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狗坊。

先帝喜欢熬鹰斗狗,建立的一处玩物丧志之地。

后来周边小国进贡的奇珍异兽众多,都关在了这里。

这几日,鹰狗坊内来了几个大家伙,大象。

平日里,鹰狗坊安静得很,与世隔绝,是闲职的好去处。

今日,却热闹了起来。

砰!

鹰狗坊的大门被万有一脚踹开,他带着禁军,举着火把,“搜,敢拦着的就打!”

刺客招供,他藏身于鹰狗坊内,同大象一起进宫,接头的人是鹰狗坊的人,脸很长,大鼻子。

张建命人画了画像,确认有八分相像后,让万有来抓人。

鹰狗坊的饲养小厮被禁军按在地上,火把照亮,画像怼脸,“这是谁,认识吗?”

小厮吓得不敢吱声。

禁军抬脚便踹,打了一顿后继续问道,“认识吗?”

小厮连连点头,“是鹰狗坊的坊头,许志。”

这样的场景在鹰狗坊的各个角落上演。

睡觉中的小厮都被拽出来,在院子里跪成一排。

唯独没找到坊头。

一禁军上前禀告,“万少尉,没找到。”

万有道,“长安城宵禁,他肯定还藏在宫里,让兄弟们散出去,都给我找。陛下赏赐我等,不是养着我等闲着长膘的,现在就是用你们的时候,谁先抓到许志,赏赐百两银子。”

此消息一出,不仅是万有手下的兵,宫里的其他派系的禁军,也连夜起床找人。

他们的每个月的俸银不过三两,百两太让人眼馋了。

在层层搜捕之下,终于有人在御马监的马厩中找到浑身沾了马粪的许志。

万有嫌弃的看了一眼,“带他去洗干净,然后随我见陛下。”

万有这边在抓人,张建也没闲着。

他带着卢子义,搜查了仁明宫的下房,太监居住的地方。

太监五个人一屋,住大通铺,房间里常年阴冷,即便开着窗户,也充斥着难以忍受的尿骚味。

张建用衣袖捂着鼻子,翻找太监的随身之物。

宝贝袋子,十几两俸银,一些偷出来的糕点吃食,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没有赏赐,说明太监行凶是临时起意。

从下房出来,万有压着许志来到仁明宫外求见。

李欣怡板着脸,“成何体统,仁明宫自古以来,禁止男子入内,陛下要审,去外面审。”

张建无视皇后,招万有带人到后院。

李欣怡气得想骂人。

刚准备张口,余光落在后院的血葫芦身上,吓得花容失色。

张建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去,“滚!”

许志浑身的马粪已经冲洗干净,见到张建,哆嗦着身子跪地,“陛下,小人冤枉。”

张建平静的问,“朕还没问你,你就冤枉,何事冤枉?”

许志眼珠子不停的转,“陛下,小人有罪,臣不该克扣鹰狗坊畜生的吃食,共贪墨银两一千四百两,请陛下责罚。”

弃车保帅了,想用银子买命。

可惜张建不吃这一套,“你贪墨的银两朕自会处理,朕问你,你可认识那边的人?”

张建指着成血葫芦的刺客。

许志看了一眼就冷汗直冒,“陛下,小人不认识。”

刺客却嘶哑着声音道,“撒谎,是你带着我进宫的,你给了我金子,说左相要我帮忙杀一个人,只要成功,就可以帮我洗刷罪行,收我为相府办事。”

刺客说完,张建质问道,“真是左相要你办的?”

许志自知逃不掉,一口咬定,“陛下,小人也是没办法,左相权大势大,他用小人的家人逼迫,小人只能照办。”

张建冷笑一声,大喝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朕这就送你去见左相,看看左相如何对你。”

许志脸色惨白,大声求饶,“陛下,不可,我招,我招,不是左相,是内务府的人。”

“今日中午内务府的大太监找到小人,给了小人三十两银子,让小人运一人进宫。小人今日正准备去坊间把大理国带来的大象送回鹰狗坊,于是就将人藏在大象的粪便中。”

“小人只做了这些,其他事情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内务府。

张建用手捏着眉心,眼皮突突的跳。

怎么内务府也搅进来了。

赵友明不是挺老实的吗?

张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问道,“你的话如果有一句不实,朕送你去吏部再审。”

许志听到吏部整个人都麻了,“陛下,小人绝无谎话,句句食言。”

张建抬起头,一轮月牙挂在天上,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七月初四,不足半月就到中秋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张建也不例外。

如果是前世,哪里有这么多的钩心斗角,尔虞我诈。

张建累了,挥手道,“万少尉,刺客交于你处理。明日带上许志,随朕去内务府认人,朕乏了。”

说完,张建起身,往主殿走去。

李诺兰还在昏睡,李欣怡守在旁边,百般无聊。

见到张建,李欣怡连忙装出悲痛的表情,满脸忧愁。

张建道,“不用装了,你去休息,朕来守着。”

李欣怡讥讽道,“怎么,情人受伤,心疼了?”

张建听着觉得刺耳,“此事,朕肯定会查个明白,无论是那刺客,还是太监,或者是下毒,肯定要有个结果。”

“还有五日就是朕迎娶小娥的册封典礼,朕不想这期间再出乱子,你能明白吗?”

张建没说的是,典礼当天,还要宣布和大理国的长公主段秀婉联姻。

李欣怡的脸色微微变化,但很好的控制住,“我说了,不是我做的,我不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

张建随口应付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李欣怡担心在张建面前露出马脚,找了个借口回房去了。

张建看着李诺兰的脸,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丝愧疚之意。

但是没办法,即便如此,他还是要这么做。

他与左相势如水火,不能因为一女子就心软妥协。

不知不觉,张建睡着了。

翌日清晨,张建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诺兰!诺兰!”

“左相,这里是仁明宫,您即便是娘娘的生父也不能进去。”

“滚开,别拦我,让皇后出来见我!”

“娘娘还在睡觉。”

“娘希匹,她妹妹生死未卜她能睡得着,给老子让开!”

张建睁开眼睛,听到外面传来左相的咆哮声。

宫女拦不住,左相还是冲了进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左相上前抓住张建的衣领,“是你干的对吧,你为了报复我,所以刺杀我女儿,你真是个小人!”

左相的病没有好,张建只是略微用力,就将左相推开,“你要看女儿朕不拦你,但你别在朕面前发疯,若是没有朕,你女儿已经死了。”

左相呆呆的看着病榻上憔悴的李诺兰,人逐渐平静下来,情绪内敛,声音低沉,“谁干的?”

张建道,“刺客抓到了,目前已经查到内务府。二次行刺的太监死了,仁明宫的太监。最后下毒的人,还不知道,能确定的是人在仁明宫中的毒。”

左相老了,但不昏聩,瞬间想明白许多事情,“皇后呢,让她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