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高深地一笑。

看得出,在打禅机方面,他是颇有心得的,而且,也只有萧逸才能与之深入沟通交流。

其余的人,多半也只会听个一头雾水。

主持继续说道:“不可说,乃是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

不好说,是事无常形,水无常势,老僧有所指,但说不定所指之时,变化已起;

说不得,乃是所指皆是非,以为徒起同行相轻之势,故而说不得,说不得。”

普通人,被他这么一番又是不可说,又是不好说给绕来绕去,全都绕晕过去了。

只有萧逸仿佛想到了什么,细细地咀嚼了一番后,终于点了点头,然后冲着主持合十,拜别:

“多谢主持大师指点,在下告退!”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勇等人有些懵了。

啊,就这么走了?好不容易,紧赶慢赶的,这才来到老君庙,结果跟老和尚打两句机锋,就这样完事了?

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啊……

张勇追着萧逸而去,忍不住问道:“少爷,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这就走了?”

萧逸道:“已经知道答案了还不走,还想在这里吃完斋再走啊?”

张勇摸

了摸脑袋,说道:“那倒也不是,我可不喜欢吃斋。”

萧逸笑了:“好吧,你接下来,派人去搜寻一下周围的和尚庙。看看哪个庙宇有奇怪的动向,或者异常,如果有,及时向我禀告就可以了。”

“周围?”

“对,尤其是这附近。”

“为什么?”张勇始终有些难以明白。

萧逸道:“你没留意到,主持最后说的那一段吗?说不得。”

“说不得,乃是所指皆是非,以为徒起同行相轻之势,故而说不得,说不得。”

同行相轻!

这主持大师故意的。他没有明说,可在这一段禅机中,却分明已经加了这么一句话。

他的意思是,如果自己说了,无论指哪个,“所指皆是非”。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己自认为这一切,都是“说不得”。

这老和尚,贼得很呢。

前面说的都是废话,只有这一句,才是真正的要害。

同行!那肯定是和尚庙了。

张勇听到这一番解释后,顿时茅塞顿开,但又有些无语地抱怨道:“这些所谓的大师,怎么总喜欢将简单的话说得那么复杂?真是服了。”

“你懂啥?这叫做禅机。”

“懂的就是禅机,不懂的

,是哑巴亏。”张勇嘿然笑道。

萧逸想了想,倒也是如此,便一笑置之,不再说话了。

人手发散出去,很快便在大约五里以外的观音庙里,发现了端倪。

这座观音庙跟老君庙不一样,它是建在半山腰的,而且人迹罕至,平常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人到那里。

不过最近这件事发生以后,也不知为何,不少人悄悄的上山。

附近的不少群众,也都听到这山上,半夜会时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不像是人发出的,也不像野兽发出的,听起来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反正,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少爷,咱们马上上山,如何?”

“不,再等等。到了半夜再去。”

“半夜?……明白!少爷英明!”

周围的群众,都是听到三更半夜传来了可怕的声音,那说明,那人的活动,肯定是在大半夜才进行的。

现在大白天上山,不一定会有所收获,甚会是打草惊蛇。

萧逸是个很谨慎的人,哪怕只是上山,去一座小小的寺庙,但面对的敌人是那神秘莫测的大道天师,所以在这方面,他并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利用剩下的时间,他和

张勇等人制定了上山的攻略。

前攻,后阻,空中狙击,所有的要素都考虑在内,万事俱备,只欠天色……

好吧,等着,时间慢慢的,慢慢的,终于要到了。

半夜时分。

萧逸看了看时间,冲着手下人喝道:“走,上山去!”

本来张勇等人是极力反对他亲涉险境的,可是他对着这些平凡的日子,已经感觉有些腻了,决定这一次亲自率军前往山上去。

观音庙就在半山腰。

很快,众人已经摸到了观音庙的山门。

这寺庙的门是一道铁门,被紧紧地关闭着。

铁门上,还有一把大铜锁。

张勇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把锁,然后道:“这把锁不错啊,是一种字母连环锁,没有个把时辰,是肯定打不开的。”

萧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让你慢慢把锁打开,黄瓜菜都凉了,直接把它砍了吧!”

说完,掏出雪亮的钢制匕首,用力一削,直接就将铁门的横闩给削断了。

然后,一脚用力一踹,将铁门给踢开。

将士们潮水般拥了进去。

到了观音庙内,左右看看,这里跟平常的庙宇,好像也都没有太大区别。一直走到了大雄宝殿,

这一看,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在大殿之内,密密麻麻的,居然满是人。

这些人保持着各种奇怪的姿势,站立在宝殿之内。

他们神色穆然,一动也不动的,远远一看,你甚至会以为这只是一个个雕塑。

然而,当你凑过去认真看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这肯定不是雕塑。因为天底下并没有这么精巧的雕塑,如果有这个人,必然是大师无疑。

可你越是认真的看,越是会心里发毛。

因为这些人,他们神情保持一致,并且每个人都是一动不动的。

哪怕你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在眼前去晃动,他也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是僵尸?活死人?或者,是人偶?

众人的心头,不自觉地冒起了这么一些念头来。

当然,与时俱增的,自然是浓浓的恐惧感。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这么多的人集中在这里,又是如此的诡异,到底是什么缘故?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实在太疯狂了!

萧逸走到一个人的面前,伸出手去,在一个人的鼻孔前轻轻探了探,然后略略安了点心:“还有气,是活人。”

可是活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