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拜访马克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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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勒朗和张孝恩,也就是情安局的特派间谍月蠡,来到了间并不宽敞而且多少有些窘迫的公寓面前。公寓只是三层楼的高度,他们要拜访的这一家就在公寓沿街的一楼,狭窄甚至有破洞的木头楼梯让在国内享惯了清福的张孝恩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并没有影响任何心理活动。
公寓的红黑色木门在两人面前显得如此单薄,张孝恩看着连接门和墙的部分甚至都不是严丝合缝地,他甚至怀疑自己轻轻的一脚,就能踹开这扇不起眼的木门。当然,无论是从张孝恩本身的绅士道德,以及这扇木门主人本身的地位来说他都不能这样做。因为,残破的木门的左边,一个快要脱落的铜牌上,写着几个法文字母,连接起来是一个姓氏——马克思。
大条的梅勒朗从来不觉得今天需要拜访的,只是青年人就满下巴大胡子的男人有什么特异之处,他只知道,每次勒芒跟这个男人会面,都会写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勒芒很尊重这位先生,他讲话会用很多的古希腊、古罗马甚至北欧的典故,张口闭口都能用什么莎翁名著来旁征博引。梅勒朗本身不认识多少字,但是并不妨碍他认为认字很多的人是厉害的人,并尊重他们。只不过,他并不觉得这些人算得上是自己的同道中人,更不觉得他们对自己保护工人的事业能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与粗线条而且没什么文化的梅勒朗不同,张孝恩在来法国之前·就已经详细地拜读过这位大家的已经完成的大作,甚至刚刚在伦敦与恩格斯共著的《共产主义者宣言》他也在来到法国之后,仔细地研究过。说实话,当初在出之前,他在情安局局长苏小美的接引下·面见德泰皇帝陛下,陛下还亲自向他提点了这个人,并且要求他仔细地研究他的著作。但是不可避免的,张孝恩看不上这位不知为何被皇帝如此青睐的年轻人。
没错,卡尔.马克思先生还是一位年轻人,到明年才满三十岁,比伟大的德泰皇帝陛下才大一岁,还是个爱幻想、很冲动的热血青年。马克思是一位多产的著作家·一生留下了流芳千古的名著无数·但是这些深刻的著作·在后半生写成的占大部分。现在张孝恩看过的著作,主要是关于西方哲学的,较为出名的也就是《德意志的意识形态》一。在张孝恩看来,这样的在西方可能算得上是很有新意,甚至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但是眼角身高的大间谍还是不对这样的纯理论著作家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其实何沐平本人也是对这位影响世界近200年的伟人也是存在着保留意见的。
当然,这所谓的保留意见都跟这位为了哲学和社会学奉献了一生的作者本人无关,大部分是保留在了不遗余力用这位伟人恶心了几亿人几十年的这桩事情上。严格来说,固然科学社会主义指导了工人阶级奋斗几十年乃至一百多年·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是仅仅从学术的角度上来看,从马克思这里,赤党一派就带了强烈的武断下定义的学术风格。先,科学社会主义的哲学基础,建筑于黑格尔的辩证法和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几年前,这位心气很高的天才就各打五十大板,批判了黑格尔,说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具有不彻底性。然后·将两人的理论这里那一块,那里凑一块,合在一起,形成了到了何沐平高中、大学时代仍天天背诵的辩证的唯物主义。《德意志的意识形态》一中,他又抛出了唯物史观。从19世纪的社会来看,唯物史观绝对是一种巨大的突破,无论西方带有政治色彩的人物如何诽谤,如何诋毁,都不能抹杀这份巨大的哲学成就。即使这两份成就,几乎都是马克思东拼西凑出来的,但是谁也没说过做学问不能站在巨人肩膀上的。
不过,问题又来了,哲学这东西从来没有对错。就像一个男人很难说出两个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到底谁更美一些,哲学上从来就没有标准去界定一个理论到底是正确是错误。一个人可以偏好一个理论,可以认同一个思想,但是抱住这个思想,然后指着别的思想说,“这他妈全都是错的,只有我是对的”,就是徒增笑耳。何沐平清楚地记得,当年自己的地中海型高中政治老师,照本宣科地介绍某一个章节,说道:“因为xx唯心主义是错误的!因为,二元论是错误的!”
