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莫慌,我只是路过的。”六识元祖笑着对光明神说道。
虽然心里面震惊,但光明神也是很快稳住了心神,更何况,六识元祖对他也没有恶意。
李七夜也仅仅地笑了一下,慢慢地喝着茶,并不在意,对于对方的到来,也一点都不意外。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仙成天还是早我们一步呀。”此时,六识元祖摸出一个茶杯,也给自己斟满,有些感慨地说道。
“他并不笨,只不过是自私罢了。”李七夜笑了一下悠悠地说道:“自私得豁达。”
“换作谁都愿意做一个自私而又豁达的人。”六识元祖也不由为之感慨,说道:“或者,只有这样的人活得才会最舒服,活得才最自在。”
“你不自在吗?”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
“若是我能自在,我也不会来见先生呀。”六识元祖为李七夜斟满,说道:“而先生若是大自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李七夜也都不由放了放杯子,看着六识元祖,最后,也不由点头认同,说道:“这的确是,的确不是那么的自在,豁然的自私,的确是让人有几分羡慕。”
“与先生相比,我们不算是自由之身。”六识元祖不由说道:“但是,先生,你比我们更不自在。”
“是吗?”李七夜笑了一下,说道:“此话怎讲。”
“先生一路走下来,看似快意恩仇,想杀谁就杀谁,想灭谁就灭谁。”六识元祖说道:“然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表象罢了,先生这一路走来,都是在克制自己呀,比起我们这些不自由的人来说,先生拥有着更多的机会,也可以更肆意地自我。”
“这个的确是如此。”李七夜慢慢地喝着茶,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也是点头认同。
“所以,先生,你也只不过是自我的囚徒罢了。”六识元祖徐徐地说道。
李七夜不由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这算怂恿吗?”
“也不算。”六识元祖摇头,说道:“我所说,也是实情而已。先生自己心里面也是很清楚,虽然先生所想做的事情,无非是想除除害虫。但,先生就在这人世间,害虫能再怎么样躲,先生若是放得开手,直接把这人世间磨成粉,人世间还能有什么害虫?贼老天自己不下来,但,先生却在这里呀。”
“这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悠然地说道。
“所以,先生一直克制自己,这将会不会成为心魔呢?”六识元祖徐徐地说道:“我们已经可以与天地同寿,甚至是比天地更久远,天地灭,也可再生。强大如斯,若不肆意一次,又焉知道自己心中是否有魔?若是魔不斩,意不消,这必定是心魔久远,不可灭也。”
李七夜笑了起来,说道:“你道理,说得很好听,难怪这么多人愿意做这个交易,道心坚定的人,那也都会被你说得心动。”
“先生,我不这样认为。”六识元祖摇头,说道:“我并没有这么大的魔力,这并非是我说得人家心动呀,与其说,是我把人家说得心动,不如说是人家早就已经心动,我只不过是那个撕下遮羞布的人罢了,只不过是背锅侠而已。任何人的堕落,那往往都是源自于自己,而不是因为**呀。”
“这的确是没错。”李七夜点头,说道:“心不动,再多的**,那也只不过是如草芥罢了。”
“多谢先生的理解。”六识元祖不由向李七夜鞠了鞠身。
李七夜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但,对于我来说,并不就是对的。”
“不知道错在哪里呢?还请先生明示。”六识元祖真诚地请教。
“没有边界的肆意,那就是一种堕落,这是在侵犯自我,而不是什么自由。”李七夜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大道漫漫,无边无际,但,它事实是有边际,你的边界在哪里,它的边际就在那里,只有去规范你自己的边界,它才能让你走得更远,否则,漫漫大道,而又没有边界,这就将会让你迷失在其中,堕落沉沦。”
“是呀,这的确是需要有边界。”六识元祖不由沉默了一下,也点头承认。
李七夜笑着说道:“哪怕你去怂恿别人,但,你自己依然知道自己的边界在哪里,否则的话,你自己也已经堕落入黑暗之中。”
“不知道先生认为,我的边界是在哪里呢?”六识元祖含笑地问道。
李七夜看着六识元祖,淡淡一笑,说道:“你们不论如何做,与我之间,那也只不过是阵营相争罢了,若是你没有边界,你自认为自己能做出什么来?”
