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看常曦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憔悴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心里对常曦的品德更为满意。

常曦再厚的面皮,都不禁有几分汗颜,当日出手帮助秦氏,确实是奔着好处去的,可后来的事情一多,她就把这事情给忘了,没想到秦氏居然还记挂着。

只是富家夫人这出手确实大方,一套红宝石头面价值不扉,只可惜暂时不能变现的珠宝于她用处着实不大,她现在最缺的是现钱。

曾经有一千两银子放在她的面前,可她却该死的没拿,现在想起心都在滴血。

“夫人,这怎么好意思?况且我那不过是顺手一扶,当不得夫人如此重谢,真使不得……”

看到常曦的推辞,秦氏劝道:“这是你该得的,别不好意思。”

常曦再三表示拒绝,秦氏却是要她一定要收下。

戏再演就过了,常曦适时地看着秦氏一脸为难地道,“夫人,您这谢礼实在太丰厚了,我……我将来总要回去的,我就一市井妇人,如何能用得上如此贵重的珠宝?这给了我,我还得防着贼偷,您是知道的,我的干娘就是这样死的,我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她抽出帕子抹了抹硬挤出来的眼泪,一副悲伤的样子。

秦氏愣了愣,她是真没想过这点,毕竟于她而言,直接拿钱给人不就是侮辱人吗?给贵重物品才是全了双方的面子。

不过常曦说得有没有道理?

秦氏想了想,还是有道理的,这不过是典妻,时限一到总要放人家归家的,想通后,她安慰地拍了下常曦的手,“是我考虑不周,只想到女儿家哪个不喜欢漂亮的头面?倒是没想到你的处境,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是我的不是……”

“夫人快别这么说,这不怪夫人,要怪就怪我……是那么一个出身……”常曦忙道,然后提起自己的出身就是一副双目黯然的样子。

秦氏见到的多是常曦乖巧的一面,要不就是像刚才那样伤心的样子,如今看到她眼神黯淡,不由得起了几分恻隐之心,“出身改变不了,处境倒是可以改变一下,就算你日后归家,我也会送你一场造化。”

她想着到时候再多给常曦一点银子,看在钱的份上,她的婆母和丈夫也不会过份为难她。

常曦得了秦氏这话,吃准了秦氏的心思,于是一脸苦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我那婆母惯是个爱刁难人的人,没事也要生出三分事来,至于我那丈夫,就是那赌桌上的常客,多少钱都不够挥霍的那种,也是我命不好,摊上这样的一对母子,罢了,我说这些做甚?没得污了夫人的耳朵。”

对于常氏的处境,秦氏心里门儿清,当初决定典她入府的时候,就已经调查清楚,只是当时不认识这个人,遂听过就做罢,半点是不入心的,如今跟常曦也算是熟络了,自然是心疼她的遇人不淑。

“那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到时候再延期送你回去……”

“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秦氏慨叹,常曦这话在理,她总不能一直扣着人不放,没这道理。

她最近心绪不宁,听了常氏的凄惨往事,更是少有的心生怜惜,于是叹息道,“送你红宝石头面确实不妥,这样吧,我送你五百两银票傍身,”怕常曦不知道银票是什么东西,她又解释道,“那是大通钱庄出的银票,体积小好存放,你什么时候想用什么时候都可以去通兑,最适合你不过了。”

常曦在听到大通钱庄这几个字时,眼睛不由得一亮,虽然知道这时代已经有了银行的雏形钱庄,但她穿越至今,还没见过银票长什么样。

当初解府给许家母子典资的时候,许家母子要的是现银,没肯拿那轻飘飘的银票。

秦氏身边的大丫鬟听了吩咐,就去拿了五百两银票过来。

“夫人,这……太多了吧……”

秦氏把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常曦的手中,故意板着脸道:“拿着,这份谢礼,你收下了我才能安心,我这人从不欠人人情。”

常曦看了看被塞在手中的银票,这银票果然没有现银那么有份量,不过在看清上面的金额时,她觉得还是这银票更可爱一点,至少不占地方又不费手劲啊,一想到五百两银子的重量,她当即面色一皱。

秦氏看常曦这表情,对常曦产生了一个不贪财的严重误解,只觉得眼前这女子是样样都好,惟有出身是硬伤。

好半晌,常曦方才一副不好意思的行礼道,“既然夫人有所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秦氏摆摆手,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根本就无须放在心上。

常曦趁着秦氏难得如此好说话,趁机把解四老爷允她自由出入解府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再度行礼道,“夫人,我有个不请之请。”

秦氏之前没深思过这话,如今再听一遍,不由得皱紧眉头,再看到常曦恭敬的姿态,当即不解道,“你说。”

常曦把准备做点小营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毕竟还要在解府待上一段时间,与其将来让秦氏从别人的口中听说此事,不如她一早先和盘托出,省得秦氏将来弄出大风波,解四老爷恐会出尔反尔。

秦氏不太乐意,这常曦还要为她生孙子呢,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

常曦却是一脸诚恳地道,“夫人之前说送我一场造化,不若就当这是送我的造化吧。”

好一会儿,秦氏不知道是想到常氏的可怜身世,还是别的,长长叹息一声,道:“既然老爷允了你,那我也不为难你,只是,这个度你得把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