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这时站在京师南城外的官道旁,看一眼依窗而坐的秦欣,秦督都小声道:“我们离开京师了。”
秦欣没有回头去看对她而言,意味着牢笼的京师城,只是跟秦轩小声道:“带我走吧。”
秦轩幅度不是很大地点点头,想笑却又似乎是心绪突然之间难平,笑不出来。
秦欣反倒是笑了,她一直感觉自己身在梦中,但这会儿她人在京师城外了,秦欣终于确定她可以回家了。
秦轩看着自家阿姐脸上的笑容,圣上说的没错,他阿姐笑起来的样子,绝代风华。“好,”秦轩拍一下车窗,突然就很大声地道:“我们回家。”
领队的亲兵高声道:“好嘞,驾!”
一行人又往官道的前方走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队着普通百姓穿着的商队,从秦轩一行人的身边走过。
等这支商队走过,秦轩勒停了马。
感觉到车子停下了,秦欣忙撩起了车窗帘看就走在车外的秦轩。
“他们是兵,”秦轩看着还没走远的商队,低声跟秦欣道。
秦欣忙探身往车窗后望去,这位出身将门的姑娘,光看这些人走路的方式,就能看出这些的确是从军之人。“怎么会?”秦欣惊疑道:“在京师城外,怎么会有兵卒便服而行?”
京师重地,兵就是兵,民就是民,从军之人乔装百姓,这些人想干什么?
不光是秦轩和秦欣警觉了起来,秦府的亲兵们也都紧张起来了。
“南方口音,”一个亲兵骑马到了秦轩的身边,小声道:“督师,小的方才听见他们说话了,是南方口音,但具体是什么地方的,小的不知道。”
这甚至不是京畿一带的兵马?
秦轩和秦欣对望了一眼,秦轩将牙一咬,道:“阿姐,我让小陆他们护卫你先在前边的驿站住下,我回帝宫一趟。”
秦欣知道秦轩这一次回去有危险,但仍是点头道:“要小心。”
“前方的驿站有我们秦府的人,所以阿姐你不要怕,”秦轩拍一下秦欣搭放在车窗上的手。
“我不怕,我在驿站等你回来,圣上不能有事,”秦欣小声道。
秦轩只带了一个亲兵往京师城跑去。
秦欣慢慢地将身体坐回车中,好人应该有好报,上苍若是有眼,就应该保偌她阿弟,还有圣上无事。
帝宫里,宁小药跟司天监的官员们又进行了一番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最后宁圣上和神棍们都感觉到很心塞,觉得对方一定不是正常人。
烧个香,还要斋戒沐浴,宁小药在心里吐槽,这还不能吃饭呢!这不是扯吗?凭什么?死人不用吃饭了,活人就得跟着挨饿?
为什么圣上什么都不懂?司天监的神棍们也在心里吐槽,不但不懂,这人说话还让他们听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太师是只养大了圣上的身体,没养圣上的脑子吗?连人话要怎么说,都没教过?
坐着和站着的两方人看看对方,都马上就将目光挪开了,看不下去了。
“你们就不怕圣上我饿死了?”宁小药想想还是不服气,又开口问道。
七位神棍都木着脸,没听说饿一天能饿死人的。
“干嘛?”宁小药说:“你们这是要跟我玩无言对抗了?看着我,喂,我是皇上,皇上知道不?”
监正大人勉强开口道:“圣上教训的是。”
“什么我就教训的是啊?”宁小药说:“我是皇上,我想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知道为什么不?”
七个神棍木着脸看宁小药。
宁小药掷地有声地说:“因为我是皇上!”
好想去死,拉着圣上同归于尽!
七个神棍在这一刻,心灵是相通的。(o(╯□╰)o)
影风几个在场的龙禁卫当了半天壁花了,这会儿看着自家圣上好像憋不住,又想跟司天监的人干架的样子,影风们很糟心,圣上要把这几位都打得不能动了,两天以后的祭天大典要怎么办?(你们只关心这个吗……)
“还有,要是有人要在祭天大典上害我呢?”宁小药又问。
监正大人说:“圣上玩笑了,哪个鼠辈胆敢在祭天大典之上对圣上不利?”
“比如太师啊,我的天,”宁小药说:“你刚才骂太师是鼠辈!”
监正大人想回家了,再呆下去他得疯。
“你这是什么表情?”宁小药问,用一副便秘一样的表情看着她,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她是皇上?!
监正把头一低,说:“圣上,这些规矩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宁小药说:“我跟你说太师,你却跟我说祖上规矩,大人啊,我怎么跟你说话就这么累呢?”
