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所有的草都绿了,到处充满了勃勃生机。暖春的气流沁入人们的脾肺,里边溶解着花香、草香。
一切都来的自自然然,没有任何修饰,让人清醒、踏实。
树上的鸟儿落到绿油油的草地上,旁若无人地寻觅着食物,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卿哪喳喳地相互招呼着。
一切都在影响着深春浓郁的气息,使春天的信息中增添了不少争吵和喧闹的成份。
夏裹与崔旭之则早早地离开旭城,来到驿站,等待着从帝都回来的人。
“裹儿,”崔旭之还在悄声地说。“我觉得应该把初二阿叔留在帝都,阿耀更需要他。”
“他手握重权,”夏裹耐心地解释着。“又与我关系甚密,阿父不会重用他。留在帝都,只会令他更尴尬。”
“再说了,除了他,南越给谁,我都不放心。”
听到此话,崔旭之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有一种春,是无法守候的。
这就是人生的春。人生的春往往与年龄没有关系,却只是一种苏醒。这样的苏醒,如偏僻乡村篱笆上的野玫瑰,花朵开得烂漫,意象上却单单只有光明、简单、敦厚与宁静。
不要以为意象上的光明、简单、敦厚与宁静容易得到,更不要以为有了偏僻乡村,目的就八九不离十了。不是的。这种意象不是浅显的看图说话。
能够形成这种意象的,要木篱笆,要野玫瑰,要好阳光,要一道碎石小路,从篱笆下面蜿蜒伸出,远远地,远远地深入到了起伏的山坡,要山坡上有茂密的针叶林,要林子里淡淡地散发着松香。
说的是人呢,说的是人生的春呢!因此,这样的比喻也就是说:人生的春,天衣无缝,浑然大气,是先天的天地精华与后天的着意磨砺融会贯通了。
用一种更加日常的话来说,人生的春便是一种懂事。
有一句成语,叫做“少不更事”,可见懂事需要经历,经历需要时间,用漫长的时间去经历,这就是熬了。
这个“熬”的意思相当于中草药制作汤药的那个“熬”:煎熬。于是,可以说,意象是煎熬。
出来的,苏醒是煎熬出来的,人生的春是煎熬出来的。
初继昌显然没有料到崔旭之夫妇会来到这里在迎接他一家人。两家人见面就寒暄了一阵子。然后,男女分开聊天。
崔旭之自然想通过初继昌,对帝都当前的状况有所了解。由于他来南越是戴罪之身,所以南越之外的消息,除非有人主动告之,他就很难获知。
夏裹则在跟初继昌的夫人谈家庭,谈孩子。其实,夏裹想通过初夫人的话语,了解一下夏耀在帝都生活的概况。
初继昌夫妇是何等人物,毕竟经历太多的人生风雨。所以,他们很快就摸清了崔旭之夫妇的套路,便就话往下说。
其实,在这世间最难煎熬的是,莫过于骨肉分离,或是怀才不遇。
然而,最为玄妙的是,需要多少的煎熬呢?又需要多久的煎熬呢?所谓的漫长,那应该是多长呢?
法海和尚,老得白胡子一大把,也还是无法彻底圆通,喜欢纠缠白娘子和许仙的家庭婚姻之事。
六祖慧能,3 岁丧父,自小卖柴养母,连文字都不认识,偶然得闻佛语,心即开悟,于刹那间便明心见性,立刻出家,然后修成正果。
待回到南越,初继昌安顿好了家人后,才有机会跟夏裹进行面对面详谈。
夏裹带着初继昌来到研发室,看看制作的蒸汽机,以及还在继续研发的小型蒸汽机。
听着纪甲龄关于蒸汽机的介绍,初继昌是半天没有合上嘴。但夏裹还是从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中,知道他还是不太相信。
夏裹便带着他来到正在研发的小蒸汽机跟前。然后,她叫人把蒸汽机挂靠到一辆没有马的马车前。
于是,初继昌有幸地目睹了不用人力,不用畜力,就靠着那款莫名其妙的机器,“唿唿”地向前冲去。
尽管那声音响得彻耳,但那车子跑得飞快。尤为重要的是,它不吃草,不喝水,更不吃粮食,只要把那不值钱的煤炭扔进去,就行了。
只是这机械车子也跑得时间太长了,人看得有点累。
“帝姬,”初继昌忍不住地问。“这家伙难道不能停下来休息一下吗?”
“哦,”夏裹有些难堪地说。“这个机器的研究进度非常慢。关于人为操控的那一块,还没有人花精力去研究。”
“哦,哦哦!”过了好久,初继昌才明白过来了。这东西敢情还是个半成品。不过,就是个半成品,也是了不起的。
所以,初继昌反过来安慰着夏裹:“帝姬,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差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了。”
“嗯,嗯嗯!”夏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头。
接下来,两个人就谈起南越的一些人事安排。既然初继昌回南越了,初继之就必须回帝都去了。因为初家的这两员两将在同一个地方,为同一个主子效劳,会让贳帝多思的。
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夏裹,还是初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初继之哪怕再不愿意离开南越,也得回帝都去。
南越的发展形势非常好,由于夏裹提倡各行各业推陈出新,再加上对商户的各种保护措施,以致南越引领着整个大夏的发展。
初继昌是一位将军。他最感兴趣的自然还是军事。当他发现火炮已经可以由马来牵引,机动性大大增强,能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最急需的地方,是兴奋地伸手直摸那拉着火炮跑的战马。
“帝姬啊,这东西是好东西哟。”他的嘴里更是赞叹连连。“有了它,莫说南疆,就是北疆出事了,我也能派兵去增援了。”
“你再试试这个!”夏裹拿出一管火枪炮出来,递给了初继昌。
在夏裹的指导下,初继昌很快就对火枪炮上手了。当看到火枪炮的威力不亚于那火炮时,初继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敢情他好长时间没有回南越,就被拉后了好些年。
“帝……姬,”他回过神时,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你真的准备去征服天下吗?”
“呵呵!”夏裹笑了,打趣着。“我可没有这个准备。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这方面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