,有一艘船从遥远的海上飘来。
阿宽立即顶开机舱盖板,探出汗淋淋的头,对着一个船工大喊一声:“快摇手渔灯,如果还有点人性的话,定会带我们走的!”
船上所有的眼睛都透过厚厚的雨幕,盯着马达声传来的方向,把天边出现的一粒黑点看作祖神。
渔灯的光线象星辰一样射向海面。船上的人拼命地喊着,声音越来越粗糙。宗政溢的嗓门也不小,可是在慌乱和紧张中,他觉得自己的嗓眼快发不出声来。
然而,那船从他们的旁边驶了过去。很明显,它没有理睬他们,径自地开走了。
就这样,船在海上又漂流了一整夜。
当宗政溢从舱洞里看到东方的云层里流出的一缕血红色的阳光时,混蚀的海面匆匆地漂过几块船板,上面留下了被风暴摧毁之后留下的新鲜木痕。
他想:这一夜海上肯定出事了。
攀上高高的船埠头,他一口气地翻上了直壁坎的第一道山坡。直到视觉里出现的大海变成了一个辽阔的平面时,他才醒悟到自己还活着。
这场风暴使他对海洋以及海上生活,有了更透切的了解。
海船终于平安地抵达了那座小岛,见到镇国帝姬她们。不过,这艘海船也因蒸汽机的报废,也彻底无用了,被舍弃在那座小岛上。宗政溢则被分配到了别的海船上。
很快,整个船队的考验来了。由于小岛没有找到能饮用的淡水,导致船队的淡水储存不多。再加上一连好几天的阴云连绵,太阳能蒸馏器也无法凝聚出淡水来。
据曾经在这片海域呆过的老船工说,这一带很难找到能靠船的海岛。淡水也就成了最为紧缺的给养了。唯一的出路只能是节省和忍耐。
一项项措施开始实行了:封闭浴池;停烧了茶炉;淡水阀门限时开放;涮碗、洗衣等一律用海水。最后一招就是:等到下雨,把盆盆罐罐都放在甲板上,向祖神借点水来。
终于迎来了一场透雨。然而,再行驶了几天,在甲板上作业的船工们已经全“棉”武装了,还冻得直打哆嗦。
船队便调转方向,天气终于逐渐暖和起来,船工们不得不脱下棉衣,有的干脆连毛衣也脱了。融融的海风,轻抚着船员隆遮的肌肤,凉而不冷,给人以秋高气爽、妙不可言的舒适感。
再过了几天,就烈日当空,骄阳似火,不要说干活,就是在甲板上走一趟,也是挥汗如雨,气喘吁吁。
再继续南下,气温又逐渐变低,海员们不得不把刚刚脱下的背心、衬衫、皮衣、毛衣又一件一件地套上了。
船终于抵达了一个离大夏帝国十分遥远的土港。船上人们踏上这结实的大地,只看到一片齐刷刷的小草正破土而出,给大地带来春天的生机。
人就在海边,凭海临风,便能感悟着蕴藏在大海中神秘的力和潜在的生命流,体味着自然界所固有的旋律和节奏。溶在博大的大自然中,心胸也就得无限诗意。
显然,这是一个岛国。在从大夏帝国来的这帮人的印象中,这儿的人皮肤真黑,就像烧炭一样。在黑夜里,如果不出声,根本无法让人找到他们。
这儿的建筑材料非常朴实自然,建筑物多采用当地珊瑚岩砖砌筑,外刷涂料,色彩清新明亮,绝少花岗石、面砖之类的装饰。
建筑追求内外交融贯通,对海开敞或半开敞,意在迎纳海风,遮阳纳阴,充分利用热带阳光以产生独特造型效果。
因借海景是建筑布局的首要因素。建筑在这里绝不是孤立的个体。在与海相望的同时,总被花团锦簇相拥。植被花木成为建筑装饰的主要手段。
建筑仿佛从大地自然生长出来一般!
这令夏裹想起一位名家的一段话,当他准备建自己的栖息这所和建筑大本营时,在对环境仔细审度后,决定把建筑基地建在山顶之下的斜坡上。
他说:“设有一座房屋应凌驾于山丘上,而应该属于这座山丘,只有这祥,房屋才能与山丘共生而相得益彰。”
在这个岛国,这种建筑与环境共生的思想被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更自然朴质,更具有自然风情。
对于远方来的客人,这个岛国的人显得非常慎重。几经磨合后,终于从手语的比拭中,能够找到双方交流的融合点。
几经比划,岛国人终于知道这远方来的客人身份非常高贵,足够让岛国的国王与王后接见。夏裹则派几个聪慧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学会这个岛国的语言。
然后,由精通这个岛国语言的人,跟她一起去接见这岛国的国王与王后。
不过,这国王与王后不仅黑不溜瞅,而且还胖得要命。尤其那位国王,那肉多得都要贴尽地面了。至于他的王后,就有好几个。弄得夏裹不得不重新拿出等量的物品,来充作礼物。
与夏裹想象中的没有多大差别,几件亮滑滑的瓷器,就很快让那些国王和王后的眼睛亮闪闪的。既然夏裹送给他们如此珍贵的礼物,他们自然要以最为珍贵的礼物相送。
结果,夏裹收到了比拳头还要大的珍珠,以及金光耀眼金皿银器。
由于有了优秀的翻译,夏裹与国王的交流就要容易多了。
当国王知道夏裹他们只是临时在他的岛国停留,他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他已经从臣子的论述中,知道这支船队规模巨大。如果稍不注意,这支船队完全有能力颠覆他的王位。
而夏裹听到国王很愿意为整个船队提供足够的给养,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么小的岛国,实在不值得她用武力来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