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后看这不争气的儿子就心烦,直接挥手让崇德帝退下去。

崇德帝忍下憋屈起身行礼退了下去,刚退到门外,就看到三大营的统领正好走来,看到他,此人随意地行了个礼,然后不待他发话,就直接趾高气昂地走进太后的寝宫。

没多时,里面传来两人的对话。

“气死我了,早知道生了个这么没用的儿子,当时我就该一把掐死他,省得让他来气我……”

“你跟他置什么气?若气坏了身子,我心疼……”

“也就你还想着哄我,他们现在都怪我大权独揽,谁知道我的辛苦?”

“我不心疼你心疼谁?当年若不是那老匹夫霸占了你,如今我们早就共结连理,孩子都生了好几个,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崇德帝越听拳头握得越紧,气狠了的他转头透过帘子缝隙看到殿里的两人早已抱在一起互啃,画面越发不堪,全然不顾还有宫人在一旁侍候,这一幕看得他目眦欲裂,公然**,母后此举置他们父子于何处?

攥紧拳头的他最终没有勇气冲进去质问母后,只能狼狈地转身离开,一路上步履匆匆的他,看到向他行礼的宫人,都下意识地以为这些人都在笑话他是个傀儡皇帝,就连母亲私会情人也只能隐忍的怂货。

“滚,都给朕滚——”

他咆哮出声,一把将身上的配剑拔出,疯狂地向宫人砍去,把不能发泄出来的怒火全都倾泄在这些无辜宫人的身上。

顿时吓得宫人们面色苍白尖叫着到处乱蹿,有几个跑得慢些的宫娥直接被一剑刺死,鲜血流满一地。

直到前七皇子妃现皇后赶到,面色同样苍白的她立即着人打晕了崇德帝,这才阻止了他的发疯,随后就是收拾这一地的残局,心却是沉进了谷底。

郑太后秽乱宫庭一事,她早已知晓,以前觉得有利用价值,所以她一直不吭声,可现在这婆母不但揽权不放还倒行逆施,不能再任由她这样下去了,不然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灰烬。

安顿好这不中用的丈夫之后,她立即宣亲爹觐见。

柱国公来得很快,毕竟刚刚女婿发疯的事情他早已听闻,所以女儿一召唤就赶来了。

“爹,不能再忍了,他们母子都是蠢货,如今六皇子大军逼近,而先皇传位遗诏拓本疯传一事肯定与嫡长孙脱不了干系,我们不能被他们母子给拖累了,我怕我们会万劫不复……”一紧张起来,她就忍不住啃起指甲。

本以为当上皇后会风光无限,可现在她召开宫宴,所有人都找借口推却不来,能来的又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人,这皇后当来还有什么意思?

更重要的是郑太后一直在压制她,以前她住在宫外没怎么受过婆母磋磨,可现在同住在宫里,晨昏定省一个也不能少,并且郑太后心里扭曲,就喜欢折磨人为乐,这日子她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柱国公忙安抚女儿的情绪,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回头了,他们没有兵力,只能依靠三大营的有生力量来保护,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皇后失望地看向父亲,她觉得自己之前真是猪油蒙了心,争当什么狗屁皇后,老老实实当个七皇子妃,将来丈夫封个王位,她再当个太平王妃,不比现在好吗?

柱国公让女儿一定要坚持住,“你如今有儿子傍身,等他们把这江山给守住了,到时候再解决掉挡路的,等你当上了太后,一切都会好的。”

皇后的眼里渐渐又有了希望,是啊,等她当上了太后,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都不在话下,也可以学郑太后这婆母养上几个情人取乐,有着前面的胡萝卜吊着,她总算冷静了下来。

柱国公没在宫里久待,其实他现在也处于后悔当中,早知道郑太后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趟这趟浑水,如今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

空****的京城就如同他空****的心,回到府里,看到众人愁眉苦脸,他也笑不出来,不想面对老妻的唠叨,他直接将自己锁在书房里,直到华灯初上,这才叹息的推开书房门走出来,就看到下人匆匆进来,他皱眉不悦地问,“出了什么事?”

“国公爷,有人往府里偷偷递了这纸条,小的觉得诡异,特意拿来给国公爷……”

柱国公立即示意身边的长随拿过来给他看,待看清上面写着“弃暗投明,另投明主,方是活路”这十二个字时,他的神色一变,这是谁送进府里的?

