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后续,民生后续……”

又一天,街上的报童在奔跑着,不断地喊叫起来。

“贺太傅将贺公子绑起来,送到衙门去了。预计贺公子会遭到流放……”

“惊天新闻,权贵公子遭报应啦!遭报应了!”

“天日昭昭!沉冤得雪!”

“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

报童们喊着这样的口号,作为《京城告示》创办后的第一个大瓜,人们在激愤之余,当然都十分关注权贵欺凌平民的新闻。

现在,听说权贵公子被绑起来,甚至可能会被流放,当然都凑了过来,然后想要买一份报纸来看了。

“小哥,多少钱?”

一个读书人问报童,报童露出天真的微笑:“十文!”

“多少?前两天不是好好的只收了两文嘛?”读书人不满了。

报童叹了口气,道:“这位先生,你看看这报纸,那么大一张,共有十六版,十文钱都嫌太便宜了,别的不说,拿去包东西,多厚实啊!

更不必说,这报纸里大量可读内容,都是经过记者们千辛万苦采访,然后写下来的啊!”

“记者”?“采访”?

读书人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名词。

不过随后他又不满了:“这不,

上次为什么只收取两文钱那么便宜啊?”

报童道:“那是报社倒贴的,这两文钱,只是我收的跑腿费。你总不能指望人家报社一直倒贴下去吧?”

读书人终于无话可说了,只好乖乖掏钱。

不得不说,这报纸原本是可有可无的,可一旦读上了,就感觉有瘾似的,一天不读,不了解一下天下大事,就感觉缺点什么。

十文就十文了,买!

此时,在礼部办公大院。礼部员外郎黄迪行统计了一下数额,然后道:

“萧大人,我们这五期报纸办下来,亏损了两百两白银。”

“那么多?”萧逸随口说了句。

“可不?这么下去,你的家当可就要没了呢。”

这个黄迪行,是萧逸在礼部发现的可造之材,于是他在办报的过程中,便将这位低至六品的官员拉过来,然后顺带给他安了个《京城告示》副编撰的职务,让他专门负责办报。

至于那两个礼部侍郎陈必富和黄信阳,上次挖坑给他,然后吃瘪了以后,后面见到自己,都乖乖地夹紧了尾巴,不敢多说什么了。

萧逸闻言,不禁笑了:“放心,大人我的家当可雄厚着呢,根本不必担心。当然了,这报社如果不能盈利,

那实在有点丢脸。我可从来没有做过亏本生意。”

黄迪行思考了一下,然后道:“要不,我们将报纸的价格,再提高一点,每张报纸二十文,这样可能就可以亏少点。”

“你看过发行量嘛?之前两文的时候,发行量多少?十万份!等卖十文的时候,发行量降到多少了?五万份!这说明什么了?”

“嗯,这个……”黄迪行是聪明人,当然马上考虑到这问题所在。

“那好吧,不能再提价。那么……那些记者的工钱,能不能降一点?每人每个月五两银子,写得好文章,还能有奖金,这,这支出可不低啊……”

他们为了办好这份报纸,招募了十个记者,还正儿八经地分成了财经记者、政论记者、民生记者等等。

每天发散这些记者去采编,然后给他们高额的报酬。这些工钱的支出,也是报社的一大负担。

萧逸更是摇头:“不行,你想想啊,这些记者每天东奔西跑,就是为了采编到一条好新闻,如果还降工钱,他们就失去积极性,到时候的新闻质量,就可想而知了。”

“可以不用那么多啊,每个月可是五两银子啊……”

黄迪行哀嚎道。

这个社会上,大多

数的人每个月都赚不到一两银子呢。

萧逸白了他一眼,道:

“我在韶州的时候,让那些农民来帮忙挖沟、修路,也给他们一个月三两银子,你现在说五两多啊?我还想给他们加钱,好扩大版面,多找一些记者回来呢。”

黄迪行:“……”

丫的,你牛!请农民工修路都给三两银子,你这是恶意抬高工钱,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啊……

“那你只能等着继续亏大本好了。”

末了,他只好悻悻地说道。

萧逸笑了笑,道:“那倒也未必。山人自有妙计!”

说着,哈哈大笑着,出门去了。

等他走了以后,黄信阳和陈必富看着他的背影,却说“呸”的一声,然后低声嘀咕起来了:

“哼,死鸭子嘴硬,这回才出个五期,就亏了二百两,我看你到时候亏到**都当了,那可就哭都没有眼泪了。嘿嘿!”

“可不?这种什么报纸的,明摆着就是亏钱的玩意儿,他居然还想着扩大版面?找更多的记者?嘿,想屁吃!”

“咱就等着看好戏了。”

“可惜了,挂我们礼部的名头,那可是要砸了咱们礼部的招牌啊!”

“砸了好,看他还能在礼部待多久。哼!”

……

他们这么说着,却根本没有避让黄迪行的意思。

黄迪行听得脸色很不好看,但偏偏又做声不得。

这两人明显是有恃无恐,他们根本不怕自己去告状。

正如这个陈必富说的,搞不好,萧逸大人在礼部,也不知能待多久呢。

唉,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位想有一番作为的好上司,如果就这么被挤走了,真是大梁不幸,国民不幸啊……

想到这里,黄迪行叹息着,继续审核今天的稿件。

毕竟,哪怕萧大人明天就要离职,他也要为萧大人站好最后的一班岗。

萧逸却并不知道,原来此刻的黄迪行,心中有着如此多挣扎的戏码。

此刻的他,很是轻松自如地来到了青楼。

没错,就是青楼,准确来说,是雪月楼。

此时的雪月楼,尚未打开门做生意。

开什么玩笑,谁会大早上就来逛青楼啊?人家青楼的姑娘,昨晚“忙”到三更天,那些公子哥儿,也是通宵达旦地饮酒作乐。

这个时间,实在不大适合呢。

于是,前来迎接他的,只有个睡眼惺忪的龟奴。

“把你们老鸨叫过来,我保证她明晚生意引爆京城!”

仅仅一句话,让龟奴一激灵,马上小跑着往后院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