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氏夫人抬手准备再狠抽宁小药的时候,宁小药很机智地倒地上打滚了。见宁小药在地上打滚,许氏夫人抬脚就要踹,宁小药啊啊啊地叫着,如同一只大号的皮球,飞快地往街边滚去了。

“差不多了吧,”街尾的店铺屋檐下,有龙禁卫小哥问抢了影风活的楼督师:“圣上都挨了一大嘴巴了啊。”

楼子规看了这小哥一眼。

这个龙禁卫小哥脖子一缩, 不说话了。

“我和二丫等在这里,”楼子规下令道:“你们去救驾,记住要说你们是谢文远的人。”

龙禁卫小哥们身上都穿着太师府的侍卫服呢,听了楼子规的命令,小哥们忙都冲点头应是。

“去吧,”楼子规手往前一指。

龙禁卫小哥们冲出了身在的背光地,大喊着住手,往宁小药这里跑来。

听见突然由远及近传来的喊声,陈府中人一惊,不由自主地停了手。

宁小药这个时候已经抱着脑袋滚到了街边的墙根下,油瓶战战兢兢地从宁小药的衣襟里探出脑袋,说:“真,真打啊?”

宁小药的脸肿了又好了,这会儿又感觉嘴里的几颗牙松了,忙又苦着脸忙活治疗自己的牙。

“小药?”油瓶喊。

“没事,油瓶不怕哈,”宁小药抬手拍拍油瓶的脑袋,说:“坑人就得付出代价,我就挨了一嘴巴,这代价挺小的。”

油瓶冲许氏夫人龇牙,想冲过去替宁小药报仇吧,想着方才许氏夫人给宁小药的那一下子,油瓶又很怂地害怕,跟宁小药说:“小药,这个人好凶,我打不过。”

宁小药叹气,又拍拍油瓶的脑袋,说:“油瓶乖,别总跟人类过不去。”一只小耗子,总想人类干架,算怎么回事?

“太师府的人,”许氏夫人这时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这拨人,冷声说了一句。

龙禁卫小哥们看看这位柳眉倒竖的贵妇人,哎唷,是很凶……

陈府中人退回到了许氏夫人的身遭,怒视着龙禁卫小哥们将纪月容,还有抱着脑袋的宁小药护到了身后。

一个龙禁卫小哥装模作样地跟纪月容说:“夫人,小的们护送您走。”

纪月容点头,纪姑娘的形象这会儿看着很惨,脸上倒是没伤,但衣服上全是脚印子,也不知道被人踹了多少脚。

宁小药喊:“我要见姐夫!”

纪月容和龙禁卫小哥们都看着宁小药,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求别闹!

“小,小姐,”还是方才说话的那个龙禁卫小哥,结结巴巴地喊了宁小药一声小姐,说:“我家主子有吩咐,命小的们护送夫人和小姐回家,小姐还是,还是先回家吧。”

宁小药狠狠地瞪了许氏一眼,说:“这事咱俩没完!”

许氏夫人冷冷地说了一句:“我等着你。”

宁小药顿时就怂了,还是不要等了吧。﹏。))

“赶紧走,”纪月容催龙禁卫小哥们,她再也不想面对这个姓许的了!

陈府中人见对面这帮人要走,忙就要拦。

“让她们走,”许氏夫人下令道。

“哼!”宁小药还在顽强地冲许氏夫人哼唧。

“走啦!”纪姑娘顾不上男女有别了,拽着宁小药就走。

一行人在陈府中人虎视眈眈之下,走了。

“夫人?”一个管事婆子直到看不见宁小药一行人了,才小心翼翼地喊了自家夫人一声。

许氏夫人一直就没看宁小药们,她只是面向着街尾站着,一动不动地又站了一会儿后,许氏夫人跟这个管事婆子道:“回府去叫人,把我的人都带来,我要去找陈鲁。”

连将军都不喊,直接连名带姓地叫了,管事婆子就知道这事要坏,有心想劝自家夫人两句,只是偷眼看看自家夫人的脸,管事婆子就没有勇气再开口说话了,应了一声是,管事婆子带了几个家丁往陈府赶了。

在场的陈府中人没人敢吱声的,许氏夫人当年出嫁的时候,嫁妆里有一队亲兵,那可都是威武大将军为嫡亲长女精挑细选的好手,这一回夫人要把这队亲兵都带上了,陈府中人为自家将军揪着心,他们将军这是要完蛋了吗?

宁小药一行人在确定身后没有尾巴跟着后,在南城这一片的小街小巷里七拐八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躲在街头的背光地里往街里看。

“她没走哎,”宁小药小声跟身边的纪月容说。

纪月容说:“她一定在等帮手来呢。”

宁小药说:“她这人好凶啊。”

“都说了她是只母老虎,”纪月容看着街里的许氏夫人咬牙。

龙禁卫小哥们都看着宁小药和纪月容握在一起的手,彼此交换着心知肚明的眼神,看来纪家小姐以后会是他们圣上的女人了。

不多时,楼子规抱着小球,带着二丫绕路找了来,看见宁小药就关切道:“还好吗?”