“与同道没有什么区别了。”六识元祖不由笑了笑,说道:“敞怀而吃,痛快淋漓。”
“那你还能上岸吗?”李七夜笑了一下,看着杯中的茶,慢慢地喝着。
“那就只能是在这沼泽之中打滚,或许,这也是一种快乐?”六识元祖也喝着茶,啧了一声,觉得好喝。
“所以,你的边界在哪里?”李七夜笑了笑,说道:“这个不需要我去回答吧。”
被李七夜问到这里,六识元祖也都不由为之苦笑了一下,说道:“上岸,有一日能上岸呀。”
“所以,这就是你的边界。”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你那些没有边际的同道,也都已经死了。”
“这也不代表我不死呀。”六识元祖也不由感慨地说道:“我也只不过是迟他们一步死而已。”
“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李七夜笑了笑,说道:“而你呢?认为你们有几条路可以走?”
李七夜这样的话,让六识元祖认真地数了数,十分真诚地说道:“一,就是被先生杀死;二,我们杀死先生;三,我们没有杀死先生,也能上岸;四,我们还能再去沼泽打滚一下,当然,也会被杀死……”
“所以,正是因为你们有边界,才会让你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李七夜笑了笑,说道:“如果一开始,你们就像你们的同道这样肆意,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没有。”六识元祖回答得很干脆。
“所以,我的边界,让我一直走到我所想要的尽头。”李七夜喝了一口茶,徐徐地说道:“想要走自己的路,那就必须要有自己的边界,克制自己,这是道心不动的最根本。”
“克制自己,那是多么辛苦、疲倦之事,一种辛累,这是何等的煎熬。”六识元祖不由为之感慨地说道。
李七夜不由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说得肆意便就没有煎熬一样,就像他们,把自己世界的所有一切,都吃得干干净净了,那最后还剩下什么?什么都不剩,只能是在那里如同饿狗一样苟活着,你觉得你所受的煎熬痛苦,还是他们所受的煎熬痛苦呢?”
“这就不好说了。”六识元祖也都不由笑了起来,说道:“谁最煎熬痛苦,我们倒不知道,但,至少我们还是能体面一点,不至饿成狗一样苟活着。”
“所以,你认为怂恿我,有用处吗?”李七夜把杯里的茶喝光了。
六识元祖为李七夜满上,摇头,说道:“先生,你道心不动,那就不存在我怂恿你一说了,最多也就只能是道心的探讨罢了,哪里有什么怂恿呢?只有道心动,才会认为别人怂恿,给自己下台阶罢了。”
“这话说得很好。”李七夜笑了起来,说道:“如此一说,那是我错怪你了。”
“不敢,不敢,先生言重了,先生言重了。”六识元祖忙是摇头说道。
李七夜笑了一下,看着六识元祖,悠然地说道:“你今日来,不会就仅仅试一下怂恿我吧?”
“与先生论道心可否?”六识元祖说道。
李七夜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不像是来与我论道心的人。”
“我们都是想上岸之人呀。”六识元祖感慨,真诚地说道:“以我们个人角度而言,我们与先生并没有什么仇怨,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想上岸而已,还请先生不要误会。”
“认为是不是误会,那是你们的事情呀。”李七夜轻轻地摇头,说道:“我从来都不介意多一个敌人,或者是少一个敌人。”
“先生斩我们,轻而易举。”六识元祖看着李七夜,过了好一会儿,他不由为之惊叹地说道。
“你们自认为也是可斩我也,手握着很大的胜算。”李七夜不由笑了起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地说道:“你们自认为有几成的把握胜算呢?”
“不敢说斩先生。”六识元祖轻轻地摇头,说道:“或许我们更倾向于了上岸。”
李七夜淡淡地说道:“不论你们是想上岸,还是想干什么,但,都还是想先斩我。”
“这就是理念不同吧。”六识元祖说道:“任何想登得更高之人,都需要一个垫脚石吧。”
“正好,我是一块再适合不过的垫脚石。”李七夜不由淡淡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