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大家帮忙做个见证,”宁小药站在地牢走廊里,跟李阁老和宗亲们说道,神态和语气平常的好像在说,我欠了隔壁老王一个铜板,这是欠条,你们做个见证。
确定宁小药不是在逗自己玩后,禧王宁光宗开口道:“若是圣上做不到,那福王能得到什么?”
宁小药说:“我不要他的地了啊。”
祉王宁光源说:“那福王的罪?”
“这个他没说啊,”宁小药把手一摊,做无奈状。
宗亲们……,福王是中了什么毒,脑子被毒坏了吗?现在最棘手的事是,弑君这个罪怎么办,你跟圣上扯田地干什么?
楼子规从一个宗亲的手里拿回了契书,交到了宁小药的手上,低声道:“福王若是不愿签字画押,当着众人的面你不能逼他。”
宁小药胸有成竹地说:“他一定会签字的。”
众人跟着圣上走进了牢房里。
坐地上的福王看见了宗亲们,马上就要起身。
宁小药蹲下身就把福王爷给按住了,说:“这么激动干什么?见到亲人了?”
宗亲们……,他们是一家人来着的啊!
福王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动不了,扭头看看宁小药的小爪子,小细胳膊,福王想不明白,这人瘦得跟小鸡崽子似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宁小药说:“那两个条件,你不再考虑一下了?”
福王冷笑道:“我早就说过,就这两个条件。”
“你再想想,”宁小药一副商量的口吻。
福王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的目光恳切。
福王觉得这个小疯子认怂了。
宁小药说:“你可以重提,我答应你三个条件。”
福王摇头,坚定道:“就这两个条件。”
禧王急得冲福王喊:“你……”
“王爷有话要说,是不是应该先请旨?”楼子规看向了禧王,督师大人站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禧王爷看不清督师的神情,就感觉这人说话的声音冷,冰渣子一样。
宁小药这时候冲福王把头点点,说:“行,是汉子你就一直不要改。”
福王冷声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成,”宁小药把契书放到了福王的面前,说:“看看吧,没问题我们就签字画押。”
看到契书,福王愣住了,明明不可能完成,这小疯子还写契书干什么?
楼子规看见福王犹豫,就知道这人心中生疑了,迈步上前,楼子规作势要把放在地上的契书拿走。
宁小药说:“不签,那就换两个条件。”
福王抬手就把要被楼子规抽走的契书按住了,太师不可能交出江南二十四景笔,他也不可能天天吃着肉瘦下来,福王爷看看宁小药,又看看楼子规,这两个人在诈他!
“不想签?”宁小药问。
福王说:“圣上要达成臣的心愿,臣为何不签?”
宁小药跟楼子规咬耳朵:“听见没有,他这会儿都自称臣了。”
楼子规捏着契书的一角不放。
福王看一眼楼督师的这只手,扯动嘴角一笑,道:“督师你还有何话要说?”
祉王宁光源这时道:“圣上要用多长时间帮福王瘦下来?”
宗亲们一起对祉王爷侧目,你也要跟着一起疯吗?福王爷这辈子就是个胖子,下辈子估计还是,想让这位瘦下来,除非割肉啊。(你们跟督师想一块儿去了,o(╯□╰)o)
宁小药想说马上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想着太出格了不好,于是宁圣上看楼督师,这个世界的人类减肥周期是多长啊?
楼子规说:“一年。”
福王摇头。
“那就一个月,”宁小药说:“不能再少了。”
福王冲楼子规伸手道:“拿笔来。”
宁小药拉过福王的手按在地上就是一划拉。
养尊处优的福王爷又惨叫了。
等宁小药把福王的手拉起来,人们才看见圣上把福王爷的手,硬是按在地上磨去了一层皮。有好几位宗亲看着福王血乎淋拉的手指,开始在心里琢磨了,契书里好像没写一定要保住福王的命吧?圣上不会真是要把福王身上的肉割了吧?!
宁小药把福王的手指按在了契书上,然后扭头跟影电要了玉玺,“啪”的一声,在契书上盖了御印。
福王抱着自己少了块皮,流血不止的手指,怒视着宁小药。
宁小药站起身,把契书递给了李阁老,说:“老爷子你也签过字,你是见证人嘛。”
李阁老面沉似水,想把这份儿戏一般的契书扔宁小药脸上去。
宁小药飞快地后退,站在了楼子规的身旁,跟宗亲们说:“你们也签个字,都是见证人,不能厚此薄彼的。”
没人有心情跟圣上说,厚此薄彼不是这么用的了,大家伙儿默不作声地跟在李阁老后面,在契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契书又回到楼子规的手里,宁小药小声问:“还有问题了吗?”
