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城这种事情,在大魏并不少见。

有的是因为迁徙,在官府的引导下,放弃了原来的居所,重新另劈其他地方安家落户。

大部分死城形成,都是因为原来土地不好,人口迁徙走了。

可眼下秦岚所说的,怎么看都是因械斗,导致流民和百姓冲突不断,最后人全死光了那种。

耿迪冷笑一声,衣袖轻轻抖动,脸上挂着怜悯神色上前一步。

“殿下奉命去治理流民之祸,怎么还会让百姓和流民互相争斗?”

“只要殿下稍加约束,这些定然不会发生,难道殿下对此不闻不问?”

“殿下如此这般行径,让朝廷的威严何在,这是在玩忽职守,草菅人命啊!”

秦岚治下能发生这么凄惨的场景,对比其他皇子,这可别说论功行赏,就单单这件事就能让他人头落地!

身为皇子,却处理不好流民和百姓的关系,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听到耿迪的话语,褚无量和孔尚相互对视,只怕大皇子要难了。

耿迪这老东西,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大皇子这留下的烂摊子,若是早些言明,他们还能想些办法,现在是回天无术!

而此刻,秦岚不但没有遮掩,反而大方的承认了。

“没错,此事确实是本殿下照看不周,这才导致流民和百姓死伤惨重。”

“就光本殿下亲自斩杀的流民,就不下五百之数,那头颅垒起来都有半米高!”

“此事有定国公之子,褚天罡可作证!”

四周百官神色一愣,这话听得怎么不大对劲?

流民和百姓相争,大皇子斩杀流民不下五百?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异?

四周百官面带疑惑,心中狐疑不定。

总不能这些流民故意生事,对百姓和大皇子发动挑衅,这才被斩杀的吧?

那这事情可就严重了,大皇子可是皇子,哪怕在外面也代表的是皇室的威严,这等挑衅就等同于谋反!

百官疑惑之间,耿迪心中一突,扭过头目光深沉的自秦岚身上收回视线。

他已经隐约看破了秦岚的心思,当即面色幽沉,嘴角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

龙椅上,一直半阖双眸的秦啸天,陡然睁开双眼。

“怎么回事!说!”

他话语之中隐藏怒意。

不怪秦啸天愤怒,原来以为秦岚只是途中归来遭遇埋伏,现在听到这话,可曾想到他竟然在龙泉郡也遭到了贼人埋伏。

秦岚拍了拍身上的铠甲,身上的血腥味十足。

他自嘲的笑了笑,面对迎面而来耿迪那阴柔的目光,巍然不惧的对了上去。

“父皇,此事就得问问朝中各位大人,以及陈国公了。”

“儿臣初到龙泉郡,心知乱世得用重典,当下就痛下杀手,斩了那龙泉郡的太守。其罪状,早已呈到刑部送审。”

“龙泉郡因此安定不少,可谁想到这安定不过几日时间,就又来了一位新的太守,儿臣也不知道这太守谁派来的。”

“就是这寇建德,身为朝廷命官,又身居太守一职,将儿臣所有布置推翻,引导乡绅和百姓和流民对立。”

“不仅如此,此人还亲自布置暗手,以流民作为借口,故意勾结南诏和东瀛,企图伏击儿臣!”

“整整三千流民,儿臣心寒啊!龙泉郡乃大魏的腹地,出现南诏和东瀛的联军,父皇您说儿臣当如何!”

说罢,秦岚“镪”的一声,将手中长刀拔出。

那东瀛制式的长刀,落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就这样还不止,他从怀中掏出两份腰牌,哐当一下丢在地上。

“父皇,儿臣不敢报,儿臣只能私下查明这一切。”

“可越查儿臣越害怕,寇建德乃陈国公提携而来,以他一介太守身份,如何和南诏、东瀛勾结?诸位,你们可好好想想!”

他的声音高昂有力,响彻整个云霄之间。

这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将众人心神震慑。

龙泉郡太守寇建德,南诏东瀛联军,刺客!

大皇子究竟在龙泉郡,遇到了什么恐怖的局面?

龙泉郡可是大魏的腹地,如此深入的地方,出现南诏和东瀛联军,还是三千人的规模。

这无疑是打所有人的脸面!

这些人如何出现的,怎么出现的,为何要诛杀大皇子?

百官将目光投向耿迪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悸的寒意。

大皇子所言,清楚的说明了,寇建德此人和陈国公有关系。

那此事和陈国公,还能脱的了关系?

耿迪面不改色,眼神阴翳幽深,脸上全是冰冷的寒意。

难怪秦岚一直在强调龙泉郡的惨状,原来算盘打得是这个。

不过想要以此来要挟他,这步棋可太嫩了。

感受到龙椅上传来的视线,耿迪阴沉着脸上前一步。

“陛下,可切莫听从大皇子之言,臣对此事可一无所知。”

“臣在京城之中,每日深居简出,所外出之事,也是协助各位皇子处理流民之祸。”

“臣的忠心,天地可鉴!陛下,臣可不敢做出这等通敌卖国之事!”

耿迪就差拍着胸口,对天发誓自己是无辜的。

那满脸的被冤枉的神色,是个人看到,都会深信他是个无辜的路人。

通敌卖国这事情,怎么会和陈国公有关系,这绝对不可能!

一旁的秦岚咬着牙,论不要脸只有耿迪能够如此,这狗东西真的狗,脸皮怕是比墙砖都厚。

不过任由这老狗怎么辩驳,这才是他第一步杀招而已,此次他要让这个老狗知道,什么叫做血债血偿!

秦啸天坐在龙椅上,双目之中冷眸凝转,目光在秦岚和耿迪身上幽幽打转。

两人说的,谁真谁假,他都不用传令去验证。

“寇建德乃武德九年的状元,曾是你的门生,你如何解释?”

此话一出,耿迪面上的无辜僵硬了下去。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秦啸天会猛然发难。

听闻这话,他强挤几滴眼泪,身体顺势就跪倒到地上,不停的磕头。

“陛下,是臣识人不明。”

“臣当年被此人蒙骗,误将此人收入门中。后来因为此人败坏臣名声,早已被人革除出门。”

“臣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