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左右一伸,直接插 入二人腹中。

他要掏丹。

“迟滞!”天葬的敕令在他身后响起,整座天井内空气一抖,所有人都陷入了慢动作。

坏了,他坐拥主场之利,居然动用了这个常驻空间的主神法则。

作为昆仑内阁化神期大佬,他当然具备自由掌控外门一切物体的资格。

此刻,天井之内,除了天葬真君,其他所有人都陷入无形泥沼之中。除了口舌,每根肢体都无法自如控制。

于李愔体感而言,恰如被数吨沥青包裹一般。

那两只已然握住对方三花境的手,只能以每秒一毫米的速度,缓缓回收。

而自己整个后背,都**在天葬真君视线内,处于任人宰割状态。

他已经听到身后某人轻轻落地的脚步,耀目绿光正从后朝前不断浸染,随着大无畏印产生的金光与其相交,不兼容的嗞啦声正逐渐加重。

也许下一秒,天葬就会悠然走到身后,向他伸出索命之手,实施真实天葬。

突然,七丈外,那扇唯一通往外间的金拱门被人推开半扇,有人探入整个肩膀,懒洋洋喊了一嗓子:“李加橙!”

众人身形迟滞,口舌未封,那名商会带头大哥平日地位尊崇,很少被人直呼其名。

但此刻赤身又面临内阁三位真君,早无平日气焰。

听到点卯,下意识应了一声:“在呢!”

话音未落,一道瘦高人影倏然平飞过来,袖中精芒一闪,手里多了把细长兵器,转眼跨过这二十米,在李会长眉心轻轻一戳。

借着锋尖轻微阻力,他团身后翻,再次平直飞回,全程足不沾地,在那扇门尚未闭合之前,身影已经消失在门洞中。

他来得蹊跷,走得释然,把场中数位昆仑大佬视若无物,就跟街边吃饭一般。

别说商人们,就连天葬真君也愣住了。

随着封闭天井被人从外部破开法阵,一切禁制如皮球撒气一般嗤嗤崩溃,

李愔趁机将身一抖拔出双手,握着两只三花境就跑。

不,他也选飞的。

他比刚刚那名刺客还要快,在拱门即将完全闭合之前,一头撞了出去。

远远地,他看到那位高瘦青年正在走廊尽头踏入一扇时空门户,不免大叫一声:

“等等我!”

刺客愣了一下,转身笑道:“没人同意。”

说着,向后退出一步,身影已经没 入那扇幽暗的椭圆形门户。

“啪”地一声脆响,阳神立马飞快的奔过去。

在他身后,高大金色拱门被人轰然撞碎,天葬真君的魁梧身躯悍然出现。

可惜,他晚了一步。

他只看到空旷走廊内,那扇不知从哪里桥接过来的时空裂缝,正在作最后闭合。

侥幸,李愔在最后瞬间,把自己投入到时空裂缝中。

前方刺客留下的涡流尚在,引导着他在黑暗中螺旋而行。

穿梭旅途并不漫长,只两三个呼吸,人就被丛林吐出,落在一个幽暗之所。

双足刚刚落地,就觉得脚下虚浮,似乎四周即将崩塌。

不妙,经验和直觉同时告诉自己,这里不是俗世,也是一个临时空间。

李愔瞬间开启眼通之术,他赫然看到,就在不远处,一只脚正在向另一个裂缝中收入。

根本来不及念咒开启金吉拉,这个空间要崩,你走了,我怎么办?

得,继续跟上。

突破声音的响声再次炸响,好一个阳神,起步就是超声音。

他如影随形、当机立断,也纵身投入那道裂缝之中。

就这样,足足连续跳跃了六个濒临崩溃的临时空间,终于落足于开阔之处。

突然出现的天高地远,令李愔一时有些不习惯。凄厉寒风撕扯着他的双颊,即便是精神力化身,也感到明显凉意。

四下望去,疑似万仞雪山之顶,晓月如钩,峰巅尽是皑皑。

满目晶白之下,那个瘦高的黑衣人格外显眼。

他就站在十米开外,衣角随风烈烈作响,面对面瞅着李愔:

“可以呀,小友居然跟上了我的节奏。”

阳神不缺氧,但还是习惯性喘了喘,“大哥够稳,这一手连续跳跃,奇妙无比,我猜,这样可以抹去空间桥接痕迹,让他们无法追踪到你?”

那青年点了点头,欣赏之意更浓,“依你的年龄,能对空间法则有此理解,殊为难得。其实关窍在于,所有用于中间过渡的简易空间,都必须预计好时辰。”

李愔顿时领悟,“原来那些坍塌也是提前就定好的!可是,万一你下手时被耽搁了呢?”

黑衣人摇摇头,“算不准不会出手,算准了才会出手,这是行规。做不到的,都已经不在了。”

“刺客行规?”

“刺客行规。”

“有区别吗?”

“杀之必死,刺则不然,都是客人的要求。”

李愔笑了,这还真是各行有各行的门道!

那人转而问他:“你手里掐的是烟雾弹吗?不会丢向我吧?”

李愔低头一看,两只散发莹莹微光的人形,还牢牢掐在自己左右手中。

“哦,仓促了,这都是昆仑老贼的三花境。”

说着,他把左右手相互一扣,啵啾啵啾连续两声,将这两颗成婴内丹纳入体内保存。

这一手,反过来把黑衣人惊着了。

那人缓步走近几米,朝他仔细看了又看:“随意吸取物品,你是一具阳神?”

李愔把两只空手左右一摊,“我反对这个词,阳神不是空壳子,和鼎炉不同,他是更精纯的灵魂。”

黑衣人肃然起敬,拱手道:“原来你真的是一位阳神。”

他从善如流,立刻修改了用词,收获对方同等尊重。

李愔随即抱拳还礼,“还没多谢你的引路之恩,我今天被人追得相当狼狈。”

“哈哈哈,能跟上我的脚步,那是你的本事,我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做到这点,看来,我的撤退计划还有很大纰漏。”

说着,那人双目微微眯了起来,陷入思索,竟似要当场想出完善之法。

李愔瞅了瞅四周茫茫雪山,突然道:“我见过你。”

那人一愣,旋即收回心神,“在哪里?”

“不久前,在申江。你潜伏江流之中,孤身行刺永乐宫两位道友。”