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就是我主人!”小海东青一边扇动翅膀,一边在宁小药的肩头跳脚。
宁小药的脸被小海东青的翅膀狠狠地扇了好几下,差点被这小鹰从墙头上扇到地上去。“冷静,冷静,”宁小药捂着脸跟小海东青小声喊:“咱们现在得冷静!”院子里的人都是低头跪着,还都是一身黑衣,她真心分辨不出来谁是影风啊,啊喂啊!
“圣上?”谢太后从坐椅上站起身来,走出了滴水檐,站在台阶上看宁小药。
“嗷嗷嗷 ,”小海东青看见谢太后就叫了起来:“就是这个坏女人,我要去啄死她!”
宁小药一把把要往下冲的小鹰抱住了,说:“咱们能冷静点不?下面好多人拿着弓箭呢,你想被射成刺猬吗?我都弄不死那女人,你能哦?”
“嗷嗷嗷……”小海东青表示自己不服。
“别叫唤了,”宁小药只得把小鹰的嘴包住了。(没办法,鹰嘴是尖的,用捂的捂不住。)
“圣上?!”谢太后这时又喊了宁小药一声,声音听起来痛心疾首的。
宁小药抱着小海东青就往墙下一跳。
有宫人和嬷嬷见宁小药从三米高的墙头往下跳,吓得惊叫了起来。
谢太后也是一惊,这个时候宁玉可不能死!只是等看见宁小药双脚落地,没事人儿一样站在墙下了,谢太后的眼中又闪过阴戾之气,先前没看见她还不能完全相信,这会儿亲眼看见宁小药从三米高的墙头跳下,落地无声,平安无事,谢太后在这一刻终于相信,她的这个女儿不单会武,还是个武艺很高的人。
宁小药拍拍小海东青的脑袋,说:“冷静啊,我上去开打的时候,你才能跟着上。”
海东青说:“圣上你准备什么时候开打?”
宁小药活动活动还疼着的手,说了句:“先讲道理,道理讲不通就动手。”宁小药看着谢太后的眼神很不善,看见这位杀亲生女儿的时候,宁小药还觉得这女人虽然可恨,但宁玉的悲剧也有懦弱,识人不清的自身原因,不过现在宁小药对谢太后就全然是厌恶的情绪了。在末世时,他们这些军人用生命为代价去作战,用巨大的牺牲才能换来更多人类活着的机会,这个女人现在在做什么?只用一个谎言,就夺走数百条生命?这女人不可原谅啊!
砍丧尸用不上心机,也没有人教过宁小药要隐藏情绪,所以宁小药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谢太后手上的指套深陷入了掌心的肉里,宁玉对她有杀心,她的女儿竟然想杀她!
“见到皇上你们都没反应的?”宁小药看看站在院中的人们,别以为她真的什么也不懂好不?她看过古装剧的视频,见到皇帝是要跪的!
“奴婢叩见圣上,”赖嬷嬷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忙就跪在了宁小药的面前。
院中的众人如梦初醒一般,一起跪下给宁小药行礼,山呼万岁。
宁小药瞅着谢太后。
海东青也瞅着谢太后,随时准备着上去啄这女人一脸花。
跟黄大仙一起钻狗洞,跑进慎刑司这个大院的黑老大,趴在一丛月季花树的后面,问黄大仙:“傻妞和小鹰这是要干什么?”
黄大仙转了转自己的黄豆眼,冲宁小药叫了起来:“那是你亲娘,你还指望她给你跪?醒醒!”
宁小药……
“圣上,”谢太后看着宁小药说:“今日是司天监算出来,送这些龙禁卫去伺候先帝爷的日子,圣上来这里,是想送他们一程?”
“行礼啊,”黄大仙喊。
黄大仙的说话声,听在人类的耳朵里就是咔咔的,类似于什么人咳嗽的声音,“什么声音?”谢太后问。
宁小药把腰板挺得笔直,要她给这女人行礼?那她宁愿去死啊!把手一抬,让要去找黄大仙的太监停步,宁小药说:“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
谢太后说:“那圣上的意思是?”
宁小药看看分左右两边站立的大臣们,跟谢太后说:“我……”
黄大仙又冒险叫了一嗓子:“你要自称为朕,朕!”