直到何沐平上大学前,他还紧紧跟随着地中海老师的步法,高喊着:“唯心主义是错误的!二元论是错误的!我们不学习其他哲学是因为x哲是最好的,没必要去学习错误的东西!”
不过,等他真的学习了哲学,就知道,为什么x哲需要从中学抓起了。
平心而论,马克思绝对是何沐平崇拜的人之一,这绝不是假话,说他影响了人类历史仅次于耶稣、爱因斯坦之流,也绝对是真实的。但是,仅此而已。他是个伟大的哲学家,提出了具有历史价值的哲学理论,在社会学社会功能主义理论上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但是,他是一个哲学家、一个做学问的学者,这也是何沐平给他的基本定位。说他是革命导师也过得去,毕竟这么叫了一百年,但是即使马克思自己,在晚年都不断地反思自己的革命纲领,提出自己关于1年革命的很多看法都是幼稚的,不过后来人大都断章取义,从他的一声庞大的言论和著作中·挑出有利于自己的观点,基本上把这位学术伟人的地位给完全扭转了。
张孝恩不知道这些只有穿越党才知道的事情,不过他是间谍,更是政治嗅觉敏锐的间谍。对他而言,值得关注的人只有野心家、有特殊才能的人物·绝对不是一个满脑子只有在他看来虚无缥缈的斗争纲领和目标的学者。对,他只不过是一个学者,张孝恩对自己道。一个被万里之外的皇帝看重学者。不理解陛下为何看重他,但是作为一个敏锐而且精明●干的间谍,他当读完《共产主义者宣言》,也就是何沐平所知的《共产党宣言》后,已经基本上有了一套如何利用他的计划了。没错,利用他·月蠡认为·这种人物也只有推推手利用的价值·甚至都摆不上前台。
如果让月蠡给他定位一个合适的生存年代,他会友好的让这位先生跟柏拉图生活在一个时期。因为他们都有着漫无边际这个相同的特点。
作为政治性间谍,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哲学和处世哲学。那就是马基雅维利主义,再往深里,就是现实主义和实用主义。马基雅维利主义,凡是不考虑过程中的手段,仅考虑结果。21世纪后,人们多少给这个本来面目是用残酷、杀戮和欺诈作为叙述的观点,改造成了为了一个最终的、更大的善·舍弃小善这样一个概念。现实主义和实用主义不用多解释,考2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初,一个叫做美利坚合众国的行为就能完全明白。
当共产党宣言》张孝恩看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天才,肆无忌惮地喊出了“最终消灭私有制”,就知道这丫绝逼是跟柏拉图属于一个时代的,然后多少还有些托马斯.摩尔的潜质,这些人都跟一个名字有关想国(乌托邦)。因为在张孝恩看来,以消除私有制消灭阶级差距,从而消灭阶级斗争·本来就是跟马克思自己写得唯物史观是相悖的。唯物史观中提到,人类的历史是一部由生产力推动的,以人类阶级斗争为主线的历史,存在不可移易的客观规律可以遵循。既然都有不可移易的客观规律,你丫如此果断地认为解决了生产力问题,实现消灭私有制也是可能的,不是跟你自己的唯物史观产生了矛盾吗?这和柏拉图本身的学者治国之类的理想国是没有太大区别的。先,实用主义者月蠡认为,过度地唯物,使得这一套哲学中,基本没有考虑人为因素和人类心理因素,忽视了人类的本身私欲与各种需求。在何沐平的时代,曾经有人责难过,当无产者革命成功一旦转为有产者,那么就是阶级转化了,马克思终其一生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辩护者称,马克思一生也没有看到无产阶级专政,所以这不是他的问题,况且“既然无产阶级的政权是为了消灭阶级才存在的,其具体的实践是通过生产资料的公有来实现的,一国范围内绝大多数都是主人,那么这种有产和在资产阶级时代的有产完全是两码事”,这个论调直接用意识形态割裂了事情的本质,还是不考虑人本身的问题,用来辩护,实在是可笑。力证就不需要列举了,一个姓苏一个姓中的国家,告诉了历史,即使我们不是有产者,我们也是特权阶级这条颠扑不破的至理,二代们高举大旗享受着先辈们的余荫。