宁小药摇头,说:“你怎么还是来了?大风呢?”

楼子规盯着宁小药的脸看,看见宁小药被抽的时候,楼督师就发誓,他不会放过许氏的,“影风出城去了,”楼子规简单地跟宁小药说了一句。

宁小药把自己的脸一揪,一团*就被她揪了起来,说:“别看了,瞧见没?我脸上一块肉都没少。”

见宁小药的脸还是白白嫩嫩,没红没肿,一块肉也没少,楼子规的神情才和缓了一些,说:“圣上无事就好。”

纪月容翻白眼,这人怎么不问问被踹了很多脚的她呢?

“你们先回吧,”宁小药说:“我去方旗巷看看。”

一听宁小药说还要去方旗巷,龙林卫小哥们倒抽气了,已经挨了人一大嘴巴了,圣上您还要去找揍吗?

“想什么呢?”宁小药说:“我去看陈鲁和太师挨揍,你们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

“您是圣上,”好几位龙禁卫小哥异口同声道。

宁小药目光凶狠地瞪小哥们。

“圣上帅裂苍穹,”一个龙禁卫小哥举手道。

“是滴,”宁小药说:“你们要对帅裂苍穹的我有信心。”

纪姑娘又翻白眼了,真能帅裂苍穹,会送上去让人抽一大嘴巴吗?

“圣上,我跟你去,”将小球交给了身边的一个龙禁卫小哥,楼子规跟宁小药道。

宁小药想说不用的,可是对上楼子规看自己的目光,宁小药退让了,说:“成。”

“你们护送二丫,小球,纪小姐回宫去,”楼子规跟龙禁卫们下令。

“要不我也陪着你吧,”临走了,纪月容又不放心宁小药了,说:“万一再出点什么意外呢?”

“没事,”宁小药说:“出意外的话,我就和督师跑路,打不过,我还逃不掉吗?”

众人……,您这么一说,我们就更不放心了啊!

“走了,回见,”宁小药很帅气地冲小伙伴们一挥手,跟楼子规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里的。

方旗巷的一座宅院里,谢太师坐在正屋的厅堂里,问面前一溜排十来名大夫道:“陈鲁的伤就真的无救了?”

大夫们都点头,能让陈大将军撑到现在还吊着口气活着,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本事了。

谢太师眉头不展,问身边的管事的道:“许氏还没有到?”

管事的说:“算着时间,许氏夫人应该就要到了。”

谢太师冲大夫们一挥手,道:“你们去守着陈鲁吧。”

谢太师没有怪罪自己,这让大夫们如逢大赦,忙鱼贯退了下去。

“太师,”管事的问谢太师:“您先回府?”

谢太师摆了摆手,他得等许氏到了再走,陈鲁在生死关头,自己却只是来看上几眼,陈鲁要死的人了不谈,但冷了许氏的心,这个错误,太师可不会犯。

陈鲁的卧房外,楼子规拿一根小木棒撬开了房间的后窗,宁小药扔石头把两个守在床榻前的小厮击晕后,跳窗进屋,一手提一个,将两个小厮交给了楼子规。

楼子规将两个小厮放花台里了,想想不放心,在两个小厮的后脖上又击了一拳,五花大绑地捆结实了,还拿布团塞了嘴,楼督师才跑回窗外给宁姑娘望风。

宁小药站在陈鲁的床榻前,外室里一帮大夫正在讨论陈鲁的病情,宁小药竖着耳朵听了听,结果中药药名,加上之乎者也的,宁小药一句也没听明白。

油瓶又把脑袋探出宁小药的衣襟,看一眼昏迷不醒中的陈鲁,问宁小药:“他是不是快死了?”

宁小药说:“不会。”

油瓶总是无条件相信宁小药的,听宁小药说不会,油瓶就相信陈鲁一定不会死。

宁小药将手放在了陈鲁的胸口,几乎没感觉到陈鲁还有生命力,宁小药拧起了眉头,要救这位,可要花大力气了。

“陈大将军最多再撑小半个时辰,”外室里,一个大夫忧心忡忡地道。

众大夫叹气,他们真的尽力了。

淡绿色的光团在宁小药的指间跳跃,油瓶好奇地看着这些似乎是有生命的小光团高高跃起,然后落下,消失在陈鲁的胸膛里。

宁小药的脸色发白,抬起手缓了缓,抹把汗,又把手按回去,接着再来。

陈鲁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渐渐地变得红润,身上的伤口在迅速愈合中,因为疼痛,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紧皱着的眉头,也因为疼痛消失而舒展开来。

宁小药拿开了手,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的额头上就布满了汗水。

油瓶说:“小药,他没事了?”

“没事了,”拉起被子重新给陈鲁盖上,宁小药说:“有我在,他不会死的。”

“小药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油瓶仰着头,很担心地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很大力地揉了揉脸,将苍白了的脸揉得发红了,宁小药才松了手,跟油瓶小声道:“刚才的事是秘密,油瓶要替我保密哦。”

油瓶忙就点头,这事它连祖爷爷都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