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带着裴殷来了,”影电匆匆地走到了宁小药的龙椅旁,附身小声跟宁小药禀报道。

“呼,”宁小药呼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今天跟谢太师没事可撕了呢。

“圣上?”影电小声喊宁小药。

“让他们等一会儿,低调点,”宁小药说:“万一太师安排了杀手等着他们哥俩呢?”

影四统领默,在帝宫里安排杀手?圣上您怎么这么能想呢?

影电一头黑线地退下去了,宁小药冲御阶下的楼子规挤了挤眼睛。

楼督师冲宁小药点一下头,他知道宁姑娘的意思,裴殷到了。

“圣上?”谢太师这会儿已经说了半天的话了,见宁小药始终没有反应,只得停下来,喊了宁小药一声。

宁小药拍一下自己的耳朵,说:“刚才风太大,太师你说了啥,我没听清啊。”

众臣……,金銮大殿里哪儿来的风?!

谢太师不是头一回跟宁小药战斗了,所以太师大人没被宁小药气到,而是问宁小药道:“那圣上的圣意是,臣再说一遍?”

“不用了,”宁小药说:“我们的国家这么大,事情这么多是吧?我们还是节省时间,说正经事吧。”

众臣还是沉默中,和着刚才太师说的都不是正经话?圣上骂人不带脏字的,看见没有?

谢太师说:“圣上……”

“太师,”宁小药就不准备再给谢太师说话的机会,打断谢太师的话说:“你看你病成这样了,还要操心国家,身为圣上,我很感动啊。”

谢太师今日是面罩黑纱上朝的,太师给出的现由是,病到面目丑陋,怕污了圣眼,所以以黑纱遮面。在宁小药看来,这位就是怕肿成猪头的模样让人看见了,这位就是怕丢人呗。

是个人都能听出宁小药是在嘲笑谢太师,不过谢太师说话的声音还是平稳如初,跟宁小药道:“臣谢圣上。”

宁小药撇了一下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位已经无敌了。

“圣上,”李阁老这时出声道:“关于九门提督之事,臣请问圣上,圣上可有人选了?”

“臣以为兵部侍郞谢安济可担此任,”李阁老的话音还未落,马上就有太师党人出列说道。

“臣也以为谢安济可担此任。”

“臣以为理当如此。”

“臣附议。”

……

太师党人纷纷出了朝班,异口同声地推荐谢安济当九门提督。

“行行行,行了,”宁小药冲一个冲她高喊圣上英明的太师党人摇手说:“什么我就英明了?按你这意思,我要不同意谢安济当九门提督,我就是昏君了?”

这位太师党人忙跪地道:“臣不敢,圣上,臣万万不敢有此意。”

谢太师坐在抬椅上,看着宁小药道:“臣恭听圣上的圣意。”

太师党们都屏住了呼吸,要紧的时候到了,昨天他们深更半夜地被叫去太师府商议九门提督之事,该怎么做,大家伙儿心里都有数。等宁小药说出护国公裴毅的名字,太师党们就准备围攻裴毅,护国公不是废物,今日之后也会被他们说成是废物。

宁小药暗自提了一口气,说:“老护国公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不知道的举个手,我可以给你说一下这事儿。”

金銮大殿上无人举手。

谢太师听宁小药说老护国公的事,心里更加确信宁小药看中的人选就是裴毅,这一次不会出意外了,谢太师的心定了。

“老护国公的事,我跟护国公府的老太君道过歉了,”宁小药看没人举手,就又说道:“老太君没揍我,圣上我很感动。”

谢太师说:“圣上是君,她是臣,她若是对圣上不敬,圣上诛裴氏九族就是。”

宁小药:“呵呵。”所以她说这货死不要脸噻,害死老护国公的是谁啊?

全世界的恶意都在这声呵呵里了,不过谢太师没反应,声音不急不慢地问宁小药:“圣上觉得何人可担当九门提督之职?”

“我觉得裴殷就不错,”宁小药说。

谢太师说:“裴毅此人……,圣上方才说何人?”

“裴殷啊,”宁小药挺担心地看了谢太师一眼,说:“太师你的耳朵也出问题了吗?”

裴殷?那个四岁时就伤了身,成了太监的裴殷?!

别说太师党人了,就是李阁老这些不是太师一党的人都呆住了,一个太监如何当九门提督?

楼子规这时出列道:“据臣所知,裴殷跟随老护国公的手下习过武,为人聪明,才华过人,臣觉得裴殷可担九门提督之职。”

“督师说的对,”宁小药冲大殿外道:“让护国公和裴殷进来。”

“圣上宣护国公裴毅,裴殷进殿——”

高声呼喝裴家兄弟进殿的声音,一路从金銮大殿传往了宫门。

“圣上,”谢太师在宣裴氏兄弟的呼喝声中回过神来,冲宁小药道:“裴殷的身子有损伤,这样的人如何……”

“你看见了?”宁小药打断了谢太师的话道:“眼见为实,不是亲眼看见的事,太师,我们就不能乱说。”

谢太师怒急而笑道:“裴殷之事,天下间何人不知?”

