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逸知道这朝堂上纷争时,他已经动身前往岭南道治所的所在:

楚庭。

“楚庭”之名,正是当地越人与昔日楚国人交往,以此命名作为纪念。

这个城市,在萧逸原来所在的时空里,可是发展非常厉害的一线城市。

不过在这个年代,它的发展依然很滞后,这代表了整个岭南当时的整体状况。

萧逸进入岭南道后,之所以不马上赶往治所,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楚庭的水灾情况并不是太严重。

而且,那里有皇帝赐封的越王坐镇,基本可以确保没有大碍。

“越王是个怎么样的人?”萧逸忍不住问漱瑜公主。

“是我的一个叔叔,他应该是王室中最年轻的一位王爷吧。我也没怎么见过面,感觉他很神秘的。

每年的王室聚会,他几乎都不参加。而且,朝野中的事情,他也基本没发表过意见。”漱瑜如此说道。

“这样?”萧逸心里感觉有些奇怪。

漱瑜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在一些人口中,也听说过这位叔叔的一些事迹。据说他从小就天资聪颖,展现超越常人的天资。

本来太祖想将他立为太子,可后来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就没有这样做。后来,太祖就将他分封到岭南来了。”

逸愣了愣,还有这样的事?他忍不住问:“不知道具体是出于什么考虑么?”

“不知道。”漱瑜如此说道。

不过,这是他们梁家的家庭内部事务,自己似乎也不适合涉及过多。

萧逸来到了楚庭城外,这里的地方官员,早已等候在此。

他们用最热烈的方式,欢迎安抚使大人的到来。

萧逸入城后,第一时间去拜访了越王殿下。

来到稍显寒酸的越王府,萧逸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啥都不理,啥都不管的越王殿下。

呃,这一见之下,他终于知道,对方怎么会表现得如此咸鱼了。

他进府的时候,越王殿下正坐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见到他来,越王想站起来对他表示欢迎,却不成想,差点站不起来。

后来还是在两个侍卫的帮助下,这才将他扶了起来。

这位越王殿下,体型非常非常的胖,整个人塞进太师椅上,几乎是不留空隙的。

他说话的时候,两边脸颊的肥肉上下抖动着,令人觉得十分滑稽。

这个体型,简直是绝了,没有个四百斤,起码也有三百七八十斤左右吧?

萧逸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位越王殿下不怎么出席王室的聚会了。

像他这种体型,能够长途跋涉去参加聚会

,那才奇了怪了呢。

“越王殿下,下官萧逸这厢有礼了。”萧逸向越王行礼。

越王哈哈大笑,道:“免礼,免礼。说起来,萧大人还是本王的侄女婿,对吧?都是一家人,那就别客气了。坐,坐吧!”

坐下来后,又热情地问道:“本王听说漱瑜也来了,怎么不见她进府呢?”

萧逸笑了笑,这位越王殿下,好像挺有意思的,很豪爽的嘛,根本没有摆什么王爷的架子。

他解释道:“是这样的,下官现在觐见王爷,属于公务,漱瑜她暂时就不适合来参见了。稍后她再来见过叔父。”

“公私分明,很好,很好嘛!”越王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点了点头。

两人相谈甚欢。

萧逸问了下楚庭城本次灾荒的情况,越王基本上有问必答。在他看来,本次的灾荒能够顺利度过,有赖于楚庭州府的官员们。

而这一切,跟越王府基本没有任何关系。越王府,也只是在关键时刻,赠送州府一大堆物资而已。

萧逸点了点头。这次的会面,就在如此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

稍后,漱瑜公主也前来参见,越王的妻妾也都出来接待,现场气氛十分热烈。

当晚,萧逸和漱瑜也在越王府用膳。至于留宿,则由楚

庭知州在州府衙门后面空出客舍来,安顿他们住下了。

到了晚上,萧逸洗完澡,准备安寝了。

漱瑜却来到了他的房间——没错,他们向楚庭知州一人要了一间房——盯着他,道: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呢?”

萧逸双手一摊:“有什么不对啊?”

“我叔叔。”

“越王殿下?有什么不对?”其实一丝不对是有的,但萧逸感觉那有点缥缈,想用心去抓,却又抓不住。

漱瑜公主道:“他,他怎么能胖成这副模样呢?”

萧逸挠挠头:“中年发福,那不是很正常嘛?”

“可我怎么有种感觉,觉得他是故意的?”

“故意?”

萧逸想不明白了,一个人,故意把自己吃得跟猪一样?开什么玩笑呢?

“是的。”漱瑜道,“我记得很久以前见过他,他那是还很精瘦。如果不是故意把自己吃得那么胖,怎么可能变成这副模样呢?”

萧逸突然感觉自己捕捉到了什么:“那,你父皇有没有提起过他呢?”

“有啊,我记得有一次父皇就说了句:哎,老七这回算是毁了。”漱瑜道,“我当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总算明白了。”

“哦,原来如此。”萧逸总算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说

给我听听。”漱瑜瞪着他。

萧逸双手一摊,道:“我不说,可以么?”

“说,不说我就割了你。”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这个女人,简直是……

萧逸只好道:“你看啊,这位越王殿下天资聪颖,曾经被太祖视为继承人,只不过后来因为不知什么原因,这才没法继位,对吧?”

漱瑜点点头:“是啊。”

“那,既然如此,哪怕他被贬到岭南这种南蛮之地,你父皇会不会还觉得他是个威胁?”

“啊,这……应该,不会吧?”漱瑜愣了。

“肯定会觉得他还是个威胁,对吧?”萧逸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他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当然是要消除他哥的疑虑。

而这法子,就是胡吃海喝,将自己变成一个大胖子,一个几百斤,走都走不动的大胖子。试问,谁还会对这么个站都站不稳的家伙,起疑心呢?

你父亲说他毁了,明面上似乎是觉得惋惜,其实应该是高兴才对……”

漱瑜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道:“你,放屁!我父皇,怎么会如此腹黑?”

萧逸耸耸肩,道:“你爱信不信。”

开什么玩笑,这算是小儿科了。他还见过为了争夺皇位,兄弟之间直接开干,杀得遍地鲜血,血流成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