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相恋300小时(上)
转牌下来了——草花2。
菲尔·海尔姆斯并没有照我预料的那样继续下注,他点着了一支烟,注视着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
四张牌,四种花色,这就彻底杜绝了同花出现的可能。而这四张牌并不成对,也就是说,至少在转牌圈里,海尔姆斯不可能拿到四条、或者葫芦。那么现在,只要他没拿到、,我手里的顺子就是最大的
但他也并非没有机会如果他已经拿到了三条、或者两对,可以做不同概率的葫芦抽牌。甚至,如果河牌出现一张任何一张,只要他有一张,就可以赢我,有一张9也能和我平分彩池。而河牌出现、9的话,他只要有一张,照样能和我平分彩池
形象的描述一下这把牌,那就是我在前面领跑,而菲尔·海尔姆斯在后面追逐,但我们之间的差距,却并不是很大,他有很好的机会在冲线前越我
铃子花香的刺激,让我的头脑冷静而清晰。现在,还有三种行动的可能供我选择,我必须计算出最好的那一种,并且按此办理——
第一种选择,是下一个重注,让彩池比例变得不适合海尔姆斯抽牌。那么他有很大的概率(根据前三天和今天前三个小时的战斗来看,这概率近乎百分之百)选择弃牌,让我拿下这个四万美元的彩池。
我马上就否决了这个选择。没错,在单挑对战里,你很难拿到这样一把能够确定领先的好牌(大约不到0%的概率)。这把牌我完全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更多,而非区区两万美元。
第二种选择,是我也让牌,把海尔姆斯放入彩池,并且希望河牌能够让他击中一些诸如两对、三条的牌,从而骗到一些筹码。
但这也不行。让他免费看牌对我来说风险极大,这姑且不论,但面对他软弱的让牌,我也让牌是没有道理的。海尔姆斯已经退缩了。我只需要下个轻注,也许就能马上拿下彩池,但我却放弃这种机会……用古斯·汉森那天的话来说,这是把诡异的牌。而诡异的牌,总是会让牌手们比平常更谨慎、更小心。
尤其是对菲尔·海尔姆斯这种,对危险的嗅觉比平常人敏锐百倍的巨鲨王来说。
那我就只能做出第三个选择了——我拿起两个一万美元的筹码,扔进了彩池。
海尔姆斯仰头朝天,喷出一口烟雾,他嘟哝着说“你是真的有牌在钓鱼,还是想要吓退我?”
我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么多天的较量下来,我已经对他的这些小习惯了如指掌。没错,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我问这种问题了,而每一次问的时候,他的手里都会有些什么牌,并且会对我进行加注。
这次也毫不例外,在短暂的思考了一会之后,菲尔·海尔姆斯决定加注到十万美元。
比起之前动辄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美元的彩池相比,这个十几万美元的彩池的确算不上一个“大”字。但现在,在双方都疲软了这么久之后,能从他的手里骗到十万美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决定行动起来,一举拿下这个彩池。于是我马上就对牌员说“我再加注……到二十万美元。”
海尔姆斯的确拿到了什么牌。因为他并没有选择弃牌他只是用右手按住了自己的底牌。目光不停的在我脸上盘旋,但我感觉得到,从我那张平静无比的脸上。他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小白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退我吗?”突然间,他扔掉了手里的那支烟,咆哮着站了起来,伸手抓起三个十万美元的筹码扔进彩池,“我再加注到四十万美元”
他会是、这种牌吗?我本能的感觉不会。因为——
在我的牌例总结里,清清楚楚的写着菲尔·海尔姆斯在拿到最大的大牌时,会突然安静下来而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我已经判断出来了。他的底牌,只有四种可能,口袋对子或者(这是最大的对牌),口袋对子Q到0(这会让他击中三条),和我一样的、9,或者,仅仅只是让他能凑成最小顺子的9、8
我有80%以上,直至95%的概率可以赢他
