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来自东方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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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的巴黎街面上流**着冰冷的空气,北大西洋暖流虽然让个沿海的风情国家远比同纬度上的其他国家更温和舒适,但是巴黎市民们却不这么认为。

基佐政府已经着手禁止宴会运动的进行,科尔马、斯特拉斯堡、苏瓦松、圣康坦、莫城、第戎等地已经燃烧起的自由主义风潮,眼看着就要被偏激保守的基佐给扼杀在摇篮中。比起十二月份冬季的气温,也许巴黎人心中的严寒更难熬。

“见鬼的基佐和路易菲利普,他们把拿破仑创造的伟大国家带进了深渊!”梅勒朗生气地把帽子扔在地上,似乎整个巴黎的空气都让他生厌。

埃米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不要使脾气了,今天我们需要迎接国际友人。”

梅勒朗将帽子从地上捡了起来,拍拍尘土,道:“希望这些从中国来的家伙们,能给我们一点实际的帮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打断基佐的鼻梁。”

法国首相基佐是路易菲利普的七月王朝中最受倚重和信任的大臣,这与其政治理念是相关的。他认为,一个国家中,国王不仅需要统,还需要治,所以他积极鼓励路易菲利普参与政治。

这个时候的七月王朝几乎惹了全法国人的不满,几乎没有一个利益群体支持七月王朝的继续存在与执政。基佐政府的保守倾向和反改革倾向,导致了不仅无产阶级·还包括中产阶级和一部分大资产阶级的反对。在法国,每年向政府捐纳200法郎才能够获得选举权,想要获得被选举权,那就必须缴纳560法郎。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几乎是普通家庭十年左右的收入。基佐还恬不知耻地直接对公众说道:“先生们′赶快发财吧·到那时候你会成为选民的。”

19世纪三十年代以来·法国的工业化进城很快,像巴黎这样的大型城市,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工人。虽然这些工人缺少良好的教育和高级的劳动技能,不过,这些工人很快成为了政治舞台上一只虽然并不抢眼但是还是很有分量的政治力量——无产阶级。无产阶级这时候并没有太强的政治倾向,与明确的政治斗争纲领,他们仅仅是要求扩大选举权,以及扶助老弱者·增强社会福利等等。这也是启蒙运动中诞生的主权在民和天赋人权等思潮对于欧洲社会的广泛影响产生的。

保守消极的政策难以满足日益增强的无产阶级的利益′所以无产阶级立场较为鲜明地对七月王朝不满。

除却无产阶级之外·广大的中产阶级和小产业主也对七月王朝不对付。对他们来说,200法郎和500法郎也是一大笔钱,为了天定的权力而花钱,让人觉得难以忍受。另外,基佐政府偏向金融资产阶级也就是万恶的高利贷放贷者的经济政策,使得他们背负了大笔的负债与贷款,而且经营环境也十分恶劣。1846年法国还发生了小型的经济衰退,工农业生产发展被遏制,使得他们更是怨声载道。改革呼声也越来越盛行。

除了无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就连拿破仑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也看路易菲利普和基佐这对君臣不顺眼。路易菲利普向来以平民皇帝自居,大有中国黄老之学无为而治的样子,而基佐内阁的“什么也不做”政策也是大行其道。同时,政府在外交谦卑无能,法国恭顺于英国之下几十年,出让了许多的利益,更使得沉浸于拿破仑时代荣耀的法国民族主义者十分不满。

除此之外,就连正统主义者和天主教会这样的保守势力都嫌弃奥尔良王朝。正统主义者强调,路易菲利普是篡位者·从查理十世那里通过不正当手段夺取的王亻互。同时基佐政府的保守作风以及贪腐行为让人十分厌恶。而天主教会则认为,基佐倡导的自由主义宗教政策,容易让人产生疑虑,不利于天主教在法国的继续发展和稳定。

就这么看一圈,路易菲利普和基佐竟然几乎被全法国人给孤立在了最中央。8月份开始的宴会运动,社会各界广泛参与,到了12月份,已经非常明确地体现出了政治色彩,越来越多的人通过宴会运动联合在一起,交换利益,探讨出路,甚至有人还打起了共和国时期的三色旗。

