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手下大将大臣们的婚姻由自己做主,但是朝廷必要的审核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不光是防止敌人的奸细趁机潜伏,也是为了保护臣子。

沈墨自然是不会随便拉郎配的,但是如果双方彼此有意,又通过殿前司的审核的话,沈墨自然是乐见其成。

郑云龙本身也不是个扭捏的性子,确认了自己对那个女海盗头子的确有好感之后, 对王上的话也不禁有些意动。

不过他却提出了一个顾虑:“王上,若是臣真的跟周芬芳能结亲的话,会不会影响朝廷的体面?”

沈墨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朝廷的体面?没想到你郑云龙看着浓眉大眼的,还学会文绉绉的。你不就是担心说你娶了这位女海盗王,会被别人笑话咱们君臣吗?难不成你郑云龙当了几天将军, 也有了这门户之见?觉得人家这位海盗女王配不上你了?”

看着王上斜眼冷笑, 郑云龙连忙摆手道:“王上,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只是担心会影响王上的威严,让别人笑话王上和咱们大楚。我自己当然是无所谓的。”

沈墨冷哼一声道:“谁要笑话就笑话好了。你可别忘了,咱们当初也是被人口口声声称作反贼的。本王的王后当年不一样反贼头子吗?难不成本王娶的女反贼,你郑云龙就娶不得女海盗?”

“威严和体面都是靠着拳头打出来的,若是连娶个自己喜欢的女子都要畏首畏尾的,那你这辈子就早点做好打光棍的准备,就别祸害别人姑娘了。哼!”

听到王上都开始自称本王了,郑云龙知道王上的确是有点生气了,急忙道:“王上,我错了,您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沈墨倒是没有真的生气,只不过是趁着这个事情点一点他。

他担心的是自己手下这群将领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初心。

初心是什么,就是让人人平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靠着努力能过上的生活, 当然也包括跟自己喜欢的人能够终成眷属。

看着郑云龙的认错态度,沈墨大概也知道这位爱将并不是真的有了门户之见, 最多只是因为身居高位, 想的多了一些,所以脸色缓和了一些。

“明白就好。但是你记住,就算你喜欢人家,也要讲究你情我愿,切不可用身份压人。若是让我知道,小心你的皮。”

郑云龙急忙拍着胸口道:“王上请放心,若是人家无意,我就当没有这回事,绝对不会给王上丢人的。”

沈墨点点头,知道自己手下这几位大将做事情都是有谱的,不至于乱来。

“至于舟山岛投靠我大楚一事,这是大好事。回头你跟殿前司跟老戴商量一下,后续的接洽有他主导。至于说派他们作为拦截舰队之事,也要等一切理顺之后再进行,一定要让人家心甘情愿的去做,不能威逼,否则别人会以为我大楚是用他们做炮灰。”

郑云龙心中感激,王上到底还是王上,既有霹雳手段,也有菩萨之心。

晚上回到家里吃饭的时候, 沈墨将今天的事情当成闲话说了起来。

“说起来我自己都娶了四个了,手下这些老兄弟们还都是光棍,别说娶妻了,就是纳妾都没有,也是我这个王上的失职啊。”

沈墨说完感慨了一句。

丈母娘陈氏怀里抱着孩子哄沈昭睡觉,听见了沈墨的话来了兴趣。

“说的也是啊,他们也都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了。家里有个女人操持着,这才算是有了个家。”

看着陈氏兴致勃勃的样子,沈墨笑道:“娘说的对,那这个事情娘就替他们操点心。当朝太后给他们保媒,那可太给他们面子了。不过还是得看看他们自己喜不喜欢。”

陈氏笑眯眯道:“这个娘自然晓得。我回头先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心仪的女子,要是没有的话就根据他们的要求给他们寻觅几个。不过他们现在都在外面领兵打仗,只有李尚书以及戴指挥使在衡阳的时间多些。这要是给他们说亲,总得双方见个面啊。”

