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看着台上的说书人,眼眸内冷光闪烁。

这说书人如他想的一般,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身份。

此人站在台上,气度和寻常的说书人不同,气宇之间隐约有着非同凡响的气息。

对方一开口就吸引了众多的目光,秦岚扫了眼,便不再看他。

“诸位,咱们先说说大皇子。”

“我且说,看官且听,听完我们就当没说过。且听我细细道来!”

说罢,他手中的惊堂木悄然落下,震的满堂目光全部聚在他身上。

“诸位可想想看,大皇子如今的功绩,称一声天之骄子,此言可有偏颇?”

“前有东瀛皇子设计,大皇子诗会碾压众人,强势打脸,留下诗圣美名。”

“然,又有大皇子以半壁江山做赌注,赢下东瀛,立下不世之功!”

“就光这两等,换做旁人已经登堂入室,官拜一品,成就相位。”

果然如秦岚想的差不多,这读书人上来的套路就是欲抑先扬。

这毫不掩饰的赞赏,让大部分人都被调动出了赞赏的共情。

此时台下也是热闹,先前的那个胖子,抖动一下面上的横肉,随手丢出一枚银子,满脸都是亢奋。

“说的好,当赏!”

“谢谢看官打赏!”

台上的说书人并未去捡钱,而是冲着胖子抱拳,客气的道谢。

这可是一锭金子,这可不是小钱。

这一幕让众人回过神,口中更是议论纷纷。

“继续,爷就喜欢听这些。”

说书人笑着一拍惊堂木,让众人的议论声小了下去。

“说起大皇子,这就不得不说他的功绩。这些功绩大家都知道,我们且说大家不知道的。”

他这一开口,台下的看客目光顿时间露出好奇的神色。

大皇子还有别人不知道的功绩?

“金山寺,大皇子以一己之力,力挫江南大儒,证明自己诗圣身份,留下警示劝学诗篇。”

“东西市,大皇子为凑集粮款,亲力亲为。更是为了压低粮价,率兵直冲户部,逼迫户部修改粮价。”

“朝堂上,大皇子以一个时辰为限,号召成都府万千百姓,捐助百万石粮草,解泸川郡危机。”

“我等只知道大皇子功高盖世,却不曾想到这背后一桩桩都是大皇子亲自努力而来。”

此番话一出,整个阁楼内都炸开了锅。

不少人都知道大皇子的功劳,但是他们都是普通人,怎么也不可能知道的全。如今猛然这么听说,细数之下,发现以大皇子的功劳,天下间堪称第一也不为过。

台上的说书人,仿佛没见到台下激动的看客,继续抚须款款道来。

“你们认为这就结束了?”

“不!你们错了!大皇子的功绩,真的要说,三天三日都说不完!”

“且不说大皇子带兵亲自追捕南诏太子,就是大皇子力排众议,让群臣同意出战,这就是不世之功。”

“大魏乃天柱上国,安等小国岂敢给我们上眼色!要某来说,大皇子做的好!”

这句话将所有人的心声都道了出来。

身为大魏的子民,他们天生有着不同的优越感,可不是那些南诏人能比拟的。

台下,秦岚静静的闭着眼,到了此时也应该差不多了。

承启转合,不过是一个手段而已,这说书人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引起看客的好奇心,想要调出更大的好奇。

“可惜啊!当真可惜!”

说着话,说书人的惊堂木重重落下,那一声长叹引起众看客的好奇目光。

大皇子都这么优秀了,还有何可惜的?

这说书人突然话风一变,脸上满是热泪,似是为秦岚鸣不平一般。

“诸位看官,你们可想想,大皇子屡次立下不世之功,是否应当称为人杰?”

“可惜世事弄人,这苍天总是嫉妒英才,谁能想到英明神武的大皇子身上,流着的居然是南诏的血!”

说到这里,他以双手掩面,声音当中充满着无奈和心酸。

“天妒英才啊!想那南诏狼子野心,对我大魏虎视眈眈,恨不得取代我大魏而占据。”

“若是以大皇子的功绩,某说句玩笑话,以大皇子的功绩,日后继承大统也是理所当然。”

“然,尔等说说,这大皇子是算难找人,还是说是咱大魏中人?”

“若是他日后继承大统,日后南诏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将我大魏吞入到它的腹中?”

听到他的询问,刚才还在跟风议论的众看客,全部面面相觑,面露骇然的神色。

大皇子身负南诏血脉,就这么一点,就足以推翻他们心中对大皇子的仰慕之心。

更让他们惶恐的是,若是真的如说书人所说,那大魏岂不是随时都要落到旁人的口中?

“唉,此乃某之先前叹息的地方。”

“某久仰大皇子久已,那仰慕之情,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只可惜……”

这一声叹息,饱含无奈和心塞。

他这句话,本应该让人惊愕,却又引得众看客一致的点头。

说罢,这说书人再次一拍惊堂木,满是无奈的摇头。

“大殿下乃是天之骄子,说是天命也不过如此!”

“屡次立下不世之功,却被天意折磨,当真让人心寒啊!”

话音到此,这场说书虽没说什么内容,这也让人惋惜不已。

阁楼内的众人,也跟着露出不忿和同情的神色。

过了盏茶的时间,还是之前的那个胖子再度开口。

“哎,某也仰慕大皇子久已,可惜啊!”

“老儿接好,爷赏你的,这书不听也罢!”

他这一挥手,让众人也回过神,各个口中念叨着什么,更是议论纷纷。

角落中,闫师古捏紧拳头,一脸铁青色。

“殿下,让卑职去吧!”

“这刁民竟然敢背后谣传,故意抹黑殿下!”

流言猛如虎,这若是继续流传出去,怕是殿下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秦岚面无表情,眼睛微微眯着,倚靠在桌子边静静的思考。

这等人绝对不止一个,他倒不是在意这些人流传的说法。

而是在意背后的人!

看到那说书人收拾好,已经下台准备离开。

秦岚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找个雅间,把他给我带来。”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