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药将小婴儿轻轻放到了地上,跟护国公说:“督师说已经调兵过来了,那些兵哥哥什么时候会来?”
护国公还以为宁小药会哭呢,没想到这小圣上最先关心活人的事,宁小药的不感情用事,让护国公暗自点了点头,把兵哥哥这个称呼自动忽略了,护国公跟宁小药保证道:“圣上放心,兵卒很快就到,这里的人,只要是活着的,都能救出来。”
宁小药站起身,脚下的地面却在这时又震动了起来。
护国公跳起来,自己都还站立不稳呢,却还是伸手扶住了宁小药。
地面震动之下,长街上的房屋顿时就又倒了大半,人站在街上看,除了街尾那里的一幢两层小木楼,这条街上就没一幢完好无损的房屋了。
“地动,是地动了!”
惊慌的喊叫声在街上响起,街上的人们慌乱起来。
宁小药还没闹明白地动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又听人喊地龙翻身了,“地龙是怎么啊?”宁小药问扶着自己,脸色铁青的护国公。
护国公还没说话,地面又是一阵震动。
街尾那里的小木楼发出了木材断裂的“喀嚓“声,在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小木楼便整个垮塌了。
人们想跑,只是他们这会儿要往哪里跑?
“别跑了,就站在空地上!”宁小药这时冲人们大喊道。
这哪是她扔大炮扔出来的事啊?这是地震了啊!地动,还有什么地龙翻身,都是地震的意思吧?宁小药气急败坏,她就知道,就算是火药爆炸,也不可能把一条长街炸成这副德行!
“正闹着人祸呢,这会儿又来天灾了,”宁小药冲护国公怒道:“这还能不能好了?!”
护国公……,这听着是不能好了。
“小心,”宁小药拉着护国公往后退。
裂缝的两壁往下掉着沙石,往两边扩大中,宁小药和护国公刚退后,他们原先站着的地方,就已经成了裂缝的一部分了。
护国公眼睁睁看着一块块巨石往裂缝里掉落,想着圣上和楼子规方才就在裂缝里呆着,护国公硬生生又后怕出了一身冷汗。
宁小药苦着脸看着脚下开裂的地面,她说怎么过来的时候,没看见街上有什么小动物呢,原来是大家伙儿知道要地震了,所以事先离开了,可黑老大和白小胖它们都在宫里啊,为什么这二位没跟她说要地震的事呢?
“小药,”小麻雀麦子在长街飞了一圈,落在了宁小药的肩头。
“它叫麦子,”宁小药跟护国公介绍麦子。
虽然不觉得自己跟一只小麻雀有什么可谈的,但护国公还是看了一眼麦子,跟宁小药说:“是,臣知道了。”
麦子脑袋蹭蹭宁小药的脸,说:“小药,你没事吧?”
“我没事,”宁小药叹气,说:“地震了。”
“嗯,”麦子说:“我知道啊。”
宁小药瘪了瘪嘴,说:“可是我不知道啊。”
“小药你不是会仙法么,”麦子歪着小脑袋看着宁小药说:“麻爷爷它们都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宁小药被噎住了,半天才说:“可其他人会出事的啊。”
“有主人的,会救自己的主人,”麦子说:“其他的人,又不是主人,为什么要救他们?”
宁小药……,这话听着很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麦子没有主人,不过小药是麦子的好朋友,”麦子又拿小脑袋蹭了蹭宁小药的脸。
宁小药摸摸麦子的脑袋,说:“嗯,我们是小伙伴。”
麦子很高兴,跳到了宁小药的脑袋顶上,蹦了两蹦。
宁小药把麦子拿到了手里,小声说:“麦子能帮我个忙吗?替我去看看督师。”
麦子了说:“督师是去打仗了吗?”
