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牧老者顿时一惊,愣愣地看着徐明秋。

他能从徐明秋的眼中感受到那股劲儿,不服输的劲儿,说到做到的劲儿。

再三思虑过后,放牧老者带着几分不安问道:“刚才听哪位小哥,称呼大人为世子,不知道您是哪家的世子。”

“我家世子大人乃是东篱王徐之坤之子,未来的东篱王。”

傅海强行一步开口,故意在放牧老者面前抬高徐明秋。

放牧老者听闻,双膝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老泪纵横道:

“世子殿下,小老儿无能啊!”

徐明秋不知道放牧老者为什么会这样,一直称自己无能很费解。

“老人家,这是为何?有冤屈直说,不是你们无能,而是我们这些人,没有把老百姓的事情放在心上。”

“小老儿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一件事情。”

徐明秋没有打断放牧老者,任由他把话说完。

放牧老者姓卢,名叫卢尚。

家就住在鹿城外,一家人靠着放牧为生,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东篱王徐之坤带军抵御北域部落的骚扰,与今日如出一辙般遇见了徐明秋。

大家都是大夏国的子民,徐之坤带军出征的目的就是保护鹿城不被北域部落骚扰。

当时,卢尚自告奋勇地为徐之坤带路,刚开始一切顺利,大夏军连连获胜,打的北域部落不得不撤走休整。

就在徐之坤整顿军务,派人探寻北域部落大军下落的时候,天气突变。

卢尚奉劝徐之坤撤除北域边界,一旦风雪早到,大夏军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徐之坤听从卢尚的建议,想在撤退之前,最后寻找一处北域部落大军的下落,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就在大夏军收拾东西撤离的晚上,北域部落大军好似神兵天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夏军的面前。

应接不暇的大夏军只能方向手头上事物被迫应敌,结果就是,大夏军付出的惨痛的代价。

此时此刻,再怎么后悔都晚了,徐之坤也曾怀疑过卢尚是敌军的人,经过几番调查发现,他并不是。

于是,徐之坤一边整顿活下来的大夏军,一边命人将卢尚送回鹿城。

就在卢尚返回鹿城的时候,遇上了前来支援的大夏军,几番交谈后,卢尚一行人毫不保留地将徐之坤近日的遭遇说一遍。

援军,一边安抚卢尚一行人安心住上一晚,明日再起身赶回鹿城。

好景不长的是,当晚卢尚因为尿急,走出营帐上厕所,听到了援军主将的对话。

“你速速返回,将事情传达回去,就说第一步的计划已经成功。最晚明后日,便与东篱王的军队相见。到时候,我会尽量拖住他,延缓他们返回的时间。

你们一定要在徐之坤为离开北域疆土前,做好埋伏,将徐之坤杀死在北域境内。”

“那名老者和护送他返回的将士怎么办。”

“多一个人活着,就多了一份危险。”

当时卢尚害怕极了,顾不上内急撒尿,返回他们居住的帐篷中,将偷听到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护送卢尚回家的将士并不相信,卢尚好说歹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一人逃命。

后来,这些人无一幸免。

徐之坤中计死在北域的疆土内。

就在徐之坤率领的大夏军冒死也要抢回徐之坤的尸体时,北域部落援军赶到,将徐之坤残忍杀害。

徐之坤的尸体彻底地遗留在北域的疆土内。

徐舟听完之后没有太过激的反应,反而怀疑放牧老者卢尚与北域部落有什么瓜葛。

随后仔细一想,怎么都觉可能性不大。

“老人家,不,卢老爷子。你说的这些,之前我并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感谢你对我说的这一切,不过,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哭的这么委屈,一定是有原因的,能否说出来让我听听。”

卢尚很自责,总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想得不够完美。

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劝告自己。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死那么多保卫国家的将士。如果不是我不够坚持,东篱王绝不会死在异国他乡。

同样,他也很好奇,为什么徐明秋听到这样的消息,不但不生气,反而关心卢尚起来。

“世子,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求求你了,杀了我吧。我不想活在内疚中,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失去生命的大夏国将士,看到他们向我索命。”

“老人家请起。我徐明秋不是什么高尚的人,确实一个是非分明的人。错不在你,你无需向我道歉。能告诉我当时统领援军支援家父的时候,他的名字叫什么吗?”