“我就不知道,”宁小药拍拍自己,说:“那我就不是人了?”

“圣上,”谢太师说:“此事不能儿戏。”

“不是,”宁小药说:“太师你说的话就是正经话,我说的话就是儿戏?这是什么道理?”

“圣上,臣只是对事不对人,”谢太师道。

宁小药说:“行,那我们就对事不对人,你说人裴殷有伤,人裴殷脱裤子让你看过?”

“裴殷看过医,”谢太师不跟着宁小药一起耍流氓,道:“那时京师城的大夫几乎都给他看过诊,难不成那时全京师的大夫都诬蔑他?”

“你自己也说那时,”宁小药说:“在太师你这儿,生病就得一直生,人就不能痊愈的?再说了,老护国公是怎么死的?那时,”宁小药刻意地把这两个字说得很重,“不就是一帮子人合伙把人老护国公逼死的吗?何止是全京师哦,那得是天下这个范围了吧?”

“圣上这话,臣不明白,”谢太师干脆地道。

“呵呵,”宁小药也很干脆地说:“太师的话,朕也不明白。”嗯,这一回记得说朕了,宁小药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又来了。

殿上的太师党们这会儿心情都往悲哀那里发展了,这场嘴仗,太师又要败了。

楼子规这时看着谢太师道:“太师可看过药方医嘱?”

“什么?”谢太师问。

楼子规说:“没看过那时大夫们给裴殷写的药方医嘱,太师也没有亲眼见过裴殷的伤,在下敢问太师一句,太师凭什么认定裴殷的身体有损?那时骆家毁婚,裴殷身子有损,不正是骆家毁婚的理由?”

宁小药瞪大了眼睛,还有这事呢?

“楼督师,”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武臣这时开口了,“没有大夫的确诊,我骆家会信口雌黄?!”

楼子规笑了笑,道:“大夫医术再高,也不过是民,骆大将军的权势,他们怎能不怕?”

“你!”骆大将军看起来要怒发冲冠了。

“啊,”宁小药这时开口了,看着骆大将军说:“我应该见过你的两个儿子,骆玮和骆瑞是你的儿子吧?你们的五官长得挺像。”

宁小药跟自己说话了,骆大将军只能是先冲宁小药躬身道:“是,圣上,那正是臣的两个犬子。”

那天在香纱胡同,骆玮还因为谢安世抱艳红的事,把谢三少爷揍了呢,宁小药咧嘴笑,说:“容我问一句,毁婚之后,你家的那位小姐嫁给谁啦?”

所有的人都看着骆大将军。

骆大将军的脸如同缺氧一般,憋紫了。

李阁老开口道:“骆家的那位小姐最后嫁与了太师的三子。”

“啊?”宁小药说:“她嫁给谢安世了啊?”算算谢安世的年纪,再算算裴殷的年纪,再想着这个世界的夫妻一般都是男大女小的,宁小药摸着下巴道:“她跟谢安世之间的年龄差距有点大吧?”

殿上的众臣,您连这个都要操心?

楼子规冲宁小药摇了摇头,让宁小药不要说这个话题了。

护国公这时带着裴殷到了金銮大殿前。

大殿里,宁小药把头点了点,说:“谢安世喜欢*,这个谁也管不着,是吧?哈哈。”

李阁老是个较真的人,问宁小药说:“圣上,何为*?”

“就是小孩啊,”宁小药说。

对着李阁老,宁小药说不出恋那啥童这么污的话来,但就是这样,李阁老还是变了脸色,抬头看着宁小药把眉心一蹙。

宁小药把头一扭,她什么也没说过!

“说九门提督的事,”谢太师这时开口说话道:“圣上怎么又说到小儿女的亲事上去了?”

宁小药耸一下肩膀,说:“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咱们没事抬头看看天,看看苍天放过谁。骆大将军,护国公府倒霉了,你就看不上人家了,小姐那时嫁的挺好,可是现在呢?咂,”宁小药咂嘴,“你家小姐的人生只有两个结局了,一是守寡,二是守活寡,反正都是寡了。”

这嘴毒的啊,殿上众臣都庆幸,这会儿挨骂的不是自己了。

骆大将军敢跟楼子规拼命,可他还没胆子大到当殿跟宁小药拼命,(拼您也不一定拼得过,)骆大将军的脸从紫到白,很魁梧,很威风凛凛的一个人,这会儿看着竟然有些可怜了。

宁小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很语重心长地跟骆大将军说:“没事看看天,对你的人生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