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迪只看了一眼,就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看到耿迪拖拉半天不出声,孔尚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

“陈国公,既然大皇子有事相拖,你怎么这般磨叽?”

耿迪心中诽谤不已,这东西他敢读出来,今天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看到旁边孔尚催的急,耿迪眼珠子一转,把书册卷起塞到孔尚手中。

“大殿下,老臣今日嗓子不舒服,就请左相代劳。”

随即耿迪抬起头笑眯眯的看向孔尚,双手抱拳道歉,“孔相,有劳了。”

读点东西,这么磨蹭做什么?

孔尚白了一眼耿迪,冷哼一声,抬手就展开书册,入目看到书册上的血手印,面皮一抽。

下一刻,他也将书册卷了起来。

“孔相到底是什么?”

见到孔尚也在打哑谜,众人纷纷抬头怒目而视。这可是军国大事,可不是现在开玩笑的时候。

就连上方龙椅上的秦啸天,都忍不住干咳一声。

这一声干咳,让众人回神,个个眉头紧锁,不知道大皇子这葫芦当中卖的什么药。

孔尚扫视一眼,找到自己的目标,怀揣手册来到陈路身边。

“门下省侍中,老夫觉得这份手册你来念合适。”

“念!”

秦啸天也耐不住,想看看秦岚到底在干什么。

陈路接过手册,只是一眼顿时全身冷汗直流,咬着牙恨恨的看向孔尚。

“孔相,你这恩情,陈某记住了!”

“无妨,陛下让你念,赶紧念吧。”

陈路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只打开一页,身上的汗水就止不住的流。

这些背地里的事情,被端到台面上,这下倒霉的就不止一个。

“兰西县书:兰西县总计三百七十口人,于辛丑年九月十八,葬于土地庙下。”

“四平县书:四平县总计一百二十一口人,于辛丑年九月十一日,葬于村口。”

“清溪县:……”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只有秦岚和孔尚、耿迪几人面色凝重。

血手印代表民怨,既然民已死,那么为何这些民怨没人上书?

陈路念叨最后,抬头看向龙椅上的秦啸天,整个身体都在打摆子。

“继续念。”

秦啸天手指扣动桌面,发出咚咚声,一声声直接扣进陈路心底。

见此情况,陈路一咬牙,冷然举起手册,怒视南诏太子。

“以上总计七千一百四十一人!全部被南诏士兵所屠!”

陈路话音落下,殿堂内寂静无声。

赵昊面色凝重,抬眼见到秦岚戏谑的目光,面色变得更加深沉。

没想到这大魏大皇子,居然还有此手段。

“陛下,南诏亡我大魏之心不死,恳请陛下出兵!”

耿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脸上眼泪婆娑,哭的那叫情深意切。

“若是不然,臣恐寝食难安,我大魏百姓亡灵,在天都不得安宁。”

装,继续装!

刚才还想给我挖坑,现在到哭的伤心。

秦岚撇撇嘴,耿迪这老狐狸,抓机会的能力太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开始表态。

紧随其后,陈路也跪下,“陛下,此事定当严查,若是南诏所为,臣恳请陛下发兵,为我大魏百姓讨一公道!”

“笑话!就凭区区几句话,你等就想污蔑孤!”

赵昊冷冷扫视一圈跪倒的文武大臣,神色傲然。

“今日,你大魏大皇子,率兵袭杀我南诏将军在先,后屠戮我南诏士兵,定然要给孤一个交代!”

“否则此事传到我南诏之时,就是我南诏铁骑踏破你等都城之日!”

“噢?本殿下倒是想听听,你想要什么交代。”

就在群臣激愤的时刻,秦岚缓缓站起身,挑着眉看向南诏太子。

可听到秦岚的话语,本就激愤的群臣,神色更加的激动。

“冤有头,债有主,当然是血债血偿!”

赵昊慢悠悠的开口,双眼看都不看秦岚一眼,

“我南诏士卒都是骁勇善战的精锐,今日遭到你等埋伏,这笔血债必须以血来偿还!”

“否则,莫说孤,就是南诏平民百姓,都难以熄灭心中怒火。”

赵昊话语落下,群臣双目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血债血偿,这是打算拿大皇子的命,去偿还那些被杀的士卒?

我大魏数千百姓的性命,还抵不过你们一个士兵的性命?

你等将我大魏皇子放在何地?

褚无量等人纷纷皱起眉,这南诏皇子目中无人,太过嚣张!

“放肆!南诏屠戮我大魏百姓,现在我大魏大皇子杀你几人又如何!”

“难不成你以为我大魏皇子没你南诏士兵金贵?你当真以为我大魏怕你不成!”

褚无量挺胸出面,胸腔怒气高涨,满脸都是凶厉之色。

“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大魏百万精锐,必然踏平你南诏!”

褚无量话音刚落,耿迪便走到他身前,

“定国公此言差矣。”

“如今大魏和南诏正直战火之中,切莫因此而坏了规矩。”

“南诏使者虽有错在先,他们不修礼教,做出此等事情也情有可原。但是大皇子身为皇子,却犯下如此错误……属实不该。”

“若是我等现在动手,就是杀了这位南诏太子,也无济于事。到时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大魏?又会怎么评价大魏?”

说罢,耿迪长长一叹,冲着龙椅上的秦啸天拱手弯腰,

“臣,恳请陛下三思!”

“放肆!按照陈国公所言,我大魏百姓性命皆是贱命,他南诏士兵就金贵。是不是要大殿下亲自给这些士兵陪葬,才显得我大魏高风亮节!”

殿堂内顿时吵得不可开交。

“闭嘴!”

秦啸天怒吼一声,身上气势睥睨而来,仿佛一座大山,将众人压的坐在地上。

那双虎目不悦的扫过众人,看的众人都心惊肉跳,胆寒不已。

这两派之间,依旧还在争论是和还是战。

秦啸天瞥见角落里面无事人一样的秦岚,心中火大不已,这小子就知道躲,每次都是因为他而吵。

遂意,秦啸天冷哼一声,重重的开口。

“秦岚何在!”

秦岚应的倒是很快,却没起身跪倒。

“父皇,儿臣胆子小,经不得吓,儿臣就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