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夏颜修一个箭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臂,一双黑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花伊婧抬眼对上他幽暗的眸子,手臂处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颤抖的力道。

她不想回皇宫,不想再去那种黑暗无边的地方,不想再被束缚、保护,她要自由自在地活在这个世界里……

“我说,今晚我陪鹤大人。夏太子还是另寻佳人吧。”花伊婧下意识动了动被他紧锢的手臂,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温度。

“花伊婧,你是不是疯了,你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枉我和大哥这么千辛万苦地来找你,你……”夏天畅闻言整个人快被逼疯了。面前这个男人有什么好?再好也不如大哥的好!花伊婧怎么这么糊涂,为什么不愿跟着大哥回去,难道她喜欢在青楼呆着吗?

“小姐,你……”绿月也是惊愕得不能自持,站起身刚想劝阻,却被夏颜修阻止。

夏颜修扬眸望着她倔强的面容,僵持了许久才沉沉叹了口气:“既然你要跟他,我自甘认输。天畅,绿月,我们走。”

“可是……”夏天畅与绿月同被夏颜修沉着冷静的反应所惊到,却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夏颜修离开云媚楼。

见到那三人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云媚楼门口时,花伊婧才长叹一口气,暗自敛去眸中的一丝哀愁。

“那二位往楼上请吧。我已经叫人把房间收拾好了。”红娘搓搓手,笑容满面地将花伊婧与鹤余白往楼上请。

愣站在台上的九位美人眼睁睁看着她们一心想要攀附的鹤大人就这样跟一个新来的上楼了,心里不免好生嫉恨。尤其是曾经一度得宠的柳如颜,今日特地挑了一件鹤余白最爱的雪白色纱裙,结果,他却一眼都未看她。

站在大厅内看热闹的宾客们,都纷纷猜测着花伊婧的来头,竟让两国太子为她尽折腰。

“二位请慢享用。”红娘将两人请进屋后,又叫人端了些酒与下酒菜,便不再多逗留,微鞠一躬后恭恭敬敬地出了门。

花伊婧挺直了背脊坐在鹤余白对面,方才还傲气凌厉的眸光却胡乱地飘忽着,始终不敢对上他一眼。

鹤余白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极俊的笑意如同春风拂来,桃花纷扬般令人心醉。他探手取来酒壶,为各自斟上一杯酒。

“花小姐,感谢你今晚愿意选择我,我鹤余白敬你一杯。”鹤余白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用谢。”花伊婧低垂着脑袋,端起酒杯,没精打采地喝了一口便放下。

她心里还是牵挂不下断然离开的夏颜修。

他一定是生气了,而且非常非常愤怒。

如今想想,她不仅拒绝了他的好意,还辜负了他一番苦心前来,最后又深深地伤了他的心,选择跟另一个男人共度良宵。

“在想夏颜修?”鹤余白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微挑凤眸,眸底的神色又沉厚了不少。

花伊婧好似被猜中心事的孩子,极美的面孔霎间红成一片。

她急忙摆手,慌乱地解释着:“没,没有,我怎么敢想别的男人……”

“可是你的眼睛说了谎。你分明在想着别人。”鹤余白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随意把玩着酒杯,精锐的眸光直直穿入她眸中,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心事。

花伊婧愣了片刻,随即认输地低埋下头:“对不起。”

她承认,此刻心里满满是对夏颜修的担心,但仅限于担心,绝无他

意……

鹤余白却没生气,反倒心情甚好的模样,随意慵懒地扬扬唇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你喜欢他?”

“不喜欢不喜欢。”花伊婧像是被人戳中禁地一般腾地站起身,慌乱地摆手解释,“我会想他,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他,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对他胡说……”

她以为他们是认识的,否则他们之前也不会坐在一桌喝酒谈天。

“我只是随口胡说,你紧张什么。”鹤余白似是被她滑稽又可爱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翘起来的头发,“还有,我和夏颜修是敌人,我们之间有很深很深的仇怨。”

“仇怨……”花伊婧眨眨眼睛望着他。有仇怨才怪咧,刚才她明明看见两人还愉悦地一起喝酒呢。

“你们之间有什么事瞒着我?”花伊婧不禁眯起眸子,顿时对他的话起了兴趣。

鹤余白扬唇一笑,看来关于那个女人的事,这个丫头一点也不知道。

他沉默了片刻,面容上的笑意却愈发深刻,甚至让花伊婧觉着有些毛骨悚然。

“这是秘密。”

鹤余白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抵在唇边,声音温和性感。

花伊婧嗤之以鼻地朝椅子上一靠,不说就不说呗,装什么神秘呢。

两人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聊得倒是很畅快。

花伊婧从他口中得知他竟是雪国太子,每年都会来云媚楼走动。花伊婧便好奇地问起那次的凤凰宴。

“那次我病了,所以没去。不过那次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了你哦,花伊婧,听说你与夏颜修对弈,还打成了平手,为凤帝争了不少光。”鹤余白自顾自地倒酒,唇边的笑意丝毫未减。

