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能碰到本太子的身体,该是你的荣幸。”鹤余白挑挑唇,笑得甚是无辜。

花伊婧拎着湿淋淋的衣服,冷瞪他一眼:“赶紧洗澡,我不伺候了!”

“喂,你今晚最好安睡一觉,明早起,我们要启程去寻镇灵珠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反正不能被夏颜修那臭小子领先。”鹤余白躺在浴缸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花伊婧顿了顿脚步,忍不住转过头望向他:“不是说只有我一人能找到镇灵珠吗?”不难理解,她是将镇灵珠带来的人,也该由她来找到。

“蠢,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荣幸,茫茫众生中只有你一人能找到那灵物?小丫头片子,能找到镇灵珠的有三人,你是其中一位,而至于夏颜修……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找到了别的人替代,反正,你是义务替我效劳找到镇灵珠的。”鹤余白笑得一本正经。

义务?花伊婧转身便走,什么义务,明明是他硬把寻镇灵珠的任务强加在她身上的,她可没说一句愿意!

“听到没啊!明天要启程去找镇灵珠了!”鹤余白见她掉头走了,怕她不同意,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听她没了声音,他匆匆洗了下身子便穿好睡袍,走出门,不见她的影子。

“喂!花伊婧!”他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找她。

“花伊婧有没有从这里出去?”鹤余白问门口守着的侍卫。

“回禀太子殿下,刚才并没有人从这里进出。”侍卫语气与表情一般正经。

“知道了。”鹤余白点头,身后响起花伊婧的声音:“鹤余白,你可真够吵的。”

“你个臭……”鹤余白转过身,刚想开口斥责她一顿,却望见她低垂的眼帘,红红的眼眶,还有几滴未擦尽的泪落在长睫上,显得尤为娇小可人。

她刚才是哭了?

他有些诧异,虽然心里隐有担心,面上却仍是冷冰冰的样子:“你哭什么哭?谁打了你骂了你?”

“没有。”她摇摇头,固执地转过身,“要睡了吧,我去给你点暖炉和安神香。”

“花伊婧!”她说完就跑,还没跑远便被鹤余白喝住。

“又是为了夏颜修而哭?”他举步上前,一把扳过她的肩膀,沉声问。

花伊婧垂首,听到“夏颜修”三个字,表情更黑沉了。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夏颜修是什么样的人,我之前就跟你说清楚了吧,他喜欢的不是你,他是在利用你,他爱的从来就只有慕容秋茗!”鹤余白扶着她的双肩,语气有些激动。

也不知为何,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惨状,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而伤心,他有点莫名地来火。

花伊婧自知理亏,抿着唇低头,扭着身体想摆脱他的束缚。

“不愿听?好,让我给你讲清楚,夏颜修和慕容秋茗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将近20年,你呢?你和他呢?不过也就短短一年罢了,就凭你的一年,也妄想和他与秋茗的深厚感情相比?”鹤余白一字一顿地在她耳边道,仿佛要拼尽一切力气让她认清这个现实。

“鹤余白,你少跟我说教!他和慕容秋茗有多少年,感情有多恩爱,你最清楚!那么

你妄想着把慕容秋茗救活后,指望她会一觉醒来爱上你?还是甘心看着她和夏颜修执手共天涯?”花伊婧扬笑,目光审视地盯着他,一字一句无不戳入他的心坎上。

他愣住了,没想到她也会回嘴,而且每一句话,都是他不愿去想的事实。

花伊婧望着他有些苍白的神色,唇角的笑慢慢散去,转过身,拿了暖炉,点好安神香后,自顾自地回房休息……

夜色静谧,太多的心事袭上胸口,叫人难以入睡。

雪国的花伊婧是如此,远在琴国的夏颜修,亦然。

夏颜修起身,披上上衣,走到书桌旁翻开军书继续看着,也许,睡眠并不适合他,因为一闲下来,脑袋里就会冒出她的影子。

修长的指尖拂过粗糙的书页,他最近一直在研究着待夏衡秋与雪妃登上王位,他该如何利用自己与夏天畅手上的兵力拿下他们。

琴国的江山,他不可能让给夏衡秋。

他潜心看着书,门口,一位小侍卫战战兢兢地敲了敲门:“泰王殿下。”

夏颜修撑着脑袋抬头,黑眸中略显疲惫:“什么事?”

