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再信我一回?”楼子规问宁小药。
宁小药嘴一瘪。
“谢谢你救我大哥,”楼子规又拉住了宁小药的手,“皇帝就让我大哥做好了,你以后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宁小药呼地一下抬了头,费了这么老大的劲,连感情都伤害了,这位现在说不当皇帝了?逗她呢?
“小药,”楼子规轻声喊宁小药。
宁小药震惊中,暂时没回过神来,倒是宁桃酥冲楼子规啊啊了两声,睁着一双跟她娘一个模子生出来的杏仁眼,满是好奇地打量面前的这个人。
楼子规一门心思在宁小药身上,没分心在宁桃酥的身上,这会儿宁桃酥冲他叫了,楼子规才低头看向了宁小药抱手里的小家伙。
“啊,”宁桃酥又冲楼子规叫了一声,习惯性地又伸了手出去,要楼子规抱。
宁小药抬手就把闺女的手拍放下来了,你知道跟前这是什么人,你就让人抱?
“呀,”宁桃酥又冲宁小药叫。
“别叫唤了,”宁小药心情糟糕透了,凶了宁桃酥一声。
宁桃酥不怕自个儿的娘,讨好地拿了手里的酸果子要往宁小药的嘴里塞。
宁小药把脸一扭,她傻了才吃这酸掉牙的玩意儿呢。
楼子规打量着宁桃酥,小孩儿看着五六个月大,小脸没长开,但这长相,楼子规看向了宁小药,道:“她是谁?”
宁小药不说话,一副这娃是谁跟你没关系的模样。
“宁晓落的夫人怀着身孕,”楼子规说:“这个孩子最多不过六个月,这不可能是宁晓落的孩子。”
宁小药……,这位来之前还进行了敌情侦查呢?
“她是谁?”楼子规问。
“我哥的呗,”宁小药说。
“啊,”宁桃酥叫。
“别叫唤,”宁小药又拍闺女的脑袋。
“这孩子像你,”楼子规说。
“你赶紧回去吧,”宁小药说:“费了半天劲,你不当皇帝了?你耍人玩呢?你手下的那帮人怎么办?”
“有我大哥在,”楼子规道:“乌霜铁骑原就是他的。”
“你跟你大哥商量过了?”
“我大哥也来了,我们去跟大哥说。”
“别,”宁小药摇头,“这是你们兄弟的事,别扯上我。”
“找到了你,我就不可能放手,”楼子规这会儿站在了洞口,把宁小药的路给堵上了。
“你这是要跟我耍无赖了?”宁小药拧起了眉头。
楼子规站着不动,为了追回自己的媳妇,他还要什么脸啊?“这是我的女儿?”楼子规指着宁桃酥问。
“不是,”宁小药很干脆地回了楼子规两个字,挤开楼子规就要走。
天亮炸雷声响起,地面颤动了两下。
宁桃酥听着让人震耳欲聋的炸雷声,有点怕了,把脸埋在了宁小药的怀里,开始哼唧了。
“打雷哎,”宁小药哄宁桃酥说:“自然现象,没啥可怕的,咱不怕哈。”
宁小药的话音刚落,天空连着几声炸雷声响起,崖壁上几块大石掉落下来,落在湖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宁桃酥被这动静彻底吓到了,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
宁小药撇嘴,这个娃着实是不像她,打个雷有毛可怕的?(这话你敢摸着良心说吗?
“乖,不要哭了,”楼子规看不过眼,伸手要抱宁桃酥。
宁桃酥看见有一双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抬头看看楼子规的脸,在宁小药的怀里挣了挣,她要楼子规抱。
就在父女俩手要碰在一起的一瞬间,宁小药听见了洞外有动静,伸了手就要拽楼子规。
楼子规却在这时,张开两臂将宁小药和宁桃酥一起抱住了。
宁小药听见了铁器剌进人身体里的声音,很沉闷的声音,天塌地旋一般。
楼子规的身体往下倒,但怕压着了宁小药和宁桃酥,楼子规伸出一只手撑住了洞壁。
宁小药将楼子规护到了自己的身后,徒手就接了洞外人的一刀。
“小药?”楼子规喊。
宁小药将宁桃酥放进楼子规的怀里,喊了一句:“这些人竟然不是你的手下?”
楼子规的身体顺着洞壁慢慢滑落,但仍将宁桃酥抱得妥当。
宁小药接刀的手上血红一片,刀口从中指指根一直划到了手腕,肉眼可见皮下的白骨。
楼子规想说话,但失血过多,以致于头昏沉了,想说话却发不了声。
宁小药匆匆地抬手拍一下楼子规的肩头,人就冲出了洞外,来了十几号人,在山洞里施展不开拳脚。
来的十几号人,没有穿宁小药固定思维里剌客应该穿的夜行衣,而是着普通百姓的衣装,脸也没蒙,看见宁小药一个人跑出来跟他们对阵,剌客们没把宁小药当回事。冒着被滚落崖石砸死的危险,他们偷袭楼子规得手,这会儿楼子规不能动,就宁小药这么一个小女子能动弹,剌客们已经当自己完成了任伤。
“你们是谁派来的?”宁小药站在大雨中问。
剌客们一言不发,一涌而上,将宁小药围上了。
宁小药出了洞口就捡了块石头在手里,看见人往她跟前冲了,宁小药便也动手了。
战斗很快结束,普通人类对上进化人种,那只能是普通人类吞下失败的苦果。
宁小药掂着自己的武器板砖,在一个剌客的跟前蹲下了身,开口问道:“北胡人?”
