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陛下这算是想明白了!”

冉国公府中,刚刚送走了大太监王保保的刘贤喜出望外地说道。

“设立内阁辅证,竟给了在百官奏疏上票拟的权利,虽然内阁有六个人,但是陛下所说的这内阁首辅,权力不下于宰相啊。”

“而且看陛下这个意思,这内阁首辅,非您老莫属了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刘贤偷眼看着刘书阳。

正在喝茶的刘书阳放下了茶杯,叹息了一声:“你啊,咱们是亲爷俩,你又不像王朗那个家伙一样,是个赘婿,说话还藏着掖着干什么?”

刘贤干笑了一声道:“爹,什么都瞒不过您老的慧眼。”

“爹老了,给你站站台还行,让我这老头子去当那内阁首辅我都当不了。”刘书阳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说道:“张述酬死了,你现在又是吏部左侍郎,这次吏部尚书非你莫属,如果吏部天官都当不了内阁首辅,谁还能当啊。”

“爹,你看你这叫什么话?皇上是万岁,您老还得活九千岁呢。”刘贤几步上前,跪倒在了刘书阳面前,给他轻轻地捶腿。

刘书阳摆了摆手,两边的下人都无声地下去了。

刘贤头也没抬,似乎对这一切没有察觉。

刘书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轻声说道:“行了,起来吧,你也五十多了,这么多年,在张述酬手底下当差,苦了你了。”

“儿子不苦,儿子就怕这江山社稷完了。”刘贤突然流下了两行泪水,“爹,您不知道,当初我看您被秦若曦那妖妇气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我这心里疼啊,你说当年陛下怎么就……”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现在陛下不是明白过来了,到底谁是忠臣,谁是奸臣了嘛。”见刘贤还没有起来,刘书阳把儿子从地上拉了起来,顿了顿后说道:“不过爹这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啊,你做的那些事,陛下肯定都知道了,不说而已。”

“虽然你也算是为国锄奸,可是豢养私兵这种事情毕竟不好,陛下对我们有个容忍,可是在殿上一直没说要什么时候杀宁修,爹这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啊。”

刘贤擦了擦眼泪,挤出了一抹笑容道:“爹,您老这就有点多虑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骗人呢?”

“不是骗人,爹就是觉得这太快了。”

刘贤没有再说什么,当年刘书阳号称赵极帐下第一谋士,刘贤还是很听自己老爹的话的。

但是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小九九的,因为在他看来,什么东西都可以骗人,就连这刺王杀驾也可以骗。

可是权力没有办法骗啊。

太子监国、内阁辅政、废了一个尚书、一个侍郎两个手握实权的亲支近派,取缔了培养寒门士子的四大书院,赵极这是彻底和那些泥腿子划清界限,准备和他们站在一边了。

这东西,怎么骗?

所以这一次,他觉得自己这老父亲有些多虑了。

只是他没有反驳。

“不行,去昭狱看看。”

刘书阳终究还是觉得心下不安,站起身道:“惜元,你去准备车驾。”

“是,爹。”刘贤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是还是照刘书阳的吩咐去做了。

他走了出去,吩咐下人,然后便准备去扶刘书阳。

但是等他扶着刘书阳刚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下人大声叫道:“着火了着火了。”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刘贤拉住了那下人,呵斥道。

“老爷,小的知错了。”那下人赶紧认错。

刘书阳却是觉得心里一突,问道:“哪里着火了?”

“回……回老太爷……”那刚被呵斥完的下人有些战战兢兢地回道:“是昭狱……”

“什么?!”刘书阳心底的不安突然被无限的放大,一声惊吼,然后双眼一黑,歪倒在了刘贤的肩膀上。

“爹!爹!”刘贤吓得不行,一堆仆人们也是乱作一团,一堆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后背,好半天刘书阳才幽幽地转醒。

“爹,爹你怎么了?”刘贤看着刘书阳苍白的脸色,真急了,转头吼道:“郎中呢!怎么还没到!”

“老爷,咱们的人已经去了,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去催!”刘贤再次怒吼,但话刚落地,就被刘书阳打断了。

“叫他回来!不许请郎中!”

“爹!您……”

“今天的事,谁敢透出一个字去,立刻打死!”刘书阳这时候却没理会刘贤,而是冲着周围的仆人们喝道。

他的声音此刻带着虚弱和苍老,但是却充满了阴毒,一群仆人吓得跪倒在地上,浑身哆嗦成了一团。

“叫他们滚。”刘书阳虚弱地摆了摆手,声音比刚才更弱了,刘贤急的不行,可是却不敢违抗父命。

“还不快滚!”

他厉声大喝,那些仆从们赶紧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而这时候,刘书阳才抓住了刘贤的手臂,一双老眼中露出了惊恐:“儿啊,儿啊!我们中了圈套了!我们刘家要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