当然,谁也无法否认,无论是哪一个真正意义的赤国,在一段时期里,或十年或二十年,也就是一代人的时间,真的达到了马克思当年追求的那种境界的几分样子,不过这也是建立在内外存在敌人,对立阶级尚未完全消灭的前提下,更不得不提的是,还有大家满心的期盼和幻想,以及神圣的宣传。但是,这段时期没有留存太久,更是很快就导致了一个大国的崩塌和另一个大国的重新思考。当本国内,大家现以前的阶级敌人被打倒了,现在变成了扫大街的,女儿们嫁给了以前村头的泼皮,马克思的真理再次出现了·阶级斗争万岁!只不过,这一次的斗争是另一层面上,引用一位相当有才华的年轻作家的话:“当前社会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智商同官员不断下降的道德之间矛盾。”两个阶级再次诞生,也许有人不愿意这么定义,但是确确实实这是两个利益存在明显冲突的阶级。一拨人想要更好的活着·想要社会少些龌龊,更多公平,另一拨人总是嫌弃自己拿的不够,想要通过自己的身份地位再多拿一些。
这些事实和力证,作为一个19世纪的大间谍,月蠡没有见过,没有经历过,但是不妨碍他用自己的想法去想象一个真的没有私有制·高度功能化的社会是什么样。他如果就这个话题写一绝对不可能比奥威尔的4》、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或者扎米亚京的《我们》要稍逊。
在大间谍看来·说白了就是真的参与政治的人和没有参与政治的人之间区别。真正的政治充满了龌龊,决定社会道德程度的不是普遍道德,而是最没道德的那一个人,也就是所谓的木桶短板。一个社会无法杜绝偷盗、犯罪,那么你不能说这是一个圣人社会同理,只要有国家还奉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阴谋诡计坑害敌国,也绝对不可能有谦让软弱的国家能够幸存。
何沐平本人与月蠡还是很不同的人。皇帝陛下虽然是百分之一亿的既得利益者,但向来结构与常人不同·别人过得不舒服自己也不舒服。所以,他在狭窄的心理,真的幻想过有朝一日,一个圣人似的共产主义社会会存在,大家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自觉劳动,遵纪守法。只是,在大多数人看起来,这个绝对比当初马克思本人的设想还要不靠谱。这样一个世界·让任何一个人看都会惊呼:“哎呀,这不是都成神仙了嘛!”没错,共产主义社会是一个神仙的社会,每一个公民都不是人类,他们没有私欲,没有仇怨,无私无己,默默奉献。所以,何沐平是真的设想过,如何先一步把所有人类进化成神仙,然后实现这个伟大的构想的。
咳咳,你们这些看的,严肃一点,这真不是开玩笑!
所以,没穿越前,很多电影的套路都是一个天才般的人物,认为人类十分恶,给地球带来了无尽灾难,要亲手抹平人类,让地球和世重新来过,变得更加美好。何沐平从来不觉得那些反派有什么太大的错。而且对于每次反派都会被打败,丑恶的世界继续存在十分沮丧而无聊。这么说,并不是这位皇帝在少年时期十分反社会反人类,充其量只能想主义太严重。毕竟电影只是虚幻,何沐平当皇帝日子也不短了,可都没见他做过什么罪大恶极和重口味变态的事情。现实与理想总是不同,何沐平分得清,搞得就容易,有些人分不清,喜欢生搬硬套,所以他们就处处碰壁。
梅勒朗咚咚敲响了公寓残破的木门,只听一个略显疲惫但却不掩温婉的女声传来:“请稍等,这就来。”
没片刻,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露出了一位身穿着平民妇女粗制的衣服,但是丽质天成的少妇。她容颜出色,眉眼中都透着一股光泽,只是脸上多少有些菜色,显然是日子并不如意。但是,张孝恩又能从她的神态看得出,她倒有几分安于贫患的自如仪态。
“这个女人不简单。”张孝恩心中默默道。
“嘿,燕妮夫人,你好啊,很久没见了,还记得我梅勒朗吗?”梅勒朗摘下帽子,笑哈哈地道。
燕妮.马克思十分有大家闺秀气质地笑了一笑,和蔼地道:“怎么能忘记尊贵的朋友呢,请问这位是?”她微微适宜站在一旁的东方人,这个东方人身着这普通工人的衣服,但是却带着大大帽子,只能近前看,才会看清他的容颜,现他不是欧洲人。
张孝恩彬彬有礼地道:“您好,夫人,我是张孝恩,来自中国,不过这里不太容易说话·您看……”
燕妮又再次快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的东方人,再次看了一下梅勒朗的神色,确认这个人深受梅勒朗的信任,才道:“怠慢了,您请进·我这就为你们准备茶。”
咖啡这个时候在欧洲尚不怎么流行,反而是红茶由于何沐平建立的皇室红茶托拉斯类型的垄断企业,基本上从品牌道品质上都打出了名声,并大张旗鼓地涌入欧洲市场,不仅是红茶的最大消费国英国,就连法国、西班牙、普鲁士这些国家也纷纷掀起了红茶热。
几人刚进门,就听到一个平淡的男声传来:“亲爱的,是谁来了?”
