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居然给她发请柬,太阳打从西边升起了?
常曦觉得无比好奇,遂朝采风伸手道,“拿来我瞧瞧?”
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成婚的应该是解旭,不过按照秦氏对她厌恶不喜的态度,是不会想到要请她的,估计是解老夫人容氏的主意。
打开大红色的请柬,解家对她的称呼改了,以韩姓开头,显然对她的认祖归宗后的新身份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不过让她惊奇的是解旭还是排在第十,看来解家还是为赵晋保留了原有的排序,随后细思,倒也在情理当中,保留这个排序,赵晋就要永远念解家对他的恩情。
“常娘子,你要去吗?”采风看到常曦的表情变来变去,以为她不喜,遂有几分小心地问了一句,心里想着的却是常娘子以前在解家受委屈了,不想再见那一家子倒也合理。
“去,为什么不去?”常曦挑眉道。
她不去,别人还以为她怕了解家呢,况且她与解家兄妹有合作关系,也不宜与解家闹得太僵,不然面子里子都不好看,毕竟解家还是这宜阳城的地头蛇。
所以,在解旭成亲那天,她大大方方地打扮一番后前去解家参加喜宴。
解家自持是书香世家,所以分了男女宾客,常曦直接被领到女宾这边,走在这曾经熟悉的回廊上,常曦的心境并没有太过上下起伏,对逝去的时光,她并不怀念。
哪知道她再度重游故地,第一个见到的居然会是钟嬷嬷,当初这老嬷嬷虽然对她不咋的,但她确实承过对方的情,于是她很自然地与钟嬷嬷打了个招呼。
钟嬷嬷却是万分感慨地看着常曦,朝她福了福,她还记得当初是她领常曦进解家的,那时候只以为不过是个小小的典妻。
哪知道不过一年多的时光,她摇身一变不但成了公侯千金,还做下了那么大的事业成了宜阳城的新贵,瞬间让人高攀不起,人生果然难以预料。
“钟嬷嬷多礼了,我还记得你以前对我的好。”
看到常曦笑语晏晏的样子,钟嬷嬷这才感觉好受了些,这回她亲自给常曦领路,一路上两人倒是相谈甚欢,对于常曦笑着说当初还想挖她到身边时,她先是一愕,随后发自内心地笑了,这是对她能力的肯定。
“东篱和小桃还有虎妞,在你那边倒是发展得越来越好,前儿我还听东篱她娘说,东篱大包小包地回来看她,让她感到倍有面子,还有虎妞她爹,虽然依旧是不苟言笑的老样子,可谁不知道马厩的马大最近心情大好,谁求到他头上都答应……”
钟嬷嬷自己也有儿女,不过因为她在秦氏面前得脸,所以儿女安排的差事都还不错,况且已经都与府里的其他家生子配了婚,若不是前路已定,她都想让儿女赎身出府跟着常曦干。
“那是她们争气。”常曦笑着点评了一句,她说的可是大实话。
钟嬷嬷砸摸着,确实是争气,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婚配。
譬如东篱现在不是家生子了,将来嫁什么人不好说,东篱的母亲倒是不催着女儿成亲,其实不过是看东篱现在赚到了大钱,想留着女儿为家里多赚几个钱,听说还谋划着想让孙子恢复自由身,将来好参加科举改换门庭,不过这些不讨喜的话她就不说了。
再说常曦自己出了解家后,也没听说她要成亲,所以关注不到手下人的婚姻大事倒也情有可原。
常曦对于钟嬷嬷的头脑风暴,那是半点也不知情,就算知情,不过是一笑置之。
进了女宾聚集的地方,钟嬷嬷又再度福了福,退了下去,这回迎客中的是解家的几个儿媳妇,没错,因为解旭要成亲,所以解大夫人孙氏和解三夫人姜氏都回来了。
秦氏看到常曦,转头就先去招呼别人,故意怠慢她,而钱氏因为幺儿独女跟着常曦混,尽管心里不爽得很,但她还是端着笑脸少有地过来与常曦打招呼。
两人之间的气氛略有些尴尬,常曦不爱与钱氏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生活得不太如意,钱氏不若以前会装了,反倒多了一丝尖酸刻薄,让人感到不适。
孙氏看到常曦入场,顿时扬着熟悉的笑脸迎了过来,一过来就热情地拉着常曦道,“好些日子没见了,常娘子,过得可好?”
常曦笑着点点头,“还好,倒是解大夫人回到宜阳,怎么也不给我张帖子,我好置桌酒席给你接风洗尘。”
孙氏笑道,“实在不是不想给你下帖子,而是回到宜阳本就匆忙,加之水土不服,这几天都在调理中,习惯了京城的气候,回到这里反倒不习惯了,你说这岂不怪哉?”
她是真喜欢常曦,况且因为赵晋是解家养大的原因,这回认祖归宗后,丈夫是得到好处最多的那个,直接就是升官,当然四房也不是没有捞到好处,可对于天子的召唤,小叔子找了个理由拒绝了,继续窝在大同书院当个山长。
为此丈夫多次写信给小叔子,希望他借这次机会起复,可小叔子却是一再拒绝,这让丈夫头疼不已,让她回来参加婚礼之余,敲敲四弟妹的边鼓,让她鼓动鼓动小叔子奔一下前程。
可这四弟妹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硬是对她说的话没有反应,反而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话就把她给打发了,最后就是油盐不尽,这让她也暗暗生起闷气来,觉得秦氏这人真不知道好歹。
不过这些烦心事,她并未跟常曦提及,而是说起自她走后京城的趣事。
常曦与孙氏倒是相谈甚欢,直到看到解老夫人容氏到来,她这才上前去给容氏见礼,比起以前,容氏倒是清减了许多,看来身体状况不太好。
容氏看到常曦并不错愕,而是大方地拉着她的手,一脸和蔼地与她说着话,这是以前不曾有的画面,不过常曦见惯了人性的转变,所以倒是适应良好,应付了容氏几句后,看到又有人来给容氏见礼,她就顺势先退下去。
趁着还没到观礼的时间,她先去了趟茅厕,正从里面走出来,哪知道突然有人一把抓住她把她往一旁拉。
她的脸色一沉,虽没看清这登徒子的样貌,但这不妨碍她一个旋身,反手抓住那人使出擒拿手,将他那一只手缚在身后,把他往墙上压,厉声喝道,“谁?”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