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

江随雁前脚刚踏进谢府的门槛,傅忆梅利箭一般的指责声瞬间就朝她袭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回门一趟居然去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好了!”

“我听说今日是谢南洲送你回门的,我了解谢南洲的性子,他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你这狐狸精不会是勾引了他吧?”

“不对,你身上这身衣裳是怎么回事,前些天我在依云阁刚见过这身衣裳,可是要花费一千两银子,如此珍贵的布料和工艺,你怎么穿得起?”

傅忆梅劈头盖脸的骂了江随雁一顿,眼睛很快就注意到她身上那身价值不菲的衣裳。

傅忆梅抬手狠狠的揪了一把江随雁的胳膊。

她气得瞪大了眼睛,“好哇你这个贱人不会是在外面找了姘夫吧?”

傅亿梅往死里掐江随雁,她感受到了胳膊处传来一阵又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眼中蓄了些泪水,但是江随雁隐忍不发。

她咬着唇,如果告诉傅忆梅,这身衣裳是谢南洲赠予她的,那么傅忆梅一定会追究到底。

是她糊涂了,一步错步步错,原本那一夜的荒唐就应该及时打住,可是江随雁却越陷越深,甚至忘记要跟谢南洲避嫌。

今日她和谢南洲在外面被王普春撞破,如若傅忆梅再得知谢南洲送给她这么昂贵的一件衣衫,定然会起疑心。

就怕她起了疑心之后,会顺藤摸瓜的调查这件事。

想想这几日江随雁和谢南洲在外面的关系暴露的太多。

她不能说实话。

可是她又扛不住傅忆梅的逼问。

傅忆梅见江随雁不说话,更加一口认定江随雁是找了个奸夫,她抓着江随雁又摇又骂,“好啊,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儿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娶你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进门!”

“我儿尸骨未寒,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找野男人了,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这件事情没完!”

“快说!到底是哪个野男人送你这么贵的衣服!”傅忆梅掐着江随雁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江随雁疼的眼角泪水半悬。

“是我。”

谢南洲一脚跨进谢府,脸色阴冷的看着傅忆梅对江随雁的所作所为。

“什么?”傅忆梅被吓傻了一样,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谢南洲走到她们面前,冷着脸,“今日侄媳回门,她那身衣裳着实上不了台面,我顺路送她去江家,给她买了身衣裳,有何不可又有何不妥?”

谢南洲的声音不高,但是威压感十足。

他是谢家最有话语权的人。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傅忆梅的年纪都能当他的母亲了,可是她也不能和谢南洲作对。

刚才在江随雁面前撒泼的那个傅忆梅这会儿安静了不少,她眼神有些无措的看着谢南洲,更多的是不满。

“可是南洲,江随雁是你的侄媳,你理应和她保持距离,怎么能送给她衣裳?”傅忆梅一脸不甘心,还要继续找茬。

“我自是她的长辈,照顾她一二有何不可?反而是嫂嫂,明明知道今日是侄媳回门的日子,却不舍得为她置办一身行头,她穿的上不了台面,出门丢的可是你的脸,是谢家的脸。”

“这外人见她一身粗衣麻布,不知道的只当是我们谢家落魄了,堂堂的少夫人连一身体面的衣裳都穿不起。”谢南洲冷冷的看着傅忆梅。

对上他的眼神,傅忆梅吞了口唾沫。

她还不肯轻易作罢。

“但你和江随雁男女有别,身份有别,你送她衣裳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万一传出些难听的闲言碎语,这个责任谁能承担得了!”傅忆梅咬了咬牙,继续纠缠。

“真要是传出些什么话来,那自然由我承担。”

“倒是嫂嫂有这个闲心不如回去好好的为凌云抄写经书。”谢南洲无意再与她浪费口舌。

“可是……”傅忆梅不依不饶,纠缠不休。

“再不去,嫂嫂今夜就在凌云的堂前守夜吧。”

这话把傅忆梅吓得不轻,傅忆梅匆忙咽下到了嘴边没出口的话,转身就去抄写经书了。

她走了。

江随雁脸上却露出疏离的神情,她没抬头看谢南洲,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向谢南洲低头请示,“小叔,我也去为亡夫抄写经书祈福了。”

谢南洲眉头一皱。

袖子下握着簪子的手,不由自主的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这一幕恰巧被躲在不远处的谢建章看见了。

谢建章刚从外面回来,撞见了王普春,两个人便聊了几句,恰好就聊到了谢南洲和江随雁。

王普春直言说谢南洲和江随雁之间有一腿,谢建章越想这件事情越觉得不对劲。

他一回来就撞破谢南洲帮江随雁说话,为江随雁撑腰的画面。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这么一琢磨,越发觉得王普春说的有道理了。

毕竟他和谢南洲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谢南洲什么性子,他最是了解不过了。

但是江随雁嫁进来之后,谢南洲三番四次地做出了反常之举。

好好的琢磨琢磨,这几日他的反常都和江随雁有关。

再推敲他做的事情,其实也不难猜出他是在维护江随雁。

谢建章怎么就不知道谢南洲是这么一个惯会怜香惜玉的人。

何况那日他明明给江随雁下了药,可她却消失了一夜。

难道?

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将谢建章吓出一身冷汗的想法,他吓得目瞪口呆。

就在他失神之际,谢南洲转过神来,凌厉的目光看向了他。

猝不及防的和谢南洲的视线撞上,谢建章差点吓得腿一软,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

谢南洲犀利的目光一眼就看透了谢建章。

他不对劲。

顶着谢南洲的目光,谢建章吞了几口唾沫之后,挤出生硬的笑容迎了上来。

“小叔,我听说今日是你送弟媳回门,真是辛苦您跑一趟了,其实这种琐事交给我们这些小辈去做就行了,更何况您和弟媳还隔着一层呢。”

谢南洲目光深邃的看着谢建章,谢建章咽了咽口水。

“我是说,您平日里要主持谢家的大局,本就忙不过来了,至于送弟媳回门这种小事,就不费您操心了。”

谢南洲冷眼看他,问:“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所做的事情指手画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