“嗯,”宁小药点头说:“督师要是出事了,麦子你一定要快点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麦子答应宁小药说:“然后小药你就可以用仙法救督师了。”
宁小药放弃向麦子解释,她这是医疗异能,不是仙术了。
“放心吧,督师是小药的男人,”麦子说:“我去帮小药你看着他。”
宁小药……,在小动物的世界里,她和楼督师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看着麦子从宁小药的手上飞起,越飞越高,成了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护国公跟宁小药说:“原来圣上养这麻雀,是放养的啊,臣说呢,麻雀这种鸟它就不是能家养的鸟。”
宁小药也放弃跟护国公解释,麦子是她的一个小伙伴的事了,跟护国公说:“护国公,你带人去城里看看,我先回宫看看。”
“圣上要一个人回宫?”护国公这个时候,死也不能让宁小药一个人离开的。
“看看城里的损失,救人,还有让人们不要呆在屋子里,站到空旷的地方去,”宁小药说:“宫里有御林军还有龙禁卫小哥们在,我不会出事的。”
护国公坚持道:“臣护送圣上回宫,之后臣再忙活救灾的事。”
宁小药冲护国公摆了摆手,说:“护国公,这是圣旨哦,你要听话。”
被圣旨一压,护国公没话说了。
宁小药到了这会儿,腿上还是没什么劲,没走几步,就被一块碎石绊了一个跟头。
“圣上!”护国公忙就往宁小药跟前跑。
宁小药从地上爬起来,自己掸掸花裙子上的灰,跟护国公说:“要遵旨,我回去了。”
护国公急得跺脚。
宁小药看看手心,这个跟头摔的,她的手掌心被石头划了一个口子,血直流,“马丹的,”宁小药小声骂了句,异能不能用了,她还受伤流血了,这是不能愉快玩耍的节奏了。
看着宁小药越走越远,护国公点手叫过几个武艺不错的亲兵,吩咐道:“你们几个护送圣上回宫,就算是丢了脑袋,你们也不能让圣上出事。”
几个亲兵看看在前面走着的宁小药,忙点头应声说是。
“为什么圣上会扮女人?”有一个亲兵在这时终于忍不住问道,这要不是听见自家国公爷和那位乌霜铁骑的将军喊圣上,他都不相信,这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姑娘就是当今圣上。
护国公抬手一巴掌就拍这亲兵的脑袋上了,怒道:“你还管上圣上穿衣服的事了?!我都管不上,你哪号人物啊?”
亲兵被护国公打的,抱着脑袋蹲地上了。
“赶紧跟上去,”护国公又踢了这个亲兵的屁股,说:“圣上要是出事,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亲兵们忙追宁小药去了。
护国公踢飞了一块脚下的碎石,街上的哭喊声一直就没有断过,护国公心烦气燥,天灾人祸凑一块儿了,这特么的到底是坏人太多,好人没活路,还是老天爷成心就不想让人活?
“督师?”离城门不远的街上,邓荣问楼子规:“要回去看看吗?”
楼子规看一眼街上被震倒的房屋,摇一下头,道:“我们出城。”
“不是,”邓荣说:“你这会儿又不担心圣上了?”刚才抱着圣上要哭呢,这会儿地动了,他家督师又变铁石心肠了?
“圣上站在街上,她不会有事,”楼子规催马继续前行,低声道:“想要圣上无事,我们就得杀了谢文远。”
“唉,”邓荣重重地叹一口气,跟在了楼子规的身后。
这条名叫莲花的街上,这会儿有人忙着救人,有人坐地痛哭,有找不着父母的孩童满大街乱跑哭喊,整条街混乱不堪。
邓荣跟楼子规愁道:“地动了,我们还能跟谢文远的人在城里决战吗?房子一倒,这都是空地了啊。”
楼子规话语极其简单地道:“不是还有不少房子没倒吗?”
邓荣看街道两边,地动没把城里的房子都震倒,他这是还得感谢老天爷一声吗?
“地上全是碎石,”楼子规道:“一会儿我请护国公派人,将碎石往街道上堆,碎石一多,骑兵就寸步难行了。”
邓荣点头,这是个阻止骑兵前行的好办法。
有妇人披头散发的,怀抱*,嘴里大声哭喊着一个男子的名字,从楼子规的身旁踉跄走过。楼子规看了这妇人一眼,没有停马。
邓荣也只是多看了这妇人两眼,跟楼子规道:“方才谢文远是带兵攻打帝宫了?”
楼子规小声道:“杀了谢文远要紧,至于他方才做了什么,等此事终了,我们再操心也不迟。你还有什么话要问?”
邓荣不作声了,但凡楼督师这么问,就表明督师大人要不耐烦了。
麦子飞到了莲花街,找着楼子规后,便跟在楼子规的身后飞着。
宁小药往帝宫走,走走停停,平日里分分钟就能走完的路,在力气耗尽之后,这路走起来,宁小药就感觉遥远了。
几个亲兵见这么下去不行,跑去找了一顶停在街边,轿夫不见踪影的两抬小轿来。
“圣上您上轿吧,”护国公的亲兵说:“奴才们抬您回宫。”
宁小药抹一把脸上汗,没矫情,弯腰就坐进了轿中,说:“谢谢你们,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几个亲兵忙不迭地谢恩,御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的,就算是他们国公爷,这辈子也就只吃过几回呢。(圣上最多请你们吃碗面条……,o(╯□╰)o)
宁小药坐在轿子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街上的哭喊声听得她难受。
“还会死人的,”宁小药缩在轿椅上,捂着耳朵跟自己说:“一定还会死很多人的,难受你也得接受!”
脸上突然间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宁小药发现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