有弓箭手顺着声音看见了趴花丛后面的黄大仙,抬手就要放箭。
“你把箭给我放下!”宁小药一眼就瞅见这位了,抬手就指着这个弓箭手喊。
海东青在宁小药的脑袋上啄了一下。
宁小药跟弓箭手说:“你听话,给我……”
海东青继续啄宁小药的脑袋。
宁小药说:“你给朕把你爪子上拿着的东西放下来。”
弓箭手把手里的弓放下了,但箭还是搭在弓弦上。
一个官员模样的中年男子这时往前迈了两步,躬身冲宁小药和谢太后道:“圣上,太后娘娘,三柱香燃尽,可以送龙禁卫们上路了。”
宁小药下意识地往这官员的身后看了一眼,那里的空地上摆着一个香案,上面的浅口香炉里一炉的香灰。
“哀家知道了,”谢太后将手微微挥了一下,跟被押跪在地上的龙禁卫们道:“去了先帝爷那里,你们要好好伺候先帝爷。”
有管事的太监,带着一队小太监往龙禁卫们走去,小太监们的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上放一个盛着毒药的白瓷碗。
“等等,”宁小药把手一抬,说:“我,不是,朕让你们开始了吗?这里到底谁是皇帝?”
宁小药这话一说,太监们不敢再往前走了,太后娘娘再能当家作主,他们也不敢无视圣上啊。
谢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圣上,这是先帝爷的旨意。”
谢太后说完话,就抬左手。
一个太监忙把手里捧着的明黄色圣旨,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谢太后的手里。
“圣上要看一下吗?”谢太后问宁小药。
宁小药二话不说,一把抢过圣旨打开就看,圣旨上满眼的繁体字看得宁小药眼晕,不过宁小药连猜带蒙的,倒还是把这圣旨看明白了,这还真是让龙禁卫们殉葬的圣旨。在这明黄色锦缎布的最后,还盖着一个红章,上面的篆体字,宁小药看不懂,不过她想,这个应该就是御印了。
谢太后说:“圣上有何旨意?”
宁小药飞快地转着自己的脑袋瓜子,要马上就以死相逼吗?好像也就这么一个办法好使了,哦对了, 宁小药低头看看自己,还有一招,扒了这身衣服!
“圣上到哀家身边来吧,”谢太后冲宁小药伸出了手,这只手在月光下白玉一般,护着指甲的纯银指套上镶金带玉,华贵耀眼。
宁小药把手放到了领扣上,准备放大招,大门外这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在下楼子规。”
刚刚跟自己滚床单的人来了,宁小药再没节操,脸蛋也热了一下。
海东青从宁小药的肩头飞起,飞过高墙,不久之后就又盘旋着落在了宁小药的肩头,叫了一声:“是督师哦。”
“里面何人主事?”楼子规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可否开门?”
谢太后心中暗恨,若不是宁小药跑来,她这会儿就有机会将楼子规与龙禁卫们一并除去了!以其等三日之后楼子规毒发身亡,她现在就想要了楼子规的命。
宁小药看楼子规喊开门,院子里没人动弹,忙自己跑到门前,要替楼子规开门。大铜门被宁小药连踹带砸的不但变形,与墙体相接的部位也已经开裂了,宁小药大力地一拉门,这扇大铜门终于轰然倒地。
众人脚下的地面又一次发生了震动。
铜门倒地,击起的灰尘把宁小药整个包住了,“呸呸呸,”宁小药往外吐吃进嘴里的灰尘。
楼子规看一眼倒地的铜门,又看宁小药,不想去想,可楼督师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不久之前,那场让他失了神智的欢悦,是的,是欢悦,不管对这场情事有多少猜测,但这一点楼督师无法否认。将头微微低下,楼子规以此来掩饰脸上复杂的神情。
谢太后趁着这个机会,下令道:“不能误了时辰,送他们上路。”
宁小药顾不上跟冲自己行礼的方堂们说话了,也来不及问一句,门口这个看见自己,就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是谁,把身子飞快地一转,宁小药叫道:“谁都不准动!”
负责给龙禁卫们灌药的太监们很痛苦,太后的话要听,可圣上的话他们也不能不听,到底要怎么办?
在场的大臣们这会儿全都当自己不存在,人亲生母子之间的事,他们要怎么管?不过,大臣们从方才看到现在, 心里也有数了,谢太后与圣上之间绝不是母慈子孝的关系。
谢太后加重了语气喊了宁小药一声:“圣上!”
楼子规由两个将军扶着,站在大门外,跟宁小药低声道:“你今晚若是能救下他们,日后他们就是你手中的利刃。”
宁小药扭头就冲楼子规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利刃?这是人命好不?我死也要救人的啊!”
影雨跪在地上,听了宁小药的话,突然有要流泪的冲动,就冲着宁小药这一句话,他会用自己的这条命来护卫宁小药的!
楼子规没有影雨这么容易感动,也许这人是真的在乎人命,也许这个人只是要拉拢人心,救命之恩,无疑是这世上最大的恩情。“你准备如何救人?”楼子规很冷静地问宁小药。
宁小药站在了高高的门槛上,跟楼子规咬耳朵道:“不行我就脱衣服,我的秘密一曝光,太后也得死啊,呵呵。”
一向处变不惊的楼子规又被宁小药惊了一回,这人说什么?脱衣?有姑娘家当众脱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