还没等燕妮开口·性急并且不怎么在乎礼貌的梅勒朗道:“卡尔老兄·是我·梅勒朗,我来看你了!”
一个英俊的长脸年轻人走了出来,他有着蓬松的头,宽广的额头,眼睛不是特别有神,但是却格外引人注目。他抿着嘴,看不出太多表情,但是身上却自然流露出一种博学的气息。
张孝恩心中道:“光看这副外表,就知道是做学问的啦!”
梅勒朗虽然有些粗犷·但是绝对不会造次,此时多少已经找回了一点礼貌,仲出手来,率先与马克思握手,笑道:“卡尔,好久不见啦,自从该死的政府把你放逐之后,我可无时不刻不在思念你!”
马克思眨了眨眼,似乎对这番表态深深怀疑·不过还是道:“你这小子,却还是跟海格力斯一样健壮啊,我还清楚地记得,你为了一个户工人讨工钱,将那个小老板一拳打晕在地的事情。”
“是啊,你当然记得,我为了这件事情在牢里呆了小半年呢!该死的法国政府!”梅勒朗抱怨道。
马克思微微一笑,全身都是充满知识味道的气息,指了指张孝恩,道:“梅勒朗,你还没为我介绍这位先生呢!”
梅勒朗一拍脑门,道:“哈,忘了这件最重要的事情,允许我荣幸为你介绍,卡尔,这位是来自中国的工人组织的领导人,张孝恩同志。孝恩同志,这是你点名要见的不一般人物,卡尔.马克思!”
张孝恩笑着与马克思握了握手,互道一声幸会。
这时,燕妮道:“诸位先生,也许你们会偏爱坐下聊天。”他端着红茶茶壶,和茶杯,只不过比起精致的中国瓷器茶杯,这些生活用品,张孝恩一看就是生产于欧洲本地的,不值几个钱。
19世纪上半叶时,英国人从中国盗取了如何制瓷的手艺,并公然鼓励国民购买本国瓷器,放弃中国瓷器,给中国陶瓷出口相当大的冲击。不过,何沐平主政之后,遴选了一批瓷器,主打艺术类和高端产品,同时用先进的管理模式使得中低端产品成本下降,才多少挽回了一些失地。
从这瓷器来看,马克思家绝对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
几人谦让着落了座,张孝恩与马克思聊了起来。张孝恩没有上来就提及他的来意,而是东拉西扯的从文艺复兴文学一直聊到启蒙运动中的中国文化影响。他是大间谍,涉猎极其广泛,而且情安局培养间谍的本钱下得极其足,除了何沐平那套三千年全包的中国文化大百科,还收录了大部分欧洲经典著作,甚至偏门的籍也有一些。【打】
马克思绝没有想到,一个中国工人组织的领导人,竟然有着如此的学识,此时的马克思还不是他学识的最高峰,他被比利时驱逐后,来到英国伦敦,大半时间在大英图馆之后,才算得上是历史文学集大成的百科者。
两人随意地聊着,出身于贵族的燕妮也能愉快地插几句话,而一旁的梅勒朗早已经恹恹欲睡,只不过他十分信服和佩服张孝恩,也不敢打断他们。
终于,话题谈到了马克思和恩格斯新近共著的《共产党宣言》,以及张孝恩这个假的中国工人组织领导人所知的中国工人斗争情况。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