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凰雪心里发慌,面上却很委屈:“爹爹,女儿也不知怎么回事,奶娘她、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其中定是有误会。”

“误会?”晋安侯怒道,“你是说,小公爷冤枉奶娘吗?”

“当然不是!”云凰雪道,“女儿觉得,应该是有人假借奶娘之名,奶娘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侯夫人道:“对,奶娘忠厚老实,或许是云鹿借她之名……”

“你还敢往云鹿身上推!”晋安侯拍案而起,“奶娘的女儿去卖画,你难道想说,云鹿指使得了她?”

侯夫人一时说不出话。

奶娘女儿是雪儿的心腹,所以才被派去卖画,伪造云鹿盗卖的证据。

哪成想就这么巧,偏偏被小公爷撞见!

小公爷是见过那丫头的,所以想隐瞒身份都隐瞒不了。

晋安侯道:“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从实招来!否则,我就拿了奶娘母女,严刑拷打,审问真相。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面!”

云凰雪害怕的抖了一下。

爹爹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她有点接受不了。

“娘。”她惶恐的往侯夫人身后躲了躲。

爹爹为什么要这样?就算猜到了是她们故意陷害,难道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以前她们怎么对云鹿,爹爹不都不在意吗?这次为什么这么生气?

爹爹在云鹿面前这样训斥她们,太让她们难堪了。

云凰雪想不明白,侯夫人却明白的很。

侯爷不是气她们陷害云鹿,而是气她们拿他当筏子,利用他对《泛舟图》的喜爱而设局。

而且,这事还被小公爷撞破了。

奶娘女儿被盘问时,肯定先说是受云鹿指使,没骗过小公爷,才说是她们母女盗画。

小公爷何等人物,肯定已经猜到了一些。

家丑外扬,还是暴露在未来女婿面前,侯爷觉得丢脸,故而暴怒。

这个时候,只有顺着侯爷,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侯夫人示弱道:“侯爷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妾身承认,是妾身吩咐奶娘母女做的,全是妾身一人的主意,和雪儿无关。”

晋安侯怒道:“你堂堂一个诰命夫人,竟然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你是吃错药了吗?!”

侯夫人的眼睛说红就红:“妾身这么做也是被逼的。”

“就因为云鹿,雪儿的头上磕了一个口子,一个弄不好就会留疤。雪儿受了这么大的苦,她却仗着秦王撑腰,什么事都没有。”

“她还无视家规,成天翻墙出府,不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我若不给她一个教训,她就要翻天了!”

云鹿无力吐槽,就一个小伤口,流了点血,真是好大好大的苦哟。

就自己的女儿是宝,人家的闺女就活该被践踏?

晋安侯道:“你要教训,也不该用这种手段!让外人知道,怎么想你?怎么想本侯?!”

侯夫人用帕子沾了沾眼角,道:“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只是一时糊涂,再也不会了。”

她确实错了,错不该疏忽大意,让一个熟面孔去卖画,否则也不会被小公爷认出来。

云凰雪哀求道:“爹爹,娘也是为了帮贵妃和宸王表哥出气,您就原谅娘一回吧。”

提到贵妃和宸王,晋安侯表情稍缓。

但,今天这事不能就怎么算了。

“夫人禁足半月,不许出府。”

“奶娘母女窃云鹿之名,盗卖财物,按照家规,应断其一手,发卖出去。念在她侍候多年的苦劳,就杖责二十,赶出府吧。”

“爹爹!”云凰雪喊了一声。

“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说。”晋安侯道,“明天我会派人去镇国公府送上礼物,谢小公爷帮侯府抓到两个家贼。”

云凰雪心中一动。

爹爹这是让人去向小公爷说明处理结果,把她和娘都摘出来。

云凰雪便不吭声了。

为了维护她在小公爷心中的形象,只好委屈奶娘母女了。

云鹿嘲讽的笑了。

看晋安侯刚才正义凛然的样子,还以为他真的看不惯这种事,会惩治这对母女。

原来就是个沆瀣一气的虚伪之人!

