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叔反应之快,与他的枯瘦佝偻体型恰成反比,迎宾沙发与办公室门间尚且有段距离,这老头手脚利索地走了过去将门反锁,随即合上百叶窗帘,紧接着摸出手机对准办公室的桌底、插座孔等每个角落一扫而过。

“他这是在找窃听器?”

秦皓疑惑道。

富浅浅不做回答,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紧接着走到办公桌前按动桌上一尊小佛摆件上的一颗佛珠,办公室一角的墙面上随即打开一道暗门,在她的带领下,秦皓兄妹讶异着走了进去,贵叔则紧随其后,将暗门关闭。

暗门内实则是一间约莫40见方的密室,这密室内布置成会议室模样,只有椭圆形会议桌一张,真皮沙发若干,别无他物,秦皓进了密室后背着双手转悠一圈,又伸出手来在密室墙上敲了敲。

见秦皓折腾结束,已经落座的富浅浅笑着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

“这里是我的秘密会议室,墙是用特殊材料制作的,能隔绝声音、信号、网络,再厉害的特工想从这里挖信息出去都是徒劳!”

与吴庆随意找了处沙发坐下,秦皓翘起二郎腿继续打量着这秘密会议室。

“我说大小姐,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有底下那五大战神在,别说苍蝇了,我都险些没进来!”

听罢秦皓所说,富浅浅摇了摇头说道:“你是不知道,现在不仅仅是这边集团,就连我那别墅都不是安全的了!这也是我请你来的原因之一。”

“等等,什么这边那边的,我被你说得有些懵!”

秦皓不解问道。

“哦,其实咱们现在这里,只是我名下的集团办公大厦,可以说从你说的五大战神到进门你所看到的所有人,所有东西都是我这边的!不过有没有那边派过来的细作就不清楚了,所以我设计了这个秘密会议室,还有,我与李伯达成共识不派车去机场接你也是怕被那边知道后跟踪,至于我刚才一直没亲自下楼去接你,也是一直在监控里观察你有没有被人跟踪,确信没有以后我再下楼的!”

秦皓本想问出个所以然来,结果富浅浅这么一解释让他更加云里雾里,索性他就躺倒在椅子上选择摆烂,只有一旁的吴庆好奇心仍旧没有被磨灭,她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

“富大小姐,你这越说咱们越听不懂了,不如你从头说吧!”

这么一折腾,富浅浅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兴许是这段时间,这些事情一直愁得她精力憔悴,她居然也选择了个和秦皓差不多的姿势斜躺在沙发上,口中喃喃道:“我也有些累了,贵叔你来说吧!”

“是!大小姐!”

紧接着,原本站在一旁的贵叔也找了张沙发坐下来,将这些年所发生在富氏集团上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京城富氏,京城乃至于夏国的商界翘楚,是夏国元首认证过的商界隼、熊、马三巨头之首,富氏崛起于百余年前,更是在现任董事长富国荣手中经营30多年后到达行业顶峰,富国荣富可敌国,生平却有两大遗憾,其一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一家三口去外国出游时游艇发生意外身亡,只有孙女一人存活,其二是自己小儿子富茂为人怪异、性格乖张跋扈,整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他年事已高没能真正出现一个可以辅佐富浅浅继承事业的人出现,好在15年前,他去北疆做生意时意外收留了一名10岁男孩梁孟,这孩子为人精明,头脑灵活眼光长远,对他和浅浅也是相当忠心。以至于富国荣把梁孟当成孙子看待,富浅浅也是把他当哥,如今爷爷富国荣生病,若不是他从北疆找的神医在续命,恐怕早就不在了。如今集团的顶梁柱身体出了严重问题,正在靠各种名贵草药续命,大小姐的叔叔富茂因为是元老之首掌控了京城中心的集团主大厦实权,所以被称为那边,他处心积虑想要将原本老爷子授意给富浅浅的继承权全部抢走。

“所以刚才大小姐说的那边是指她那个恶毒叔叔那边?”

