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皱了皱眉,虽然看到贺惜玲脸上忐忑不安的表情,但她对这个女人并不感兴趣,“贺娘子,我们没有谈谈的必要,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完,她就策马想要从马车旁边穿过去。

哪知贺惜玲突然从马车上跳下来,张大双手站在她的马前,“常娘子,我只占用你一点点时间,并不会了耽搁你的事情,”顿了顿,“如果你今天不跟我谈,明儿我还会再来,明儿谈不成,我后天还会再来。”

此时她满脸的坚定,大有不成就当狗皮膏药的意思。

常曦被她这态度给搞笑了,哪怕经历了可怕的事情,贺惜玲这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成长,跟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忒没意思了,更何况她对人生导师这个角色一向不感冒。

罢了,她不想被这样的女人给粘上,还不够恶心的,既然想谈,那就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她下了马,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茶馆,贺惜玲会意,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茶馆。

坐在茶馆包间靠窗的位置,贺惜玲看到对面解府的大门,眼睛酸酸的又想要哭出来,曾经被抬进这个门的时候,她是无比的痛恨,如今再也进不去这道门后,她更多的是后悔。

若是人生有后悔药吃就好了,她一定倾家**产都要买上一颗。

常曦看着贺惜玲正看着解府大门出神,那后悔之意若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得到,顿时觉得这次谈话实在操蛋得很,都事过千帆了还来后悔有意思吗?

“贺娘子,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吧。”她不太耐烦催促道。

贺惜玲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常曦这表情,心里又苦涩又懊恼,如果是在以前,她正眼都不瞧常氏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一眼,如今却要沦落到跟她同坐一张桌子,这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常娘子,我不求别的,我求你离开他好吗?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出……”她急切地哀求道,似乎只要她走了,她就有机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常曦嘲笑出声,“贺娘子,你有什么立场如此要求我?”

这人的脸皮也忒厚了,而且她凭什么以为人家还站在原地等她?

依她看,贺惜玲连美女都称不上,五官仅仅是清秀而已,就连有趣的灵魂她也欠缺,所以她哪来的自信让人在原地等她?

解晋这人不光冷漠,其实也高傲,目下无尘的人又岂会对她这颗回头草感兴趣?

怎么想她也闹不明白贺惜玲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经历了苦难,更应该头脑清醒才对。

贺惜玲被常曦这一嘲笑,脸“嘭”的一声就红透了,此时她紧紧地咬着贝齿,觉得从所未有的难堪,仿佛自己没穿衣服站在她面前一般。

常曦见她又不说话了,真不耐烦跟她打交道,于是站起来道,“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常娘子,我请你……将他还给我……”贺惜玲最后鼓起勇气表达自己真正的想法,她想回头,想要回自己曾经让人羡慕的人生。

“贺娘子,你这想法让我觉得很可笑,你把解九爷当成什么了?一个物件吗?你想要抛弃就抛弃,想要回就要回?”

更何况,解晋从来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两人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这样在她看来,连夫妻都不是。

贺惜玲过了最难堪的那股劲儿,脸色这下子恢复如常了,她站起来与常曦对视,“他连你这样的女人都能要,凭什么不会要回我?常娘子,只要你不在从中做梗,该如何让他回头是我的事,我请你要点脸面自动离开他,这样我还能给你一大笔钱……”

真是厚颜无耻,常曦以前对贺惜玲只是无感,现在是真的厌恶了,哪来的神经病?

虽然她跟解晋迟早会分道扬镳,但还轮不到贺惜玲在这里指手划脚,同为女人,她却替解晋不值,不管承不承认这个妻子,贺惜玲挂着他妻子的名义,却跟人私奔,知道内情的人指不定怎么看待解晋呢?

“贺娘子,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她冷笑着打断她那番不要脸面的话,“明知道已经无法回头了,你又何必强求?自此相忘于江湖,你或者还能留有几分颜面,我言尽于此,想不想得通就看你自己,毕竟你的不幸怪不到我的头上,我没有必要为你的不幸负责任。”

这回她握紧手里的马鞭,不再看贺惜玲一眼,抬脚就走,实在浪费了她宝贵的时间来这里听她废话。

贺惜玲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女人拽什么拽,不就是个典妻吗?