七个神棍……,他们也累,他们也不明白。
“算了,”宁小药说:“我换个说法,普通点的,你们能听明白的。”
监正说:“请圣上示下。”
“你刚才说,你们七个人会一直跟着我,”宁小药说:“那你们的武功怎么样啊?”
监正说:“圣上,臣等是司天监的官员。”
宁小药说:“我知道啊,所以呢?”
“臣等文官,不会武,”监正直接了当地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那她要这七位跟着干什么呢?
“圣上,”监正大人说:“祭天拜祖之时,忌见刀兵,这是……”
“你够了,”宁小药打断了监正的话,说:“你们那天是一定要来的?”
监正说:“是。”
“那行,”宁小药无奈道:“那天记得前胸后背各藏一个锅盖。”到时候打起来,有个锅盖护身,这七位至少不会死啊。
七个神棍在心里默念,伤君是死罪,弑君是死罪,不能对圣上不敬,不然全家都会死……
“我不想再跟你们说话了,”宁小药抠着手掌心,跟七位神棍说:“你们可以离开了吗?”
“臣等告退,”七个神棍二话不说就告退了,他们也不想跟宁圣上这个货说话了!
圣上跟神棍们,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楼子规回到偏殿,看看还是窗明几净的殿堂,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没出事就好。
影风们都看见楼子规的这个动作了,几个龙禁卫神情复杂,这一回圣上是没跟人动手,但也把人虐得不轻。
“怎么样啊?”宁小药问楼子规:“宁少年平安无事?”
“他混进一队往西南去的流民中,”楼子规说:“这样一来,只要不出意外,他可以平安回到奉州的。”
“哦,那就不管他了,”宁小药把手一挥,跟影风说:“大风,把大家伙儿都召集起来,我们开会。”
影风忙就退下喊人开会去了。
楼子规挥手让影雨们退下,走到宁小药的身前,低声问:“何事?”
“祭天大典啊,”宁小药说:“我怀疑太师要在那天动手,把我跟那个替身换过来啊。”
楼子规的神情马上就凝重了起来,想一想祭天大典要做的事,楼督师说:“是趁圣上单独进祖祠坛正殿的时候?”
宁小药打了一个响指,说:“宾果,答对了。”
楼子规抚额,这个冰果又是什么玩意儿?
“时间有了,地点有了,”宁小药掰着手指跟楼子规说:“但我不知道方法,他们要怎么把人带进来?正殿里不能进人,他们要怎么弄死我呢?”
“别胡说,”听宁小药说死,楼子规伸手捂了一下宁小药的嘴。
宁小药鼓一下腮帮子,她哪里胡说了?
楼子规在宁小药的面前来回走了几步,道:“在祖祠坛动手,这就是说,祖祠坛也有他的人。”
宁小药说:“那把祖祠坛的人都抓起来?”
“抓起来了,小药你也还要是再安排人手过去,”楼子规说:“你怎么能肯定派过去的人,就一定没有问题?”
宁小药想了想,说:“那就派大风,小方他们呢?”
楼子规摇头,“祭天拜祖忌见刀兵,他们都是武人,不能进大殿。”
“你怎么也这么说?”宁小药叫了。
楼子规一笑,语调嘲讽地道:“武人身上有血煞之气,会冲撞了神灵和先皇们。”
“扯淡,”宁小药嘀咕了一句。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楼子规摸一下宁小药低着的脑袋,“我们先说祭天大典的事。”
守宫门的一个御林军这时跑到了门外,大声禀道:“圣上,秦轩在宫门外求见。”
“什么?”宁小药从坐榻上蹦了起来,这怎么刚走就回来了?这对姐弟还是遭到太师的毒手了?
“不要慌,”楼子规把宁小药按坐了回去,小声道:“让秦轩进来。”
秦轩跑起来能有自己快吗?宁小药被楼子规按坐回去了,想想还是又蹦了起来,万一有事,她抬腿出宫门就能去救人啊,万一秦欣又受伤了,她过去就能治啊,“督师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宁小药没再给楼子规把自己按回坐榻上去的机会,抬腿就跑了。
楼子规追到了偏殿外,宁小药已经跑没影了。
七个司天监的官员这会儿还没走出宫呢,正边走边犯愁,摊上这么一个圣上,两天后的祭天大典要怎么办,一阵风从这七位的身边刮过,监正停下了脚步,不确定道:“那是,那是圣上?”
人影是看不清了,可那抹明亮很醒目啊。
“是圣上,”监正又自问自答道。
七个神棍站在原地久久无话,说不通,打不过,治不服,谢太师的痛苦他们能感同身受了。
宁小药一口气疯跑出宫门,人没到秦轩身边呢,就边撸袖子边喊:“怎么了啊?秦姑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