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殿上,文武百官例行朝拜。

“吾皇万岁!”

“众卿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皇帝的声音洪亮且高亢,显然是因为朝会推迟了两个时辰,吃饱喝足心情大好。

文武百官刚刚站定,工部尚书廖俊坤便走出了队列。

“陛下,臣廖俊坤身为工部尚书,数月以来事必躬亲,呕心沥血,一丝不苟,任劳任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料就在昨日,仅仅因为违背了三皇子的命令就被殴打致此,皇帝陛下,您要给微臣做主啊!”

说话的时候,廖俊坤还特意将红肿的脸亮在众人之前。

李阳更是一打眼就看出廖俊坤偷了朱砂抹在脸上,否则一天过去,他的脸怎么可能那么红?

不等李阳申辩,更不等皇帝示意,大皇子便迫不及待地出来主持大局。

“父皇,三弟最近愈发的目中无人,此等嚣张跋扈的行为必须严惩。”

“另外,三弟身为皇族中人,更应该带头以理服人。”

“若是众皇子公主各个都像他一般行事,岂不会让文武百官寒心?”

如果换作以前,大皇子风头正劲,也许还能有几个御史不由分说一齐斥责李阳。

然而自从上次朝会之后,谁看不出来皇帝对于三皇子李阳的偏爱之心。

即便大皇子率先发难,他们也不会轻易发言,免得惹祸上身。

皇帝何尝不是早已司空见惯,因此并没把大皇子说的话全都放在心上,而是朝着李阳的方向看了一眼。

“三皇儿,对于廖爱卿的话,你可有什么想反驳的么?”

李阳假装惶恐,唯唯诺诺鞠了一躬。

“父皇,廖俊坤脸上的伤疤,是儿臣打的!”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人人目瞪口呆。

唯有大皇子兴奋异常,嘴角都差点咧到了耳朵下面。

李阳亲口认罪,对于久不得志的大皇子来说无疑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绝对不会放过!

“父皇,三弟无视法度,以权谋私,殴打朝廷命官,草菅人命!”

“按律应处极性!”

“父皇,证据确凿啊,父皇!”

李阳稍稍抬头,即便是隔着万水千山,他也不难发现老宰相和左都御史脸上失望的神情。

唯有右都御史是实在人,站出来帮李阳说话。

“陛下,三皇子殴打廖俊坤证据确凿,但是草菅人命,以权谋私却是子虚乌有。”

“臣以为,按照律法最多不过庭杖五下,远远不到处以极刑的程度啊!”

皇帝面有不悦。

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不过是说给天下人听听的。

要是皇子真因为打了个人就要受到庭杖的惩罚,还谈什么天家威严?

“三皇儿,右都御史说你殴打朝廷命官,按律当庭杖五下,你可认罪?”

李阳不禁窃笑,想这朝堂上发生的一切果真在他的预料之中。

于是乎,他直挺身躯,厉声大喝。

“儿臣不认!”

“廖俊坤身为工部尚书,利用职权偷工减料,中饱私囊,人人得而诛之!”

“凭什么儿臣替朝廷教训罪臣反要获罪,若这五下庭杖真打下去,我大夏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皇帝听后嘴角高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廖俊坤则是三魂丢了其二,傻呆呆的怔在原地。

良久,方才出言反驳。

“陛下,臣冤枉,臣没做过那些事!”

“父皇,三弟所言才是子虚乌有,现在他污蔑朝廷命官,简直罪加一等!”

大皇子再次出言挑拨,皇帝的脸色历经两次滑铁卢已是难看至极。

“那,皇儿,你可有廖俊坤的罪证?”

李阳深作一揖,随即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份奏折,正是昨天从工部出来,吩咐陆章帮他准备的那份。

“启禀父皇,儿臣手里的这一份,就是廖俊坤的罪证!”

大太监在得到授意后,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李阳身边,接过了他手上的奏折。

看着大太监一步步走回皇帝身边,李阳愈发得意。

当年廖俊坤在兵部的位子上都能找到生财之路,他才不信换了工部尚书的肥缺后,廖俊坤能够改邪归正。

因此,在昨天回府的路上,李阳就让陆章去京兆尹府调出了京城之内皇家建筑历年维修档案,并且将廖俊坤在任时的记录与上一任进行对比。

果然发现仅仅在一年之内,就有十六座新建筑坍塌翻修!

反观历年的修缮记录中,唯有三年前因京中暴雨有过新建筑坍塌的事故。

这要还不足以证明廖俊坤偷工减料,怕是偷工减料四个字就要重新定义了。

“父皇,三年前京中突发暴雨时,京中建筑才有一栋坍塌修缮,怎么廖大人上任才不到一年,就有十六座建筑坍塌呢?”

听闻如此惊人的数字,别说是文武百官了,即便是大皇子本人,也想不到他的内弟能贪到这种程度!

“父皇,京兆尹府的记录一定有错。”

大皇子说话之时,眼珠一直转个不停,足见其慌张模样。

“是……是三弟捏造事故,就是为了致廖尚书于死地,请父皇明察!”

廖俊坤自知罪孽深重,但时至今日,他也不得不为了保命矢口否认李阳的指证。

“臣现在仍住在祖宅之中,每日粗茶淡饭,深居简出。”

“臣家徒四壁,身无长物,若是臣真的贪赃枉法,有何至于过着这般苦日子!”

“皇上,臣冤枉啊,定是三皇子污蔑于我!”

话音刚落,皇帝手中的奏折便已然飞到了廖俊坤的脸上。

“大胆狂徒,还敢狡辩!”

皇帝面色涨红,指着廖俊坤的手指也忍不住地颤抖。

“把你的罪证念给文武百官,念,给朕一个字一个字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