秦皓终于听出点眉目来,整个人一下精神许多,他立即翻了起来问道。见贵叔正色点头后,他又将头扭向富浅浅。

“这还不简单?你那好哥哥这么优秀忠心,喊他回来帮你忙不就好了,他现在在哪?”

此话一出,富浅浅又开始揉起太阳穴来,仿佛说到这个事头就会莫名头痛。

“别提了。叔叔就是利用哥哥不是富家人这一点来号召元老们一起道德制裁他,所以哥哥选择退出了集团,什么都不管了,这也能理解,他只要一帮着我,叔叔就更有话说了,什么通敌卖集团啊,什么靠个外人和他竞争啊之类的,所以我也不愿意麻烦哥哥!”

“你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好哥哥,我这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好妹妹,这不是正好?要不咱俩撮合他们一下,我这庆儿妹子要是有幸跟你们富家的公子哥结婚,那也属于飞上枝头了!”

秦皓灵机一动,望着身边的吴庆咧嘴笑着,只是当吴庆用手狠狠掐他胳膊内侧时,顿时就老实了。

“就怕集团被叔叔给夺了去,飞上枝头也要掉下来,主要是爷爷现在这个病没办痊愈,不然他也不敢这么猖狂!”

富浅浅说罢垂下双眸,叹息中满是忧伤之情。

病?病这种事不是自己最在行的吗?秦皓想着富浅浅之所以请自己来京城,大致就是委托自己给爷爷治病的,于是便问富国荣究竟是患了什么病。

“医生说是骨癌,本来他这个岁数生这种病恐怕早就不在了,幸亏梁孟哥找来了巫医替他洗髓续命!”

巫医?听罢巫医二字,秦皓与吴庆直接来了精神,他们险些没有发出一阵惊呼之后再击掌喊耶,只因吴庆的血液病与血癌大同小异,主要鼎灵还说过,会炼嗜血蛊的巫医可以治疗吴庆的病,这岂不是天助我也?

“你刚才说是巫医一直在救治你爷爷,那可曾听说过那巫医会炼制嗜血蛊?”

秦皓立马追问。

“问这个做什么?反正巫医说爷爷这般年纪是经不起折腾的,只能洗髓,除去这个别无他法!你说的那什么蛊听起来就很瘆人!”

“为什么问这个我之后再告诉你,总之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那恶毒叔叔趁着你爷爷生病想要毒霸富氏集团,只是目前你爷爷还在,他不敢太过招摇,于是一直对你玩阴的,这么说最初咱们在大川见面时,你身上的曼妙花毒也是他下的,毫无疑问了!所以你请我来是为了彻底医治好你爷爷的病情?”

秦皓分析着,实则他对骨癌这种病没有太大的把握,他打算迟些找鼎灵讨教一下这种病的病理和救治方法。

“对!现在的商战都特别阴损,不能明着来,都请一些刁钻诡谲的高手暗中下手,如果你能帮我对付叔叔,医好爷爷的同时帮他保住集团那就更好了!”

富浅浅坏笑着,她既然花了血本请秦皓过来,又怎能放过哪怕一丁点儿利用价值。

“帮你倒是可以,我这人本身就乐于助人,只是你这现在什么情况我只是知道了个大概,具体咱们还要从长计议,再说这上下飞机的,又打了2个小时的架,又累又饿的。”

说话间的功夫,秦皓暗中伸出肘关节拐了拐一边仍在幻想巫医的吴庆,这吴庆倒是冰雪聪明,被拐后立马站起身来摸着肚子。

“啊!是啊是啊,还真是特别饿呢!好想去吃点东西啊!”

富浅浅怎会不知道秦皓兄妹的心思,她会心一笑后直接给了贵叔一个眼神,贵叔接过眼神后鞠躬道:“是我糊涂了,都忘了给贵客安排午宴,我这就去!”

说罢,个瘦干老头便要转身往外退,只是他刚走一步却被秦皓叫了住。

“在这里有啥好安排的,大集团的食堂咱们吃不惯!算了吧!”

