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市收购一日，东市也开启了粮草收购的位置，一日时间过去，租来的几个粮仓陆续开始有粮存进去。
“殿下，按照现在的速度，今日到晚间就能凑够二十万石粮食。”
闫师古目光闪烁，说出了个最不愿说出的实情，
“不过，到了晚间之后，恐怕明日就很难收到粮食。京城内，几乎所有存粮都被我们收购一空，殿下要不要再派一些人手去其他郡县？”
这是收购粮食的第二天，打着军粮的名义，收购的速度不减昨日，来卖粮的百姓越来越多。
可是这只是表面现象，内里粮食是一次性的买卖，百姓手中存粮卖完就不可能有第二次。
说到这里，闫师古又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殿下，今日早间开市，各个粮商的粮价已经到了二两银子一石。”
果然，这还是和自己预料的一样。
秦岚皱起眉，思索片刻点点头，“今日之后再说，如今前线粮草还能支持一段时间，必须赶在这批粮吃完之前，凑足一半才行。”
“可是……”
闫师古张张口，话语止住在嘴边，想要凑足一半，恐怕今日就很难了。
按照现在的速度，原本他猜想的是三日就能凑够五十万石，可今日看来自己轻视了。
正在他思索间，秦岚已经走下高台，在周围百姓身边穿梭。为了秦岚的安全，闫师古急忙跟着上前。
“殿下，早安。”
“辛苦诸位了。”
秦岚挨个和卖粮的打招呼，脸上全是亲切的笑容。
路过一群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身边，互相见礼之后，几人面带笑容挡住秦岚的去路。
“大殿下不知您可听闻，江南道的青莲居士？”
青莲居士？
秦岚那听过这个名字，顿时眉头上挑，不明白这几人提这个名字作何。
见到秦岚疑惑的表情，其中一人微笑着拱手解释，“殿下，此人听闻是江南那边四大家之一，说是今日来京城，要在金山寺讲课。”
“这位青莲居士可不得了，在江南一道门徒三千，比孔圣来的都威风，今日等我等把粮食卖与殿下之后，我等也打算去听课见识一番。”
秦岚皱起眉，眼下这个时间点，不说全民皆兵气氛紧张，也不至于随便来个大儒，就要全城轰动吧？
这种障眼法倒是像耿迪这种老狐狸常用的手段。
他也没在意，不过是个大儒，和他没多少关系，和几人拱手道别，笑着勉励几句。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今日收粮明显没昨日顺利，没了粮商的支持，速度上不仅慢了许多，就连数量上也远远不及昨日。
“殿下，有些不对劲。”
刚做完统计，闫师古看着手中的账簿，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这才第二日，按照他的预计，今日上午少说也有七八万石。
可眼前这个数据，属实把他脸按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
秦岚闻声向收粮的队伍看去，眉头也跟着紧皱。
眼前的队伍，看似人依旧很多，不过粮食却很少。
这才第二日，价格也合适，按理说不应该衰减的这么厉害才对。
“不对劲。”
看着人群，秦岚陷入沉思，问题到底出在哪？
就在这时候，一道圆滚滚的身影费力的爬上高台，一路小跑到秦岚的身边。
“大哥，大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褚天罡跑到秦岚身边，不停的喘着粗气，在他的怀里还有一卷竹简。
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模样，秦岚递过去一杯茶，安抚道，“先缓缓，和你说了那么多次，遇事不用慌张……”
不等他说完，褚天罡举起茶碗咕嘟咕嘟喝完，颇为豪迈的一擦嘴边茶水，把手中的竹简放到桌上。
秦岚的视线从他身上落到桌子上的竹简上，褚无量这人他是明白的，让他读书无疑是要他的命。
身揣书本这肯定做不到，桌子上这也是书，最常见的那种竹简书而已。
“大哥，你看看这个，你先看看这个书。”
定了定神，褚天罡掀起衣袖，指向桌子上的逐渐，一脸的焦急。
秦岚斜睥一眼，这有什么好着急的，不过是一本书，难不成还能说他不好不成？
随手将竹简摊开，里面用小篆刻着不少字，通篇约莫半米长。
这沉甸甸的竹简捧在手中，秦岚的目光被竹简上的内容吸引。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这不是自己在诗会上写的么，怎么会被记录在竹简上？
秦岚记得，自己的诗似乎出了诗集，前段时间还很火。
“这不是我做的诗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扭过头，带着不解的目光，他看向褚天罡，心中一阵无奈，这小舅子难道不知道他很忙，拿这些来消遣他？
褚天罡面红耳赤的看向秦岚，抬手指向前面，“大哥，大哥，你看这个，这些你认识不？”
听到此话，秦岚目光越加奇怪，这竹简通篇都是他写的……
不对，还真有不是他写的。
“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内有蛤蟆……”
“噗，这什么玩意？”
秦岚目光扫过，竹简开头有半片残缺不全，后面的几首勉强能看清楚，只是看清楚一首，他就哭笑不得。
不过这哭笑不得的情绪瞬间就打住，自己写的都是一些知名的千古名篇，哪是什么破打油诗能够相提并论的。
可这几首不成诗的诗，偏偏出现在这里，这就很有说法。
“大哥，这就是我姐……我说的。”
褚天罡刚开口就暴露了，不过他反应的快，趁秦岚没反应过来，急忙改口。
“这竹简是那青莲居士传出来的，此次他来京城，带了四卷这样的竹简，这上面有大哥你当日做的四首诗，其他的上面还有。”
“据那青莲居士所说，这是他师父临终所留，一代代相传，如今已经有了三百年的时间。”
三百年，临终所留。
秦岚眉头一挑，心中顿时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书是人家师傅临终所留，那自然上面的诗也是人家师傅所做，再不济也是同好，或者好友所做。
包括自己写的那些，顷刻间就变成了其他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