而海尔姆斯的加注和再加注,也表明了他对自己手里的牌很有信心那也就是说,他判错了我的底牌这是迄今为止,除了那把9、9对0、0之外,他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从那把牌到现在,把休战时间全部除开。我们也已经有差不多六天的时间,都没有犯下什么大的错误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必须让他为自己的错误,付出沉重的代价
“我再加注到八十万美元。”这一切判断都是在瞬间完成的,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听起来,就像是他刚刚做出决定后,我就马上说出加注一样。
菲尔·海尔姆斯也不甘示弱的,再加注到两百万美元——战争,在一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
而牌桌上这种战争的起因,往往就是不经意间的一些小小走神……我坚信在这把牌里,是海尔姆斯犯错了,但从他的叫注和表情,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同样坚信这把牌自己能够获得胜利至于到底谁对谁错,那就只有等到底牌翻开的时候,我们才能知道。而在底牌揭开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你难道拿到了、?”在我再度加注到四百万美元后,海尔姆斯并没有再急着加注,他用双手的大姆指按住太阳穴,轻轻的揉着,并且厉声问我。
我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回望着他。
“还是你以为拿出一半筹码来偷鸡,就会把我吓跑?”海尔姆斯摘下墨镜,喋喋不休的说着,“小白痴,你受了什么刺激?这不是十万美元的Wsop,也不是一百万美元就可以入场的HS看清楚,这是一千万美元的牌桌我们在进行总价值一亿美元的牌局在这张牌桌上,你竟然想用这种赌气式的下注来偷鸡?赌气……赌气就能赢到钱吗?好,现在,我全下”
他的确曾经用这一招,吓退过很多对手。但在我的眼中,此时的他就像一个虚言侗吓的小丑般可笑。是的,我知道他没有拿到什么牌,我当然会跟注全下
胜负几乎在翻下牌的那一瞬间就决定了——
他的底牌是草花9、黑桃8。
河牌没能给他送上唯一能平分彩池的那张,这把牌,我赢了。
牌员一边把所有筹码扫到我的面前,一边对那条巨鲨王说“菲尔·海尔姆斯先生,您还有一次补充筹码的机会。”
海尔姆斯摇了摇头。他认真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拿起墨镜,向观众席走去。
和牌员、巡场、还有卡夏一一握手致意后(这是每一个赢家都应该有的牌桌礼仪),我也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路过观众席时,我看到菲尔·海尔姆斯伏在妻子的怀抱里,不停的倾诉着什么,而她的妻子也一直说着话,并且不断的,轻抚着他的背脊。
就在我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堪提拉小姐的声音柔柔的传来“亲爱的,你不等我了吗?”
这句“亲爱的”,顿时让停在门边的我,成为了所有人目光聚集的中心就连正在抚摩着那个橙子的陈大卫,也忍不住扭头向我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而一直都显得很有些懒散的电视台工作人员,也突然精神一振
原本各司其责、井水不犯河水的他们,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原本对着堪提拉小姐的摄像机,齐刷刷的对准了我,而刚才还跟在我身边的那两个BB体育频道的工作人员,则马上把摄像机对准了堪提拉小姐
堪提拉小姐轻轻说了一句什么,我猜想是“失陪一会”、或者“很抱歉,离开一下”之类的请求,因为我看到在陈大卫点头之后,她就离开了牌桌,向我走来。
在至少十部摄像机的镜头前,她伸出双手,为我整了整衣领,然后再次问我“亲爱的,你不等我了吗?”
“不,我当然会等你。”透过堪提拉小姐的眼眸,我看到了一丝祈求和渴盼。在这种时候,我怎么也不可能扫掉她的面子……于是我只能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转身走上观众席。
刚刚坐下,我就听到了海尔姆斯的声音,“小白痴,这次牌局重开,我就一直感觉你有些不太对劲。可是,竟然直到今天,我才现,你到底什么地方变了。”
“哦?是吗?”我淡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