楼子规把众人的签字看了一遍,说:“契书是没有问题了,福王身上的肉?”
宁小药忙说:“先减,减不下来再割,,督师,你别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弄死这胖子嘛。”
楼子规将契书叠成了方块,拿在了手里。
宁小药走到了福王的面前,说:“盖过手印了,就不能后悔了。”
福王说:“圣上何时去问太师是否愿意割爱?”
宁小药摸兜。
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宁小药的小瘦爪子上。
宁小药摸出了一把毛笔,往福王面前的地上一放,说:“呐,我先把毛笔给你。”
“这,这不可能,”李阁老冲到了福王的面前。
宁小药忙又后退,给李阁老让出了位置。
李老爷子蹲下身,拿起毛笔一支一支地细看,然后扭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宁小药,原来谢文远的宝贝真的是丢了,是被你这个当今圣上偷拿了!
“阁老,”有宗亲问:“这,这是江南二十四景笔?”
李阁老点了点头。
牢房里很安静,宗亲们,龙禁卫们,大家伙儿都在发呆。
“不可能,”福王嘴里念着不可能,将玉质笔杆的毛笔抓在了手里,瞪大了眼睛看。
江南二十四景笔,是福王的父皇,明宗皇帝的爱物,画圣吴君子唯一的一套笔雕之作,明宗皇帝在位之时,曾经说过,日后要将这稀世之宝赐给福王,只可惜明宗皇帝暴死后宫,福王又争位失败,这套笔被元宗皇帝赐给了谢太师。这是福王继失了皇位之后的平生第二恨,心心念念着的东西,福王不可能认不出真假来。
手一抖,手里的几只笔掉落在了地上,福王抬头看宁小药。
牢房里很安静,
宁小药说:“你数一下,二十四支笔,我没少你的啊。”
“怎,怎么可能?”福王这会儿有点崩溃。
宁小药哈哈一笑,说:“这套笔跟你有缘啊,我今天去了太师府,在走廊下面看见这套笔的,我看这些笔还用的样子,就把这套笔拣了啊。”
楼督师嘴角一抽。
那是谢文远在晒毛笔,不是不要!李阁老想跟宁小药吼的,可是想想福王领地里的所有田地,李阁老把这个冲动忍了。
有宗亲带点小结巴地道:“这,这不用跟太师说一声吗?”
宁小药把眉头一皱,说:“从我兜里拿来出的东西,要跟太师说什么?”
宗亲们又都不说话了,这位抢东西抢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他们能说什么呢?
李阁老站起了身,盯着宁小药看了一眼,说:“第一个条件达成,圣上何时能让王爷瘦下来?”
“一个月呢,不急,”宁小药说:“我一会儿就让人送肉给王爷吃。”
宗亲们都在为福王担心,这个减肥,真不是割肉吧?想问,宗亲们又害怕问,万一是呢?他们要怎么办?在牢房拼着一死,救下福王?这会儿侍卫们都不在,慎刑司内外都站着龙禁卫,他们想拼命难,宁玉想杀他们,很简单。
几位亲王凑到一起,小声嘀咕了起来。
楼子规不等王爷们嘀咕完就开口道:“既然名字都签上了,就请诸位离宫吧。”
几位王爷看看楼子规,明明牢房里放着不少盏油灯,这个煞星却偏偏就是站在唯一的背光地里,目光阴郁,一身的森冷。
“臣等告退,”几位王爷领着宗亲们跪下给宁小药行礼告退。
宁小药说:“好走不送。”
宗亲们没再看福王,跟着影雨往牢房外走去。
李阁老看一眼被福王紧握在手里的笔,跟宁小药小声道:“臣等圣上的好消息。”
宁小药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说:“没问题,我专业帮人减肥一百年。”
李阁老沉着脸走了,听多了圣上说话他会折寿!
牢房里就剩下宁圣上,楼督师还有福王爷了,宁小药又一次半蹲在了福王的面前,说:“你一会儿想吃多少肉?”
福王看着宁小药哆嗦。
宁小药说:“不想吃了?”
“你会医?”福王问宁小药。
宁小药说:“那就先吃一碗吧,我让督师亲自给你去拿,这样的服务王爷你还满意吗?”
楼子规转身往外走去。
福王叫了起来:“你会医?”
宁小药将手放到了福王的头顶,指尖几点淡绿的光团闪烁着,消失在了福王的发间。“我会医啊,”将手拿开,宁小药跟福王说。
“你能,你能让我瘦下来?”福王拽住了宁小药的手。
宁小药歪了歪脑袋,跟福王说了一句很欠揍的话:“你猜?”
福王爷想跟宁小药同归于尽了,“不可能的,”王爷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很意味深长地呵呵了一声,田地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