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直接站起身,托着郁岸大腿抱回卧室,顺便关上顶灯。

郁岸迅速伸手,又把灯打开。

“别闹。”

“为什么,害羞还是不想看到我的脸?”郁岸歪头凝视他的眼睛,试图看穿映在昭然瞳仁里的是自己还是别人。

瞳仁的颜色过于浅淡透明,以至连倒映出的影子都是模糊的。

郁岸在对方的迟疑中慢慢妥协,关上灯,冰凉的脸颊贴到昭然快要烧起来的皮肤上,在黑暗中笑了一声:“我不在乎。”

“胡说。”昭然只好按亮顶灯,在黑暗中逐渐红化的双眼和发丝从头顶开始迅速褪色。

他抱着郁岸靠到床枕上,郁岸迫不及待地剥他右手的手套,咬住指尖向后拽。

“你急什么。”昭然左手指尖伸进睡衣里,搭在他后腰上。

一只苍白的手从手套中剥离,每一段骨节都修长有力,由于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皮肤表面纹路细腻光滑。

郁岸认真端详这只完美的手,把自己的手贴上去比较,手指比他短了一截,手掌也小了一圈。

“干嘛一直戴手套,回家就摘掉不可以吗。”

“因为……”昭然分心感知掌心相贴的触感,心不在焉回答,“脏,在家容易碰到你。”

“嫌我脏?”郁岸皱眉。

没。

不是这个意思。

“好啊。”郁岸眯起眼睛,手指与他相交,然后紧紧扣住,脸上洋溢着破坏的快感。

他低头舔了一下昭然的指尖,指尖迅速泛红,向上蔓延。

一声闷哼堪堪堵在喉咙里,昭然不自觉咬紧牙关,但还是没忍住,五指指尖处突然收缩出小孔,密集的粉红色触丝从中探出十多厘米长,富有生命般在空中律动。

触丝顶端生长出了一些透明珠状物,在向外分泌感染蛋白,包裹感染物质的珠卵破碎,就会流出粘稠**。

郁岸诧异愣住,盯着这些像光纤一样微弱发亮的怪异触丝。

“……别怕。”昭然缩回手,离郁岸远远的,搭在**。

“火焰圭嵌了畸化种畸核所以外形轻微变异,你也是吗。”郁岸睁大求知的双眼,好奇不已。

“嗯。”对方都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借口,昭然便直接就坡下驴,糊弄了事。

“你是天生胆子就这么大的吗。”他突然翻身,把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小子压到了身下,“这都不怕。”

……

起初郁岸游刃有余地享受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抱住昭然的脖子,越搂越紧,嗓音也带上了哭腔。

那些无孔不入的触丝恐怖至极,它们剧烈地缠绕,穿刺,不停释放一些诡异的感染物质,具有强烈的刺激性。

“痛了,面试官,肚子痛,放开我。”

“叫我什么。”

“然……然哥。”

“今天故意在调试设备的时候给我捣乱是不是啊。”

“……”

“是不是故意的?”

“是,我想要你早点回来。”

昭然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这个意外的回答强烈地取悦到了他。

明亮的灯光会轻微干扰他的视线,只有在最幽深的黑暗中,他才能看清郁岸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郁岸的眼泪垂在鼻尖上,所有冷酷的坏恶的神情都在他的哽咽中瓦解。

“好了。”昭然拍拍他后背,“不弄了,好可怜。”

郁岸抽搐了一下,绷紧的身体逐渐松懈,彻底软在昭然怀里。

昭然关了灯,安静地抚摸他。指尖触丝粘上了少量血丝,吐出足量的感染蛋白后已经归于平静,飨足地缩回指尖内部。

在郁岸看不见的后腰之上,无数纠缠手臂组成的太阳图腾再次浮现,似乎更加清晰了一分。

卧室中持续了一段长久的沉默,郁岸并没睡着,而是突然开口打破寂静。

“然哥,我忘了我从哪来。”

断续的记忆会让人的大脑对这个世界产生错位的认知。

“也忘了我活着的目的,好像身体自动催促着我靠近你,挖掘你的秘密。”

“你老是叫我听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听话的,你找到我,不就是喜欢不听话的类型吗。”

昭然叹了口气:“我只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是我……带的实习生,我当然想让你好。”

不听话的情况,昭然已经试过了。不择手段让他变强,把他扔进角斗场幻室中厮杀,他居然爱上了这个充满暴力的地方,经常偷偷跑去游逛,经年累月下来,恶念和杀气从骨到皮浸透了他,小小年纪已然让所有靠近他的生物瑟瑟发抖。这样的人本身就足够危险,如果再得到一头任他驱策的强大畸体,肆意横行,恐怕很快就会引起众怒,这世界高手如云,武器强悍,集火在同一人身上足以令他灰飞烟灭。

而过于听话的情况昭然也尝试过,规规矩矩上学,乖巧得像只小狗,喜欢躲在小房间里研究设备仪表,玩一玩游戏,然后在最后对峙时,手里拿着刀瑟瑟发抖,转身就跑。

“你想让我怎么做?”郁岸累得闭上眼睛。

“训练,变强,直到能杀死我的程度。”昭然捏了一把他的腰,“不要坏得毁天灭地,也不要善良得柔软易碎。”

“好……”郁岸趴在昭然胸前半睡半醒。

“嗯乖。”

“好……好一个甲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