是,她是听说她开了个工坊生产独一无二的茶砖,最近在商界更是风头无两,父亲说如果不是碍于她是女人家和解家典妻的身份,宜阳商会都想吸纳她入会,毕竟如今那茶砖尝过味道的人都说好。

父亲欣赏此人,也劝过她不要想着回头,他重新再给她挑个合适的夫婿比什么都强。

但她不甘心啊,她想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要重新站起来告诉世人,哪怕她私奔过,她也还能有光明的未来。

只要换个名字,她就能重新踏进解府,这次,她想走进解晋的心,让他真心爱上她,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

况且这个想法也得到了母亲和兄长的支持,她为什么要听父亲的话放弃呢?

宜阳城再也没有比解家更好的亲事了。

想到这些,她立即喊住快要走出包厢的常曦,“站住,你就不怕我会阻断你那生意吗?常三娥,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这样大家的颜面都能保得住,而你也能体面地离开,何乐而不为?”

常曦转身轻蔑地看着她那自嗨的表情,“我的体面不是你能给得起的。”

贺惜玲这回是破罐子破摔,她恼羞成怒地道,“你可以试试我有没有这个能量?你那个茶砖是违制的东西,只要我向官府报案,你那什么狗屁工坊就会开不下去,你信不信?”

这回轮到她睥睨常氏了,拿着违制的东西大赚特赚,她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常曦只是微微眯了眯眼,这回她认真打量了贺惜玲好几眼,就连那有些底蕴的茶商都没想到拿这点来威胁她,她贺惜玲一个恋爱脑,真有脑子找到这个漏洞?

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贺惜玲背后肯定有人给她出谋划策,至于这个人是谁,她还真没有多少头绪,毕竟今天以前,贺惜玲还未能让她看入眼。

“我可不是吓大的,你拿这个来吓唬我,只会自取其辱,不信的也可以尽管试试。”

至此,没什么好谈的,她这回转身走得毫不犹豫。

贺惜玲想要跟她过招,她奉陪到底便是。

只是刚走出茶馆,就看到贺家的马车旁有个年轻男子站在那里,看相貌跟贺惜玲有几分相似,她的记性很好,一下子就想起这是贺惜玲的兄长。

贺宵看到常曦准备上马,他忙上前去给常曦行礼,“常娘子,我是惜玲的兄长,我妹妹口出无状,我代她向你致歉,她只是受不了这个打击,一时间钻了牛角尖……”

“贺少爷,包容她是你们家人的责任,我一个外人没有这个责任也没有这个义务,既然她现在精神失常了,你们就不该将她放出来吓人,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贺宵看着常曦很是真诚的样子,脸瞬间红透,这是羞的,最后只能无奈地道,“常娘子,你说得对,放任惜玲如此,确实是我们做家人的不对。”顿了顿,“不过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解九爷也是负有不可磨灭的责任,要是当年他对惜玲多点耐性和关爱,惜玲又岂会被他人撺掇做了错事?所以……”

常曦不耐烦听他的长篇大论,于是立即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错愕的表情,冷声道,“贺少爷,你这番话找错人说了,你该找解九爷才对,他就在府里,你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她一夹马腹,一扬马鞭,马儿立即扬蹄朝前奔跑。

后面跟着的虎妞也立即催马跟上,连眼角都不瞧这赶紧退到一边的男人,兄妹俩一个样,都是不知所谓。

贺惜玲此时走出茶馆,一脸责备地看向兄长,“你跟她说这些做甚?哥,你还站在我这边吗?”

贺宵无奈地道,“傻妹妹,我不站你这边站谁那边?咱们总得双管齐下才能知道她吃哪一套?”

况且这么漂亮的女人,他是男人也会动心的,好吗?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也想接近常氏,如果能得手一亲芳泽就更好了,不过这些心理,他是不会跟贺惜玲说的。

贺惜玲的头脑简单,想不了太复杂的事情。

贺惜玲这才知道自己怪罪了兄长,于是上前抽泣着道歉,“哥,我错了,我只是看到你跟她相谈甚欢,我心里不舒服。”

如果连她的兄长也看上了常氏,她会呕死的,一想到这个女人抢了自己的丈夫,她就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