小侍卫扑通一声跪下:“奴婢无能。泰王妃在门口大吵大闹,说是非要见您一面,奴婢拦不住,想问泰王殿下愿不愿意……”

泰王妃?夏颜修眉心微挑,呵,还没成亲,泰王府的人倒是改口改的快。

“让她进来吧。”他拾起毛笔,动作极尽优雅地在墨池中轻点了几下。

提笔挥字,每一笔画都如他本人一般,刚劲洒脱。

“让我进去!我要见夏颜修!”小侍卫退下后,半晌的时间,花轻舞便已经气势汹汹地闯入了夏颜修的屋内。

她瞪着面前依旧波澜不惊,潜心书写的男人,纤长的指狠狠攥紧,红唇紧抿。

夏颜修依旧是云淡风轻地提笔写字,仿佛丝毫不在意面前站着一个人。

花轻舞却深吸一口气,猛地跪下,重重给他磕了几个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颜修放下笔,望着雪白宣纸上的书法,满意地一笑。

“我花轻舞性格暴戾、傲慢无礼,不配做泰王妃,恳请泰王殿下收回娶我之令!”花轻舞一字一句地咬着牙道,要她当别的男人的妻子?她做不到!

哪怕,她即将要嫁的是风靡全城的夏颜修,这个一贯冷漠自持,英俊智慧的男子。

她想要的,只有温靳竹。

而且她也相信,只要她一直未嫁,温靳竹便会回心转意,来到她身边。

夏颜修拿着宣纸起身,走到墙壁旁将它挂好:“这件事,由不得我说的算。”

“泰王殿下,我都知道,我向琴帝请求过,他说这一切都是你同意了的,所以,我知道只要你一句话的事情,琴帝和我父亲都会收回成命!”花轻舞咬着红唇,她已经卑躬屈膝到这个地步了,这个男人却为什么不肯松口!

他喜欢的,明明是花伊婧而不是她,不是吗?

“也是,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夏颜修转过身,面色如同窗外的月光般清冷。

花轻舞呆滞地望着他,试探性地出声:“找到花伊婧?”

夏颜修抿唇一笑,恍若四周的空气都升温了:“你有信心办得到?”

“有!”花轻舞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应道,生怕晚了一秒钟,他便会收回这个决定。

“婚事照样办,但我不会碰你。找到花伊婧以后,把她带过来见我,我便可与你和离。”夏颜修坐回书桌旁,执笔继续写字。

“我明白了!”花轻舞重重点头。

“我相信以你的古灵精怪,一定能很快找到她的下落。”夏颜修对着她的背影低声道。

他要找到她。

这次,不是为了爱……

翌日。

鹤余白与花伊婧对坐,两人啃着糕点,面对着对方互不发话。

昨晚的吵架,令两人见到彼此都心生不满,只怕谁再张口说一个字,那必定又成了争吵的源头。

一旁的小侍女看着二人,不禁心生疑惑:昨晚还在浴池里忘情的二人,今天却冷漠得跟互不相识一般,真是怪异呢。

气氛尤为尴尬之时,门口匆匆赶来一位小侍从:“禀报太子殿下,咱们的行程被暂时取消了……”

“什么?”鹤余白猛地将啃到一半的糕点扔下,灼灼的目光恨不得把那小侍卫盯出一个洞来,“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这样的,琴国那边传来消息,泰王殿下……”小侍卫不敢怠慢半分,弓着腰禀报。

一听到“琴国”与“泰王殿下”这两个敏感词,花伊婧立即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侍卫。

“你激动个什么劲!不会还以为他会下令带你回去吧,真是做梦!”鹤余白望着她敏感的反应,不禁嫌恶地皱眉。

花伊婧甩他一个白眼,这个男人还真是讨人嫌。

“泰王殿下要与库兰国大公主花轻舞成婚,婚事就定在三日之后,琴帝大设喜宴,也将请柬发送到了太子您手上。陛下说,这次太子殿下一定要参加。”小侍卫一字不落地如实禀报道。

“轰……”

如同一个当头炸雷,轰响在花伊婧的头上。

她手上的筷子应声落在桌面上,整张小脸在一瞬间变得如纸般惨白,甚至毫无血色。

“该死的夏颜修!”鹤余白一拳击在桌面上,额前冒起暴怒的青筋。

“太子殿下……”小侍卫颤颤巍巍地上前,好像除了慕容秋茗的事,太子殿下从未这么动怒过。

“给我退下,行程取消,改到喜宴之后。”鹤余白头疼地揉眉,目光不自觉地移向花伊婧。

看着她那落魄不安的神色,他的心情就莫名地烦躁。

“花伊婧!”他低声喝道。

她依旧没反应,整个人仿佛把魂都丢了。

“花伊婧!”他抬高了音量,让她整个人都觉醒过来。

“怎么了?”她抬起空洞的眸望向他。

“三日后,陪我去参加喜宴,听见没!”鹤余白冷眼望着她,沉声问。

“不,不要!”花伊婧激动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我不要去,我不要看他娶别的女人……”

“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理由!”鹤余白瞪着她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沉声命令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