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瑟那般对你你都能轻易原谅,为何就是不能原谅朕?”揪着那冰冷的双眸,凌亦封无奈的问道。
“因为她伤不了我的心。”苏妖娆坚定的答道,神色很认真,没有一刻有如此认真。
凌亦封点了点头,终归是拂袖而去,而苏妖娆亦是沉痛,就淌着热泪侧开了脸。
她也不知道她要什么,她也不明白她自己。
凌亦封算是事事忍让,可是她无论如何就是忘不掉他三日前那般决绝的对待,身体伤了或许能好,可是心伤了,却是怎么都愈合不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留在凌亦封的身边究竟有何意义,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呆在禁宫,她预料过,幸福不会比伤害先到,因为她知道自己和凌亦封之间究竟有多少的阻碍。
一开始她就错了,所以,凌亦封并没错。
看看面前的苏锦瑟,苏妖娆确定自己是怕,会不会有一天,凌亦封也会这般毫不留情的对她?
请来御医,可是苏锦瑟脸上那伤根本不易医治,就算是治好了,也难再恢复从前那样的花容月貌,苏妖娆没了办法,也只能哄着那单薄的身躯睡了之后才敢放步离开,走在深宫内院,却无她容身之处,抬头看看天空,这辈子,她还能如那白云一般自由的漂浮在湛蓝的天空吗?
没有多话,苏妖娆就只身去了快活林,现在,这已是她唯一的自由时间,可以让她逃离一整天。
深夜,雾气弥漫,即使点满琉璃宫灯,整个炎宫也依旧寒冷无奇。
坐在罗汉榻上,凌亦封就只手托着酒杯兀自的灌着,一杯接着一杯,似乎从未这般买醉过。荣喜站在一边,面色焦急可又无可奈何,凌亦封身上的伤根本不能饮酒,可是他却如失了方寸一般大喝特喝,有时候荣喜真的不知道苏妖娆那丫头的存在对凌亦封有什么益处,从一开始到现在,好像全是麻烦和伤害,这样的情况,让他开始慌乱纠结,究竟留着苏妖娆是好是坏?
“荣喜,宫门快关了吧?”顿了片刻,凌亦封忽然侧头朝着荣喜一问。
“是,皇上。”荣喜答道。
“妖娆还没回来么?”
“这……”
荣喜还没有认真的回答,凌亦封却醉倒在了桌上,荣喜只当他是醉了,根本没有察觉其他任何东西,直到苏妖娆一身疲惫的回到了泷承宫内。
“丫头,皇上醉了。”见她旁若无人的就要回偏殿,荣喜连忙将她唤住。
“醉了便扶他休息,师父叫我何干?”停下脚步,但未转身,苏妖娆就平静的回道。
“皇上有内伤,本来就不应该喝酒,至于内伤和饮酒都是为了谁,你应该很清楚,于情于理,这都是你的事。”荣喜亦是硬了口气,转身就走出了泷承宫内。
苏妖娆猛然转身,整个大殿此刻就剩下她和酒鬼两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苏妖娆只能是认命的走到凌亦封的面前扶起他沉重的身躯走往龙榻去,身体无意碰到,却让苏妖娆发现了凌亦封滚烫的全身,再看看那俊朗的容颜,早已苍白一片还直冒冷汗。
“是不是胃疼?”苏妖娆心里一急,就连忙扶起凌亦封的上身问道。
“嗯……”靠在苏妖娆的怀里,凌亦封就难受的呓语而答。
“先躺着。”连忙去沏来一杯清水,苏妖娆又扶起那健硕的半身将茶杯凑在了他的唇边,见他听话的喝下了热水这才焦急的问。
“平日没见痛,是被秦子讳伤的?”
“嗯……”凌亦封还是软绵绵的回答。
“中药止痛很慢,所以现在只能多喝温水才能缓解疼痛,你干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一着急下,苏妖娆就什么都不顾了,明明知道是自己的错,但是六神无主下,就还是会忍不住乱七八糟问一次。
“凌亦封,我问你话。”见凌亦封爱答不理的模样,苏妖娆忽然就怒了,她还没见过这暴君竟是这般会耍赖,就硬贴在她心口,怎么都不肯放了。“你以为你喝得烂醉如泥我就会原谅你了吗?做你的白日梦。”骂着骂着,苏妖娆竟是哭出了声。
刚才她是真的吓坏了,心里忽然就慌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凌亦封,只是这一路走来,她就没有去想过,就经历了,就怨恨了,却终究忽视了心里最初存在的东西。
那就是爱,因爱而恨,因爱而痴,因爱而怨。
因为爱,生七情。
“我究竟应该怎么办?”就坐在床沿抱着凌亦封,苏妖娆喃喃的问自己。
她想放下,可是她知道自己放不下。
想原谅,可又觉得不应该是那么容易。
所以她才难为怀里这个男人,同时又为难着自己。
……
清晨,阳光挥洒,万物皆有生气,可是寒冷依旧,冰冻不减。
缓缓的张开双眼,凌亦封猛然从床榻之上撑起身来,看看四周,寂静的殿内空无一人,掀被起身,凌亦封原是想要问荣喜为何不唤他起身早朝,可是当他看到托着清粥进殿的苏妖娆,原是震怒的眉宇,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让荣喜去轩辕宫打过招呼了,今日罢朝。”还是有些不悦,苏妖娆就瘪嘴抱怨。“你倒是多喝些酒,醉个三五几天,看看满朝文武究竟叫不叫你暴君加昏君。”
“你……”
转过了身,见苏妖娆就忙着替他盛粥,凌亦封忽然有些懵,这女人昨天还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今日怎么就变了?
“银魅找过你,我给挡了。”苏妖娆还是一副没好气的模样,一想起银魅在快活林的警告,她就一肚子气。
“坐下,吃饭。”见凌亦封还是站在榻边懵着,苏妖娆忽然就怒了,指着几桌上的清粥就是一句厉声的吩咐。
凌亦封微微拢眉,但还是走了过去,老实的捧起了瓷碗,可双眸间的疑问,却是丝毫不减。
“娆儿……”
“别叫我,没消气。”苏妖娆不耐烦的摆手,转身就去了偏殿之中。
她到底怎么想的呢?凌亦封有些哭笑不得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