待正要问清那下人,可一抬头,哪还有那下人的踪影?

这下子把他吓得不轻,立即着人把刚才的下人给搜出来,可一晚上的搜寻都是无果。

坐在书房里罗汉**一脸疲惫的他,再看到那摊开的纸条上十二个字时,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想到当初跟着太\祖打天下的老祖宗,是不是也有这么迷茫的时候?

他家老祖宗是个穷得靠卖草鞋为生的人,若不是下定决心跟着太\祖造反,哪还有后面的荣华富贵?更哪有他们后代子孙享受着柱国公这世袭罔替的爵位带来的荣耀?

可这一切如今都要砸在自己的手上,他光是想想都觉得死后无颜面见老祖宗。

最后,他把这一张纸狠狠地攥紧,很快就下定了决心,不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至于女儿,在家族面前不值一提,他这个当父亲的再也顾不上她了。

与柱国公此时艰难下决定的心理,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四皇子赵虹,此时也面对着赵晋派去游说的人,他没有一口应下转投赵晋的阵营,毕竟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撑一撑。

等把人送走后,再看那道传位遗诏的拓本时,他的心情既心酸难过又愤怒,父皇到死都没有考虑过他,比起老七的那道矫诏,这道传位遗诏一看就是真迹,再想到父皇死得憋屈,他不禁又伤心落泪,身为人子他不孝啊。

“报——”

听到外面传来的传令兵的声音,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冷着脸让人进来禀报。

“殿下,我们的东路军全部惨败,而西路军更是阵前逃跑,如今怕是守不住前方的城池了……”

这消息来得迅猛,赵虹猛地跳了起来,败得太快了,比起段大将军这个军中猛将,他聚起来的这群人都是渣渣。

此时,他手下得用的人赶紧走了进来。

“殿下,事不宜迟,我们快往南退吧,要是落在六皇子的手里,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转投嫡长孙的阵营,至少他是正统,殿下,我们若是往南去估计也没有好果子吃,粮草撑不了这么久……”

两个主张各有支持者,大家争论个不休。

但赵虹心里明白,他的败相一露,那些给他支持的大商家都开始收紧银袋子,显然他们也不看好他能入主京城并守住皇位,以前阿谀奉承的话都是狗屁,亏他那时候还真情实感地相信过这些人的忠诚,如今想来妻子骂他是蠢货还真没有骂错。

想到妻子,就想到儿女,如今他们都还身陷囹圄,思及此,满心的愧疚涌上心头,罢了,他终究没有帝皇命。

看到他举手,众人停下了争论,一致看向他。

只见赵虹朝身边跟着的内侍道,“去,答应嫡长孙派来的人,就说本皇子愿意奉嫡长孙为主,不过有个条件,就是嫡长孙要把我在京城的妻儿都救出来,如今我只要我妻儿的平安。”

握不住时代的脉搏,那就握住自己仅有的。

听到这番话,顿时有人萌生了退意,觉得白忙活了一场,立即转身走人,也有人还继续追随赵虹,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四皇子的要求,很快就飞鸽传书到了赵晋的手里,看着这要求,他没有迟疑,而是立即朝手下吩咐道,“回复四皇子,就说我已答应。再传令京城,开始营救四皇子妃及其儿女,嗯,把八皇子妃及其儿女也一并救出来。”

“是。”手下立即领命退了出去。

京城的魏光南和司公公收到这消息时,就把纸条放在火上烧了。

司公公一直留在京城暗中活动,并没有随侍赵晋前往西北,他在这里有一张自己的人脉网,如今再加上魏光南,倒是可以试着救一救四皇子妃和八皇子妃,于是与魏光南开始商议。

魏光南沉吟道,“我们魏国公府自会全力配合公公行事,公公尽管安排吧。”

在这点上,他不及司公公有那么多的鼠道,所以甘心处于配合的位置上,而且魏国公府这个目标太大了,他不想家人冲在第一线,现在处于暗处正好。

“魏国公府不用动,这事柱国公会办好,这是他要纳给我们的投名状,接着便好。”司公公冷酷地道,不过把人从诏狱里弄出来后,接下来的逃亡路线才是重头戏。

魏光南对这个安排点头赞同,有柱国公当内应自然事半功倍,“人救出来后,分两路走,安排替身往西北去,迷惑追兵,至于真人往东南走,直接去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