“那咱们秦先生有什么高见?”

富浅浅笑着问道,在京城,他秦皓就算是想吃龙肉,富氏集团也是可以上天去抓出一只下来的。

秦皓皱着眉思索一番,突然双眼放起光来。

“早就听说京成王府路的路边摊手艺不错,一直想去试试!”

说罢,秦皓见富浅浅有些为难的说了个“这”字,于是嘿嘿一笑,道:“开个玩笑,我怎么会不知道大小姐在大集团里锦衣玉食优越惯了,那就算了吧!”

岂知这大小姐这时却突然起身。

“别!今天咱们就去吃路边摊了,本小姐长这么大什么珍馐佳肴都吃过,还真就没尝过路边摊的滋味儿,咱们这就出发吧?”

说话间,富浅浅,已然要移步到密室外,却被贵叔给拦了住。

“大小姐,这路边摊就算勉强能够下咽,可是那里鱼龙混杂,还是不要去的好!如果非要去,还请您带上我吧!”

说罢,贵叔又瞪了一眼一旁的秦皓兄妹,怪他们想出的这个馊主意。

“带你?带你去多吃一些啊,你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富氏集团的大小姐?你还是别去了,我会保护她的!”

秦皓摆了摆手,并不想贵叔也参加这次的路边摊午宴。

“还请秦公子不要小看人,我也是。。”

“知道,你也是隐藏的武林高手,小宗师级别,刚才你关门,找监听器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是普通老头,但是这次你就真别去了,我有我的想法!”

贵叔话尚未说完,便被秦皓叫停。

“你有什么想法快说给我听听!感觉挺刺激的!”

富浅浅一听秦皓有想法便来了兴致,自己整日东躲西藏,这次必须玩个尽兴的想法瞬间填满了内心。

“钓鱼!”

秦皓狡黠一笑,实则这个想法从刚才说饿就萌生了,他想借吃路边摊这件事故意暴露一下大小姐在外面的行踪,好让她所说的那边主动露面,自己则借机会打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不不不,大小姐,千万不能冒这个险!我答应过老爷要保护好你的,这小子居然要拿你当诱饵钓鱼,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会同意的!”

贵叔一听钓鱼二字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放眼整个富氏集团,恐怕这话也就秦皓敢说,拿家族集团的大小姐当诱饵去钓鱼?这不是疯了是什么,不是疯了肯定是精神有大问题。

正在兴头上的富浅浅听罢贵叔所说顿时脸色一沉,生起气来。

“贵叔,我已经决定了,爷爷不在我就是执行董事,你是元老也要听我的,难道你也想像叔叔那样跟我作对吗?”

“不敢!”

贵叔被富浅浅PUA的有些瑟瑟发抖,立马让出路来,一直目送着富浅浅带领着秦皓兄妹出了秘密会议室大门,他思索一番又连忙追了出去,被富浅浅白了一眼后又立即佝偻着身子站在原地没了动静。只是待几人走远,他这才掏出手机。

“喂,告诉几个保卫,大小姐要去和秦先生一起吃路边摊,让他们能明着跟就明着,不能跟就暗中保护!对!是路边摊你没听错!”

贵叔吼完挂上电话,心中满是纠结与不安,老爷富国荣要自己保护好孙女的话又开始在耳边回**着,他一阵摇头叹息,随后迈着与自己年龄不符的步伐快速出了门,集团这处办公大厦有专属通道电梯,有员工通道电梯,有货梯,他毫不犹豫的按开货梯门,快步走了上去。

专属通道电梯速度极快,秦皓三人只是一分多钟时间便又来到集团玻璃门处,抬头望去,门前路边,副队长与老六早就一袭黑衣黑墨镜站在车前等候。

“让他们别跟着,这又不是去地摊那边收保护费!”

秦皓将脸凑近富浅浅说罢,不忘抬头冲两个保卫嘿嘿一笑以示友好,这两个保卫一改前态,也是很礼貌的回复微笑,这笑容简直可以用无比纯真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