沈墨点点头道:“娘说的在理。回头我让人问问他们的要求,然后娘您这边先给端详着,找几个合适的。等他们回京述职的时候可以安排见个面。”

陈氏笑眯眯地答应了。

看着老太太跃跃欲试的样子,晚上睡觉前沈墨搂着媳妇笑着说道:“娘估计是在家里有点闷得慌了,所以今天才想给铁牛他们保媒。”

“你也看出来了啊。娘才四十岁,平日在家里就带带孩子。平日里还有紫竹如烟她们几个帮忙,另外还有几个婆子忙活,所以平日里在家基本没有多少事。在衡阳她又没有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有个事情做了,当然高兴了。”

姜寒酥抱着沈昭一边逗儿子笑,一边接口说道。

沈墨寻思着丈母娘的确还很年轻,这要是搁到自己原来那个时代,正是单位的中坚力量。

别说四十了,就是六七十岁了,天天在家闲着没事干人也会闷得。

农村的老太太还能串个门子走走亲戚,可是陈氏在衡阳却没有串门子的地方。

虽然跟于成龙还有王夫之的夫人偶有来往,但是因为年纪不是一代人,于成龙的夫人年纪太大,王夫之的夫人又年纪比较小,所以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至于沈墨手下那些大将骨干们更是没有家眷,所以想交个朋友都不容易。

更何况她现在是楚国太后,就算想和别人交朋友,恐怕也因为她的身份会恭恭敬敬的,那就失去了朋友的意思。

“小竹子,你说不如咱们给娘找个事情干,她应该就不会这么闷了。”

沈墨捏捏儿子的小脸蛋,又在媳妇饱满的良心上顺手摸了一把说道。

姜寒酥已经习惯了他作怪的大手,嗔了他一眼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娘可以做慈善。”

“做慈善?怎么个做法?”

虽然经常从夫君口中听到各种新鲜名词,但是姜寒酥依然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沈墨大概解释了一下:“就是做好事,积德行善。不过不是给寺庙道观上香火钱那种,而是譬如扶助鳏寡孤独之类的事情,甚至包括给别人说亲保媒这种事情。以娘的能力和太后的手段,到时候朝廷再给些支持,这事情做起来不会太难,而且还大有好处。”

姜寒酥想了想道:“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做慈善的话娘有了事情做,心情也好,而且还能帮助那么多需要帮助的穷人,对于朝廷,对于你这个王上的声誉都有帮助。其他人做的话不合适,但是娘来做却最是合适。”

在古代封建体制下,普通人做慈善大约很有可能会被扣上一顶收拢人心的帽子。

历朝历代的官府虽然也有建立各种收养老人和孤儿的机构,但是往往是流于形式,做给外人看的,真正得到帮助的人很少。

但是如果是陈氏这个楚国太后来做的话,不仅没人敢扣帽子,而且对沈墨这个楚王的名声还是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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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沈墨却有其他的想法:“媳妇啊,娘要做慈善的话,你这个王后娘娘也可以参与进去。”

姜寒酥一愣道:“我怎么参与?我还要忙锦绣实业那边的事情呢。”

沈墨快速在她小嘴上亲了一口,不等她生气,就继续说道:“你就用锦绣实业冠名这些慈善机构,每年从锦绣实业的利润中拿出一部分作为慈善基金。既不用朝廷掏钱,那些酸官也没有挑刺的机会,而且还能给锦绣实业扬名,获得更大的知名度。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情。”

姜寒酥仔细想了想,的确好处多多,主动亲了沈墨一下,看着他,一双好看的杏眼里写满了崇拜。

“墨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沈墨嘿嘿一笑,伸出两根手指轻挑起姜寒酥的下巴调戏道:“既然我这么厉害,那小娘子不知道打算如何奖励我呢?”

姜寒酥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夫君喜欢的调调,故作娇羞的低下头低头道:“奴家今夜全凭公子摆布,只求公子怜惜则个!”