云鹿:“你们就这么商量好了,问过我答应吗?”

云凰雪蹙眉:“奶娘她们都要被赶出府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又没受到任何损伤,何必再咄咄逼人?”

她这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语气,把云鹿逗乐了。

她不该叫云凰雪,应该叫云白莲。

云鹿道:“奶娘母女为虎作伥,被罚是活该。你们两个罪魁祸首还没受到惩罚呢。”

“云凰雪,别说你不知道,都是你娘干的,侯爷愿意当睁眼瞎,我可不当。”云鹿道。

“怎么说话呢你!”晋安侯瞪眼。

云鹿:“我这人很大度,要求不高。向我道歉,再把这幅画赔我,或者等值的银子,这件事就算了。”

“你休想!”侯夫人道,“想让我们道歉,你受得起吗!”

“你做得,我如何受不得?”云鹿道。

“休得胡闹!哪有长辈给小辈道歉的理,”晋安侯道,“再说你又不缺银子,要什么赔偿?”

“我拿来撕着玩儿,不行吗?”

云鹿翘起二郎腿,“你们不答应也行,明天我就去镇国公府门口吆喝,好让你们那位金龟婿知晓,云凰雪是个什么东西!”

“你敢!”云凰雪急了,“此事真的与我无关,你凭什么败坏我的名声!”

侯夫人也变色:“你要是敢乱来,侯府以后绝无你立足之地!”

云鹿:“呵呵,这侯府中,何时有过我的立足之地?”

“混账!”晋安侯骂道,“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你是如何长这么大的?”

云鹿冷笑:“我从小到大,吃的用的,都是我生母遗留的钱,你问问薛氏,给我花过一分钱没有?”

“她给的只有羞辱和凌虐,明里暗里的算计!若不是我命硬,早死了几百次了!”

她真不明白,一个人的恶意怎么能那么大。

就算庶女碍眼,那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也就罢了,侯夫人却总想着要她命。

侯夫人对庶子都没有这么怨恨,怎么就盯着原主一个人折腾?

原主的生母珞姨娘,生前并不算非常得宠,也没有挑战过侯夫人的权威,不存在迁怒的可能。

只能说,这人心理有病。

晋安侯道:“坏了雪儿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们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云鹿嗤笑:“我被谣传纠缠小公爷,也没见她被连累。”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名声已经这样了,就看你们的宝贝瓷娃娃,经不经得起磕碰吧。”

晋安侯愤怒的瞪着她:“你真当本侯拿你没辙了?就算是秦王,也管不了本侯教训女儿!”

他不在乎薛氏道不道歉,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权威不允许被挑战。

“你再说一遍,今日之事,是否揭过?”晋安侯喝道。

云鹿比他声音还大:“不!”

她这人一向能屈能伸,迎难知退,不会自找苦吃。

但是面对这几个卑劣小人,明知不会有好果子吃,她也不愿屈服。

晋安侯怒笑:“好得很!来人!”

两个侍从应声走进来。

“把这孽障关进戒刑堂,严加看管,她若跑出去,本侯拿你是问!”晋安侯道。

云鹿转身就朝窗户跑。

窗外也守着两人,直接将她擒住了。

云凰雪得意的掩唇轻笑:“妹妹在鸾鸣宫跑了一回,难道还以为,能逃跑第二回吗?”

她袅袅娜娜的走到云鹿身边,讥讽道:“妹妹好好在戒刑堂反省吧,想清楚自己的身份,真以为能越过我去,真是可笑!”

云鹿龇牙:“呵呵。”

然后一脚踹在云凰雪腿上,疼的她惨叫一声。

“你这该死的贱种!”侯夫人气得抬手扇了云鹿一耳光。

云鹿被押着,没有躲过,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怒极!除了拍戏的时候,她从来没挨过耳光。

“你还敢瞪我!”

侯夫人想打第二次的时候,晋安侯不耐烦的道:“够了!把她带下去。”

侍从把云鹿押走了。

云鹿被拖的踉跄而行,心里发狠,今日之仇,来日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