这个剌客腿被宁小药伤了,躺在地上起了身,但这人很硬气,听见宁小药问话,闭紧了嘴巴不啃声。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宁小药抬手抹了一把脸,“你这长相,一看就是北胡人。”
剌客盯着宁小药的手看,刚才他明明看见同伴的刀将这小女子的手割出了鲜血,这会儿再看,这个小女子的手上一点伤都没有,这怎么可能呢?!
“是莫都派你们来的吧?”宁小药说:“他还没被谢文远坑死呢?”
剌客瞪着宁小药,脸上渐渐现出惊惧之色,“妖怪,”这个剌客冲宁小药喊。
宁小药抬手拿板砖将这剌客敲晕了,最烦的就是这种,把妖怪这个词挂嘴边上的人了。站起身,把地上躺着的剌客都看了一遍,北胡人和雍宁人各占一半。
“谢文远的人?”宁小药问一个中原长相的汉子。
这个汉子比刚才那个北胡人更惨,两条腿都伤了,脑袋还被宁小药打破了,听见宁小药问谢文远,这个汉子的身体就是一颤。
“好了,你不要说了,”宁小药说:“我看见你颤抖了,看来你是谢文远的手下了。”
这汉子想说自己不是,都开不了口。
谢文远还活着呢,宁小药的心情更糟糕了,这还真是祸害能活一千年?
“小药?”楼子规在山洞里出声。
宁小药走回了山洞,开口便道:“是莫都和谢文远的人,你被他们盯盯上了。”
楼子规的眉心一蹙。
“让我看看你的伤,”宁小药走上前,就要看楼子规的伤。
楼子规乖乖地让宁小药掀了自己的衣服看后背,心里甚至还挺高兴,宁小药还愿意管他,这说明这姑娘心里有他。
宁小药看着眼前的伤口,伤口很深,血止住了,但伤口往两边豁着大口,筋肉毕现,这是能致命的伤口,“我能躲开,你干嘛要这样?”
楼子规嘴角往上勾了勾,没说话。
“你差点死了哦,”宁小药说:“死了你还当毛皇帝?”
“我不当了,”楼子规说:“我说了,我陪你去游山玩水。”
“谁,谁说我要去游山玩水的?”宁小药说:“我大哥说了,要帮我在奉州城开一家医馆呢,我大哥还说,凭我的医术,我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
“那我就给你当伙计,”楼子规很光棍地道:“我不要工钱,你包我吃住就行。”
宁小药突然就想弄死面前这个人了,刚挨了一刀,这人还有心思跟她这儿扯淡呢?
“莫都进不了中原,”楼子规又跟宁小药道:“这样一来,谢文远于他就完全没有作用了,非我族类,莫都不会留着谢文远了。”
“这事我就不操心,”宁小药说:“这跟我就没关系。”
“跟我也没关系了,”楼子规马上就说。
“这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宁小药怒了,“你要是这么一个想法,你那时候能听你老师的话?你当我傻呢,你哄我。”
楼子规翻身面对了宁小药。
宁小药板着脸,“趴过去,我替你把伤治好,出了山你就跟楼大哥回去,该干啥干啥去。”
楼子规握住了宁小药的手,说:“不用了,死不了就行,给我治好伤你会累。”
宁小药一惊。
“能跟小动物说话,会治伤,”楼子规的手趁宁小药被惊住的时候,抚上了宁小药的脸,“我大哥伤残,你也能治好他,小药,我知道你不是凡人,我那时就认定你不会死,可我知道我错了,这不是你会不会死,而是兵临城下之时,我在哪里的事。”
宁小药抠一下手掌心,其实就宁小药自己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她就是生气。
楼子规抱住了宁小药,小心翼翼地,没夹着两个人中间的宁桃酥,“知道你还活着,我才觉着我的日子不是那么难熬了,你没死真好,谢谢你小药。”
宁小药吸一下鼻子,没弄明白,她活着,要楼子规谢什么?
“啊,”宁桃酥伸手摸楼子规的脸。
楼子规把娘俩儿都抱怀里,宁小药不承认他也知道,这个就是他女儿,只能是他的女儿,“你好,我的小公主,”楼子规亲了宁桃酥的小胖脸一下,将头埋在了宁小药的颈窝里,没一会儿的工夫,宁小药衣衫的肩膀处就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