在所有的利益集团中,无产阶级无疑是最弱的一支。虽然他们人员庞大,但是不可避免的是,他们成分复杂,而且没有明确的目标。个体的素质相对比照其他阶级有着明显差距,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投机主义的暴徒惘

可以这么说,虽然法国无产者在这个时候已经逐渐出现了雏形,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只不过是在历史上那些暴乱的农民起义者的基础上迈出了一小步而已。

梅勒朗能够感觉到,在他参加宴会运动的时候,虽然大多数的人物都对他很和气,但是他能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他们的蔑视和不尊重。

“没错,我就是泥腿子出身,早晚有一天要把你们这些老爷们拉下台来!”梅勒朗总是这样狠狠地对自己说。

两个工人组织的头目站在街道边上,看着一辆简陋的马车吱吱向他们驶来。

赶车的人是梅勒朗和埃米尔的熟人,勤奋好学而且热心助人的工人组织另一个头目勒芒。马车上裹着厚厚的围布,似乎并不想让人看到里面有什么。

梅勒朗虽然是一个冲动暴躁的人,但是却十分佩服同样贫苦出身但是刻苦学习的勒芒,他大笑着走上前去,道:“我的朋友,你总算回来了,你去东方的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

这话如果放在200年后说,肯定让人觉得基情滚滚,但是这个时代大家基本上只能想到崇高的友谊。

勒芒从车上跳下来,分别于梅勒朗釉埃米尔拥抱,却小声地道:“我也是想念你们,我的朋友,不过现在我们的车上还有其他的贵客,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迅速找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我们再聊吧。”

梅勒朗和埃米尔对他很信任,几个人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就赶着车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巷子里。这里是几个工人组织的头目经常集会的秘密场所。

虽然他们的组织算得上是正规组织,但是有些话不能光明正大的说,这个时候的欧洲,言论自由是一句彻头彻尾的笑话。很多人因为说了一句公道话或者实话,就被镇压、驱逐甚至是枪杀。

到了地方,勒芒轻声招呼马车中的人,篷布打开,两个体格健壮,十分精神的东方人走了出来。

勒芒介绍道:“这两位是来自中国的无产阶级同志,吴慈仁同志和张孝恩同志。”

梅勒朗和埃米尔精神一震,热情地与两个中国人握手,神态亲昵,埃米尔兴奋地道:“真是想不到,今天能够见到来自东方的同志,十分荣幸!”

梅勒朗也是激动,不过他还是十分务实的人,问道:“怎么,难道中国的同志也被国王的暴政所摧残着么?”他用法语说着,很快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可能听不懂。在欧洲的亚裔很少,所以他们看到长相奇特的亚洲人,也是很新奇的。

张孝恩呵呵一笑,用法语道:“这却不是的。中国现在正在大力发展着人人平等的社会观念,无产阶级的生活正在逐步改善,我们的政党也在逐步形成,并会最终走向国家的选举。虽然这样说很无礼,但是中国的无产阶级比法国的朋友们还是要幸福很多的。”

梅勒朗怀疑地看向勒芒,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对于神秘的东方,所知不多,所以不如询问一下亲身去过那里的勒芒。

勒芒点了点头道:“没错的,中国的反封建革命很成功,态度积极的皇室团结了一切能够团结的正义力量,工人和农民的生活正在改善,而且我去的时候还见到了参加首都市长选举的无产阶级的政党,虽然他们最终落选了,不过却让我感到十分激动。

无产阶级也有一天能够跟老爷们、贵族们站在一起,发表演说,获得权力。”

“这是真的么?”埃米尔也是十分激动,对于这些早起的无产阶级斗争者来说,理想化是他们的通病,但是也给了他们勇敢、无畏的精神。

梅勒朗又问道:“那么,中国的同志来欧洲做什么?考察么?”

吴慈仁和气地用法语道:“全世界的无产者应该团结起来,打破旧世界,建立新世界。我们中国的无产者,不能因为能够吃饱饭、供养子女受教育、并且获得选举权而埋起头来享受自己的幸福生活。我们知道,欧洲的兄弟姐妹们还受着大贵族、大资产阶级的压迫,特别是法国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建立一个平等和谐的世界,是全体无产者的希望,所以,我们特地来到这里,希望能够助大家一臂之力!”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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