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贺思来想去,决定将自己的私自行动向张建汇报。

张建听闻,暗道这薛海还真是一个能人啊,可以重点培养。

比试期间,张建,左相,右相,共同在御花园的湖心亭饮茶。

锦衣卫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来一人汇报三个人的情况。

由杨贺统筹,再说给三人听。

左相右相也有自己的探子,但每一次都比锦衣卫慢上一炷香的时间。

“陛下,薛海走访了全部村民,已经锁定了三个嫌疑人,其中一人正是凶手,破获案件只是时间问题。”

“温燕青在酒楼中找到两名目击者,已经能确定凶手身份,正在全程找凶手的踪迹。”

“冯山从轮值的太监入手,发现几名轮值的太监说话有漏洞,逼问之下,发现他们是监守自盗,但他们只是帮凶,真正的主谋还在追查。”

杨贺将进展汇报完,右相的人才姗姗来迟,“臣拜见陛下,两位相爷。冯大人已经查到线索,正在追查凶手身份。”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左相的人才到,“陛下,相爷,温大人找到了目击者。”

三个人手下的探子对比,高下立判。

锦衣卫得到的消息最快,而且更加详细。

左相和右相的探子得到的消息都已经过时了。

看似只差了一炷香的时间。

但是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这一炷香的时间,足够张建布下陷阱,请君入瓮了。

左相和右相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忌惮之意。

左相开口问杨贺,“锦衣卫已经知道凶手了对吗?”

杨贺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禀告左相,是的。”

“用了多久?”

杨贺不说话了。

这种关键信息,肯定不能告诉左相。

对方也不是傻子,如果说了,今后说不定会利用时间差给锦衣卫下套。

见杨贺不上当,左相只能无奈叹了口气,“早知如此,老夫就不会答应你成立锦衣卫。”

张建抿了一口茶,“锦衣卫就在这儿,无所谓你答不答应,大不了就和左相养镖局那般,放在暗处。”

左相哼了一声,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谁能想到东升镖局会有谋逆之心,老夫若是知道,定然让吏部刑部剿灭了他们!”

张建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不能人赃俱获,他没办法罢免左相,只能逞口舌之利。

但优势都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的,他得到一点,左相失去一点。

早晚有一天,他的权势会碾压左相,

又一次锦衣卫汇报后,杨贺道,“薛海已经找到凶手,正在抓人,温燕青也锁定凶手的位置,带着刑部的人赶了过去,冯山的进度最慢,也即将查明真相。”

张建三人的定的规则是,谁先将凶手带到御花园谁赢。

这样一来,冯山看似进度最慢,实际上近水楼台先得月,免去了舟车劳顿。

右相露出笑容,“从长安城进宫至少要半个时辰,薛海赶回来,至少也要两个时辰,看来冯山要赢了。”

左相不服气道,“我看未必,冯山做事求稳,没有完全把握不会出手,他一定是最慢的。”

右相回怼,“温燕青倒是激进,就是能力不行,眼高手低。就算你请了周通去,他真的会听一个捕头的话吗?”

半个时辰后,锦衣卫再一次汇报。

“薛海抓住凶手,正在回长安的途中。”

“温燕青已经进宫了,他们称自己抓到凶手。”

“冯山,也锁定了凶手,即将抓捕。”

进度几乎相同,就看谁更快了。

但三个人心里都明白,薛海肯定是没希望了,太远了。

左相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袍,“看来是老夫赢了。”

不出一炷香时间,温燕青和周通带着犯人来到御花园。

温燕青意气风发,兴奋道,“臣幸不辱命,抓到长安城酒楼案的杀人凶手。”

犯人奄奄一息,身上有许多伤口。

杨贺意味深长的问道,“犯人为何伤的这么重?”

温燕青解释说,“抓捕过程中他反抗剧烈,臣也没办法,担心手下的人受伤,只能出手重了些。”

温燕青说话时,杨贺贴在张建耳边说了什么。

张建了然于胸,看向发呆的周通,“周捕头,是这样吗?”

周通愣了半秒,才拱手道,“陛下,就是温大人说的那样。”

左相忍不住笑意,走上前拍拍温燕青的肩膀,“不错,不错。”

左相回头,“吏部尚书的位置,是否可以定下了?”

张建不紧不慢道,“犯人还没审呢,左相急什么。”

左相给自己倒了杯茶,用茶杯盖子轻轻划过杯口,抿了一口,“那就再等等吧,老夫不急于一时。”

张建看向跪在地上的犯人问道,“两人都是你杀的?”

犯人满脸麻木,一心求死,“是我杀的。”

张建又问,“你知道后果吗?”

犯人道,“知道,黥面,发配边关充军。”

张建摇头,“你想的有些简单,不止是你,你的家人也要黥面,男人充军,女人充当军妓。”

犯人愣神片刻,慢慢的,他眼中的麻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他回头瞪着温燕青。

温燕青同样瞪回去,“看什么,陛下问你话呢,好好回答,不然本官可对你不客气了!”

张建抬手制止温燕青说话,再次问犯人,“朕再问你一次,人是你杀的吗?”

犯人咬着牙,猛地抬起头,“陛下,如果我说实话,你能保护我的家人吗?”

左相察觉到了什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温燕青一眼,情急之下起身呵骂,“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讲条件?”

“闭嘴!”张建给犯人一个鼓励的眼神,“你放心,锦衣卫已经去接你的家人了,你说实话无妨。”

犯人听闻,眼泪混杂着血从眼角流下,“陛下,我冤枉啊,是狗官屈打成招,用家人逼迫我认罪,不然就把我的妻子孩子送去春楼,我……我……”

犯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倒在地上。

杨贺上前查看,掀开犯人的衣服,胸口竟然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不仅凌迟刀割,还有烙铁留下的痕迹。

杨贺摇了摇头,“陛下,他死了。”

张建抓起左相放在嘴边的茶杯,哗啦一声砸在温燕青的头上。

滚烫的茶水从头淋下,茶杯碎片割伤了他的额头,染红了半边脸。

可温燕青却感觉浑身冰冷,惶恐的跪在地上,“陛下,臣……臣……”

他又求助的看向左相,“相爷,我这样做都是为了赢,你要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