那忽然而来的娇羞风情看的沈墨两眼发直,暗道自家媳妇表明很飒,其实却是个内媚的女人。

这撩起人来简直受不了。

沈昭忽然瞪大眼睛,看看一脸痴笑的爹,又看看垂首娇羞的娘,忽然“哇”的一声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这一嗓子哭的什么请调都没了,两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开始哄儿子。

沈墨一边拍着儿子白嫩的小屁股,一边暗道下次要跟媳妇玩请调一定要先把儿子安顿好。

这小崽子就知道破坏他爹娘的好事,等长大一点一定要好好收拾不可。

等到姜寒酥将沈昭哄睡着之后,回头一看夫君已经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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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边靠着床头睡着了。

“让你去小白房里,你却非要谁在我这里。罢了,明天我早早把孩子送到娘那里去,再好好伺候你。”

姜寒酥心中默道,低头在沈墨脸上亲了一口,抱起儿子轻声轻脚地去找陈氏了。

……

沈墨第二天吃过造反后才去了皇宫办公,他可没有天天大清早天不亮就上朝的习惯。

折腾自己也折腾臣子。

平时大朝会也很少开,一般就是一个月一次,宣布一些重大的事项。

平时就是就是召集几个主要大臣在议政堂开个会,工作效率高的很。

做慈善的事情,沈墨交给了姜寒酥先跟陈氏说。

陈氏听了虽然有些意外,担心自己做不好,但是看得出来心情是极好的。

“娘,你别多想了,你可是堂堂大楚太后,又有墨哥哥支持你,肯定能做好的。而且我也会支持你的。”

姜寒酥宽慰了一番后,陈氏也有了一些信心。

“墨哥儿还真是细心,虽然当了王上,每天要操心那么多的事情,心里却还记挂着娘,娘这心里真是既高兴又过意不去。”

陈氏说着说着眼泪都开始在眼睛里打转了。

姜寒酥看的也是眼眶一红,鼻子一酸,上去握着陈氏的手:“娘,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啊,搞得我也想哭了。”

陈氏拍着女儿的手背,抹了一把眼睛轻声道:“娘是高兴的。想起以前咱们一家子颠沛流离,整天提心吊胆的,被那些清兵追捕,朝不保夕的。可谁想到,这短短两年多的时间,这日子过的跟梦里一样。不,我做梦都没梦到过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啊。这都多亏了墨哥儿啊。若不是他,我们娘俩今天还在不在这世上都不一定。”

“娘,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墨哥哥是把你当亲娘一样孝敬的。这些见外的话就不要多说了,咱们能把他交代的事情做好了,那就是对他最好的帮助了。”

陈氏欣慰地看着成熟稳重了许多的女儿,点头笑道:“我家小竹子越来越有王后的风范了,对娘说起道理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姜寒酥被说得不好意思,“娘……”

母女俩靠在一起不说话了,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

福建的战事推进的很顺利。

孙翔进入福建的时候只带了三万楚军,可是打了两个月,手下的兵力已经增加到了十万人。

新增的七万人当中有一小半是俘虏的清军,还有一部分是福建那些趁机揭竿而起的民间反清武装。

这其中就有一部分是天地会组织的。

福建的天地会成员还是不少的。

另外还有一部分是民间百姓住院要求加入的。

福建的清军之前只知道楚军水师厉害,听说楚军进入福建之后,本以为还能靠着城池坚持一阵,结果一交手就发现完全想多了。

楚军攻城的时候往往都是先礼后兵,先劝降。如果在规定时间不投降,那就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城,而且攻势往往都是狂风暴雨一般,上百门大炮架起来就是一阵轰。

等炮击停止,守军还没有从炮击带来的恐惧和震撼之中反应过来,楚军的突击队就已经出现在城头了。

这种方式下,清军往往都是一波就给带走了,根本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在进入福建两个月后,孙翔带着八万大军,三百多门火炮,将福州城围住后仅仅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攻克了福州城。

等到施琅带着人赶到福建的时候,楚军已经攻占了泉州府,将泉州港纳入了楚军的控制中。

整个福建成建制的清军就剩下了那半支福建水师。

这自然就是施琅来到福建要做的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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