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皇后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
宫内的官员纷纷前往相府祝贺,门庭若市。
这是一个很好的拉拢群臣的机会,左相当然不会放过。
反之,宫内略显冷清。
聪明人都能看出来,皇子出生之时,就是皇帝退位之时。
而皇帝退位后,他还能活吗?
就在这样的档口,一名来自宫内的军士来到相府。
“左相,陛下给您带了口谕。”
相府堂前站满官员。
有些寒门出身,或是官身品级不够的,都没地方落脚,只能站在门外。
他们都在讨论此事,猜测皇帝的口谕会是什么。
“皇上该不会是想示弱于左相吧,那也太有损帝王威严了。”
“我不信陛下会这样做,张家当年打天下的时候,个顶个都是硬汉子,陛下要是这么做,我第一个不答应!”
“你不答应有什么用,你只是个五品官儿,要不是你和左相沾亲带故,今天你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别吵了,我觉得吧,皇上是要与左相撕破脸了。”
“何出此言啊?”
“昨日早朝,樊牢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喊出清君侧,你觉得他没有依仗吗?”
“嘶,有点意思,你这样一说,我也感觉樊牢回来的时机太巧了。”
吵闹中,太监念出皇上口谕。
“陛下口谕,皇后怀有身孕,朕甚是欣喜,碰巧朕与诺兰在宫中相遇,独处半晌,相谈甚欢,决定封诺兰为郡主,时常出入宫中,与朕谈诗论画。”
太监越是说下去,声音越是颤抖,“朕对诺兰甚是喜爱,诺兰对朕也是以姐夫相称,朕决定留她在宫中多些时日,还望左相不必担心。”
听完口谕,左相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是祝词吗?
祝词里面就提一句皇后,剩下全都说的诺兰。
与其说是祝词,不如说是挑衅。
即便太监念的胆战心惊,左相还是听出张建的威胁之意。
什么郡主,什么相谈甚欢,就是告诉左相,你个老匹夫别猖狂,我对付不了你,我能对付你女儿。
我要姐妹通吃。
左相越想越气,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黑,天旋地转。
“左相,左相……”
“来人,宣御医,左相病倒了。”
整个左相府,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明明是喜事儿,差点变成丧事。
养心殿。
张建听闻左相病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想到左相会生气。
没想到他气性这么大,直接把自己气病了。
看来左相是个女儿奴啊。
李欣怡也够惨的,同样是女儿,怎么区别对待呢?
张建准备再给左相加一把火,“小娥,随朕去仁明宫。”
看皇后是假,看李诺兰才是真。
等左相眼线把他和诺兰相会的事情传到相府,还能再气左相一次。
张建刚出门,一个不速之客到来。
樊牢竟跪在养心殿门前,“臣樊牢,叩见陛下。”
张建头疼的很。
这家伙,真的是一根筋。
如今宫中全是左相党羽,众目睽睽之下,要他说什么?
说,你去讨伐左相?
信不信只要说出这句话,他樊牢连宫墙都出不去。
张建不想理他,绕道而走。
可樊牢追上来,大喊道,“大燕张氏不是懦夫,樊家列祖列宗跟随张氏开疆裂土,立功封侯,从来没怕过死,陛下何须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陛下此等避而不见,实在有损帝王之威严,臣……”
张建忍不住了,对卢子义命令道,“把他打晕!”
卢子义为难,“陛下,他是护国大将军,先帝亲封万里侯,世代忠臣……”
张建只能把话说的直白一些,“宫中耳目众多,他今天不闭嘴,就得死!”
卢子义走到樊牢身侧,抬手砍向樊牢的后颈。
却不想樊牢竟然和长了身后眼一般,单手抓住卢子义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卢子义丢了出去。
卢子义打了个滚起身。
不等下一步动作,樊牢已经冲至面前。
他的经验哪里能和战场厮杀的大将军相比。
下一刻,樊牢蒲扇般的大手从头顶砸了下来。
张建喊道,“住手!”
樊牢收手来不及,只能拍向旁边的石墩子。
砰的一声,石墩子砸翻出去。
樊牢拍拍手上的灰,哼了一声,“毛头小子,还得多练。”
他朝着张建拱了拱手,“既然陛下不想见臣,臣走就是,但陛下若是想见了,臣率兵在老驴坡恭候。”
张建深深看了一眼樊牢背影。
恐怕老驴坡三个字,才是他今天冒险入宫的目的吧。
告诉张建,他是带兵来的,就驻扎在老驴坡。
张建不喜于色,神色如常,“走吧,别管他。”
张建来到仁明宫。
有了上一次杀鸡儆猴,这次没有人敢阻拦张建。
可惜的是,李诺兰得知左相病倒,在今日上午出宫。
李欣怡见张建扑了个空,嘲讽道,“我妹妹眼高于顶,她才看不上你,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张建坐在李欣怡身旁。
李欣怡平卧在床。
她对外宣称怀孕,哪怕装,也要装出养胎的样子。
李欣怡警惕的问,“你要干嘛?”
张建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现在你能装,十个月后,你还能装吗?”
李欣怡反驳道,“谁说本宫在装,只有你这个负心汉不关心本宫怀孕的事,若是孩子没了,全怪你前几日对本宫又打又骂。”
张建对李欣怡的不要脸感到惊叹,“原来你连对策都想好了。”
李欣怡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张建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既然你已经想好对策,那朕就不多管闲事了。”
张建起身欲走,“本打算与你努力努力,若你真的怀上,朕也可以退位养老,可惜。”
刚起身,一只柔嫩的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皇后微不可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距离天黑还早,何不多坐一会儿?”
这一刻,张建确定了,李欣怡根本没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