“其实,若不是他让了我几分,我也许就输得很惨了,你也就不会听到我的名字了。”花伊婧不好意思地吐舌笑笑。

“其实,你有勇气与夏颜修对弈,已经着实让我很佩服了。”鹤余白温笑着摇摇头,伸筷给她夹了片蔬菜,“不要光吃肉,多吃点蔬菜。”

“哦。”花伊婧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乖巧听话地在鹤余白的监督下将几片菜叶吞了下肚。

“真乖。”鹤余白笑得宠溺。二人有种亲昵却又暗自保持着距离的感觉,就像一对关系甚好的兄妹,花伊婧永远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刚才,你是不是想跟夏颜修走?”鹤余白撑着头望着她,突然转移话题,又谈到了夏颜修身上。

花伊婧喉中一噎,呛得直咳嗽,直到喝了点水才好起来,她拍着胸口缓缓呼吸,眼睛却不敢再看他:“嗯。”

“为什么最后又选择了我?”鹤余白对她似是特别有耐心,一边体贴地替她擦嘴,一边笑问。

“因为……”花伊婧捏着纸巾的手下意识攥紧,一边支吾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眼望他,生怕他会生气。

她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所以心里所想的全都一股脑写在了脸上,那副又担心又无奈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没关系,你告诉我,我不会生气的。”鹤余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忍不住伸手,一把抓住她紧攥成拳的柔荑。

“我,我想离开这里,但不想被他接回宫,所以,我不能跟他走。”花伊婧被他突然袭来的手掌感到很不适应,动了动手指却丝毫抽不出他的手掌心。

“既然如此,那我带你走,如何?”鹤余白轻慢地揉着她细腻的手背,语气极细极温柔,仿佛要

逐渐将她融化成水。

“不用,我想一个人好好生活,自食其力。”花伊婧摇摇头拒绝了,出乎鹤余白意料之外的,她竟然拒绝了他的要求,拒绝了一个万千女人梦寐以求的要求。

“既然如此,那就陪我一晚吧。”鹤余白点点头,眸光内夹杂着更深一层的暧昧之意。他径直起身,绕到她身侧,双手并用将她整个人拦腰抱了起来。

“等……等一下……”花伊婧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双手抵在他胸口处,拧着秀眉低声哀求道。

什么,她,她就要这样被……

可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她还没完全认清楚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等什么?”鹤余白似是有些醉意了,一双桃花眸内噙着迷离而暧昧的神色。连他出口的声音都温软入骨,呵在花伊婧耳垂边,顿时令她一动也不敢再动。

“我,我还没准备好……”花伊婧哭丧着一张脸轻轻推搡着他,却无奈是无济于事,她无力苍白的挣扎,对他如火般的渴望完全不起效果,反而好像又添了把柴,令他胸膛处积聚的火焰愈烧愈旺。

花伊婧整个人被抛到**,松软的床铺包裹着她的身躯。

她害怕地紧闭着双眸,两手紧紧护住胸前,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过了一会,她什么也没感觉到,正觉得奇怪,张眼望去时,娇软的唇瓣刹那间被一道温热死死堵住,扼住了她的呼吸,她的清醒,她的理智……

“唔……”

她双手胡乱地扑腾,却被鹤余白轻易锢住。他轻松地揉着她的唇瓣,甚至不甘现状地深入探索。一只手已经悄然伸入她金色的裙内。

突如其来的冰冷之意令花伊婧眉头一锁,整个人恐惧不安地缩着身子,想要伸手去推他,无奈鼻间满是他身上的气息,很香,很柔软,很舒适……

“够了……”花伊婧被折磨得满脸通红,却丝毫无法抵抗一分。

鹤余白似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探下脑袋,吻上她轻盈曼妙的腰肢。

然而,就在一刹那间,他扬眸望见那鲜明的蝴蝶印记之时,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般地一震,也在那一刹那间,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呆呆地立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花伊婧趁机扯上自己零碎破烂的衣服掩盖住身体,一脸惊慌地望着他。

鹤余白却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呆呆站在原地,目光凝滞在别处,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心事。

“我,我有事先走了。对不起,我……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求你别再来纠缠我了。”花伊婧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将口袋中那个小小的荷包甩到桌上后,便转过身逃也似的溜之大吉。

留在房内的鹤余白,嗅着空气之未消弭的暧昧之味,他苦涩地扯出一个笑意。

呵,蝴蝶印记……命中注定能唤醒镇灵珠的女人。

突然间,他回想起夏颜修望着她的表情,对她说过的话,唇角的苦笑慢慢转为冷笑。

夏颜修,原来早就吃准了这个女人,原来早把她当作非抢到手的猎物不可……

不过现在看来,那个女人似乎对此事一无所知,还傻乎乎地中了夏颜修的圈套。

无碍,无碍。得不得到她都无所谓,他只需要安心看这一场好戏,到最后时等待着收取成果就好。何必那像夏颜修那样弄得那么复杂呢。

反正,他们想要救的,都是同一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