卢尚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当他看到徐明秋刚提起的精神,瞬间萎靡的时候说道:“那个人我见过,脖子上有一个刀疤,好像被人抹脖子一样。”

徐明秋将这消息记在心中,好在日后调查徐之坤之死的真正原因。

“谢谢你老人家,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父母们会为孩子做出什么事情。但,我总觉得你没有说实话。”

卢尚表情一僵,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呼吸,徐明秋这么意识过来,将他拉出去杀了。

“世子殿下,小老儿真心认错,您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尽管说。哪怕要小老儿的命,我也不犹豫。”

“言重了!我为什么要你的命,我还要你能长命百岁,好好地享受当下来之不易的安宁。”

卢尚被说得喜极而泣。

“男儿眼泪不轻弹,我都什么坦诚相待了,哪怕你告诉了我这么多秘密。也是时候,让我帮你办事。只要是你说得出口,整本书你怎么看,我都没意见。”

卢尚定了定神,带着难以置信的颜色望着徐明秋,徐明秋大大方方的卢尚说:“请直言,莫要再躲躲藏藏。”

再三肯定后,卢尚将自己一家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徐明秋。

卢尚为了躲避暗杀东篱王之徐之坤军队的追杀,跑了荒漠的沙漠,凭着多难塞外生活的经验,和对天气,方位,等主动外在影响。

最终走出了慌乱的戈壁沙漠。

等他返回家中的时候,院子屋内满地都是血。当时卢尚吓坏了,急忙进屋查看,发现除了他那个傻儿子安然无事。

媳妇被人扒光衣服欺负了,大儿子被绑在柱子上,身体被绑住的绳子勒出道道血痕,死时眼睛瞪得大大的。

卢尚的老伴儿被乱刀砍死,家中饲养的牛马羊等家畜,无一幸免,生不见家畜死不见尸体。

徐明秋知道,这些家畜百分之百的被人吃掉了。

听完卢尚说完整个经过,徐明秋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寻死觅活。

为了徐之坤是假,为他的家人死是真。

“这么说,老人家你到现在也不知道,杀害你家人的人到底是谁。”

“嗐……”

徐明秋从卢尚的叹息中听出了一些端倪,紧接着问道:“很明显,杀你家人的这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如果你没有被困在茫茫戈壁沙漠中,恐怕你到现在已经死了。

既然,老天还让你活着,让你在差不多的同一时间遇上我,必定是为了让我们为家人报仇。你不想吗?”

“想!做梦都想,问题是我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大夏国人。”

得到这样的答复,徐明秋也没了办法,如果不知道对方是谁,怎么找仇家报仇。

总不能看谁不顺眼,就说他和自己有仇,将对方一刀两段吧。

卢尚忽然想到了什么,怀中摸索了一番后,掏出一个很奇特的盔甲片。

“这是我在家中发现的,这枚盔甲片握在我老伴儿手里,我想他一定是想告诉我,杀他们的人就是这枚盔甲片的主人。”

徐明秋接过盔甲片仔细查看着,脑中快速掠过见过的所有盔甲。

从未见过大夏国哪个营的将士穿过这样片组成的盔甲,从甲片分量,薄厚程度,以及暗中武道气运肚对甲片质量的测试。

依然是一无所获。

傅海向前几步,站在徐明秋的身后低着头仔细查看。

徐明秋以为傅海知道甲片的来历。

“你知道这个?”

傅海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徐明秋一怔,正要开口。

“我虽然不知道,并不代表北明州内一个人都不知道。只要找到打造盔甲的铁匠,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徐明秋猛地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如果不是北明州铁匠打造了,而是北域游牧部落打造的,又该如何是好?”

“世子,您……”傅海本想指出徐明秋在思维上的盲区,正要多解释两句,忽然想到卢尚还在,为了照顾徐明秋的面子转口道:

“游牧部落以放牧为主,他们也有铁矿石。炼制起来很复杂,这么多年来,北域部落只学到了锻造的皮毛。”

傅海暗含的意思是,徐明秋的思维出现了盲区,没有考虑到北域各部落的生活习性和环境,以及对锻造技术的掌握度。

有必要去北明州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