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

此刻文武百官皆在此。

夜间议事,大魏建立至今,只有三次,这是第三次!

众人面色凝重,眉头紧皱,殿内气氛紧张到极致。

文官首位,陈国公耿迪老神在在的站在一边,眼中流露出戏谑神色,双眼在龙椅上的秦啸天和褚无量等人身上转悠。

龙椅上,秦啸天目光深邃,沉闷的声音划破凝重气氛,“尔等对南诏之事如何看?”

“泸川郡急报,南诏三十万大军围困泸川郡,不日即将破城,泸川郡五千战士将死守城池。”

秦啸天沉闷的话音落下,朝堂下顿时炸开锅。

泸川急报,他们自然晓得,可没想到的是这些将士打算死战不退。

南诏和大魏积怨已久,这次恐怕不是试探。

三十万大军,刚巧在大魏收服扶桑,举国大喜的时候发动进攻。

此次事情不简单!

“启禀陛下,南诏大军围而不攻,就是为了消磨我大魏士气。”

“我大魏如今刚开疆扩土,必须将此苗头扼杀,否则日后必然会受到各方诸侯国的觊觎。”

“泸川郡地势易守难攻,五千守军可抵挡南诏半月时间,南诏围而不攻刚好给我们缓兵时刻。陛下此事不容大意,还请速速发兵!”

“泸川郡不能丢!”

褚无量面色凝重,这个时候南诏选择进攻泸川郡,显然已经知道暗度陈仓计划失败,将怒火全部洒向了大魏。

殿内文武百官也都是面色凝重,听闻褚无量的话,不少人点头同意。

泸川郡一旦失去,对大魏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陛下,臣倒是觉得此次不能先动,定国公此言有些偏颇。”

人群中,耿迪慢慢踱步走出,一副悠闲的模样。

“南诏对我大魏觊觎已久,以往多是散兵游勇相互试探,如今三十万大军,此事必然有蹊跷。”

“两军交战,敌明我暗,若是不加以利用,盲目的派兵,可能会陷入到对方的圈套之中,我们不得不防!”

耿迪摸摸自己的胡须,口中都是担忧,目光确是玩味的在褚无量身上打转,

“泸川郡不得丢,若是盲目派兵一头扎进对方全套中,到时候我大魏损失的就不止是泸川郡,还有我大魏数万热血儿郎!”

“陛下此事必须三思,兵法有云,谋定而后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如先探清对方虚实,在做打算。也好让我大魏百姓知道,我等不是冷血之人,也是满腔热血。”

耿迪说的铿锵有声,言语之中,全是将将士的生死放在第一位,那感情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兵部尚书,亦或者是某位大将军。

“臣也觉得陈国公此言有理,此次战事非同小可,南诏犯我边境不是一次,三十万大军不可不防!”

出乎褚无量的预料,随着声音走出来的人,居然是尚书省右相杜禾。

“派兵救援也好,出兵抵挡南诏也罢,此次事情需要谨慎再谨慎!”

杜禾不经意间虽是言语为了大魏,实际上却在附和耿迪。

他的出现,让众人心头蒙上一层阴云。

谁也没想到,杜禾这个老狐狸,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倒戈。

孔尚面色铁青,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

“若是不出兵,难道任由泸川郡五千将士白白战死?”

“正如右相所言,南诏实力不可小觑,战事一起,苦的是百姓。若是城破,剑南道失守,到时候苦的百姓更多,必须深死!”

耿迪摇摇头,上前一步反驳孔尚的话语。

“哼!深死,泸川郡破,老夫就知道我大魏将面临万夫所指,难道定国公还比不过大皇子,连这点气魄都没!”

孔尚咬着牙,分毫不让,此时退一步,都会将战局拉成死局。

可耿迪已经吃定孔尚,岂是他那么容易挣脱。

“左相也是部伍出身,怎不知道战斗一旦打响,那战局就不受我们控制,到时候若是泸川郡破,谁负这个责任,是你,还是大皇子?”

耿迪笑得十分阴寒,双眼阴翳中包藏杀机。

孔尚语塞,气愤的一甩衣袖,站在旁边不言语。

龙椅上,秦啸天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事关大魏国运,文武百官再一次撕破脸面。

战和不战,两派泾渭分明,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将宣政殿变成街头菜市场。

“几位,我们说再多也无用,不如听听定国公的。定国公,不知道兵部辎重粮草准备的如何,要抵御三十万人,还要过蜀道,这任务不可不艰。”

耿迪见到秦啸天眉头微皱,好心的站出来,做起了和事佬。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眼褚无量。

褚无量面色僵硬,心中暗骂耿迪这个老狐狸。

“启禀陛下,兵部今日刚得到消息,前段时间已经在筹备粮草,目前,目前……”

褚无量说到粮草,顿时一阵心塞。

“定国公还请明说,让我们也知道什么情况,要是战,粮草不够,那可真是笑话。”

耿迪阴恻恻的补了一句。

这让褚无量气得浑身发抖,粮草筹备不齐,背后有一半的功劳在耿迪身上。

“启禀陛下,目前粮草只有五万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这是在胡闹!

褚无量作为兵部尚书,开口就是要出兵,结果连粮草都不够,这样贸然行事,他们不得不质疑褚无量是不是在玩忽职守!

“定国公,老夫虽不是迂腐之人,但是你这未免有些儿戏!”

果然,褚无量话音落下,耿迪就抓住了他的把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行军作战的前提。

如今褚无量连粮草都准备不齐,这不是把将士们的生死当做儿戏是什么?

耿迪很是无奈和惋惜的叹息,转头不再看向褚无量,双目直视龙椅上的秦啸天。

“陛下,依臣所见,不如先派遣使者,前去打探一番虚实,再做定论。”

“派遣使者?”

秦啸天眉头紧皱,心中暗自不爽,南诏侵犯大魏之心昭然,这时候派遣使者,不是弱了大魏的威望?

就在此时,宫殿外响起王公公尖锐的嗓音。

“大皇子到!”

众人目光瞬间齐齐划过,整齐的看向宫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